衣服很美，柔顺的材质，温暖的色彩，静静沉淀在人造的光华下。
每一件，都拥有自己的特点，或静雅，或性感，或安详，像一个个女孩，等待着自己的情人。
什么时候，衣服开始变得多姿，人类的欲求，渴望变得美丽，为了使想要看见的人为此而沉迷。
这就是衣服的定义吧。
“白，你觉得哪件比较配夏萝。”陈斌透过镜片望着绚丽的，宛若淹没视线的衣服。
“都很配。”白睁着明媚的双目，略过前方与两侧。
“这个…钱不够。”迟疑了下，随便瞥了眼标牌，千元打底。
后面三个字吐出，陈斌感觉自己仿佛做错事的孩童，正在等待指责。
很多感情都是莫名其妙的，不是羞愧，而是莫名的，蕴含了什么，自己也说不清楚。
“漂亮的女孩穿什么都显得动人，罗刹寓意杀伐，找件浅色的衣服吧。”
浅色的吗，白色、米黄色、蔚蓝、还有草绿般的清新色彩。
漂亮的女孩穿什么都显得动人，脑海中，无端地浮起夏萝娇小的身子覆着这一件件的衣服，仅是想象就难以忘怀。
真正的，应该比这更美吧！
第一次相见，是在空中，天使般的身影，死之时，上帝遣天使长下来，接引信者得往神的居所。
当时，有一刹那，在思考这个，这样，也不坏啊。
蓝色吧，天空的颜色。也不完全是天空，天空有白色，纤细，或厚实的云朵。
不过，所有人都以蓝替代了天空的色彩。
那，就这件吧。
那是一件替代了天空的蔚蓝长裙，蔚蓝的，清洁的，可以描绘出少女动人身姿的裙。
结账，离开。
近处，白的手撩动着一件白色的小礼服，从开始，到现在，从起初，到末了。
蓝天和白云啊，那样和谐，习惯了。
白抱着装着衣服的精致礼袋走在前面，不时有模糊的歌谣从她口中飘出。
看样子，十分高兴啊，把一切都显露在了脸上。
紧紧抱住礼袋的奇怪模样，陈斌不能理解，在他的左手上，牵着不同颜色与图案的礼袋。
这才是正确的方式。
白，是一位魔女，精于幻术，对于她来说，任何衣物都可以随心幻化。
最重要的是，她所幻化的在他人眼中便是真实的一部分。
衣服，美丽，热烈，静雅，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个念头。
夏萝依旧处于特异的状态，即使买了新的衣服也没有多大的感觉，没有说话。
偶人，是指木偶吗，现在，确实很像啊！
太累了吧，就像人熬夜许多天一样，需要睡眠。
明明从开始到现在也没有多长时间，却是很在意。
最开始的那一刻相遇，见到那背上关于名字的印记时所涌现的记忆。
破碎，模糊不堪，却不得不令人在意。
“很在意吗？”飘忽的声音。
沉默了许久，“想知道吗？”
迷药一般诱惑着陈斌的心灵，“想知道”，脱口而出的刹那，清爽的凉气流淌全身。
冷，却没有寒意，仅是使大脑更为清晰。
一只手，从旁边，无声地搭上了陈斌握着礼袋的手。
恍过神来，发现自己立于行人道前，前方绿色的指示灯光闪烁，渐变为红色。
行人道，金色的女子以轻快的步伐单独行走着。
今日无风，金色的发丝舞动着，如停滞的金色时光一样。
那条道，本来这个时候应该有很多人，还有车，此刻，只有一人。
那是转身带起的阵风，因此发丝会飘动。
“嘻嘻，怎么不过来？”轻飘飘的话语随着风飘过来。
人一个个增加，还有车，嘈杂的音，包含着不知所谓的语言，喇叭，发动机脚步，还覆盖了很多。
这一次，白没有那样引人注目，人流穿插而过，没有接触。
直到到了尽头。
相对的指示灯下，绿色的小人行走图案在红色直立的样子下停滞。
视线在那时应该相触，视线从前方移动到左侧，夏萝的眼神混沌，右手搭在陈斌的手上。
手很冰凉，这才想起超常于人的事实。
尽管陈斌并不是清楚了解，仅是透过一点一滴微小之事。
似曾相识的影像与魔女所称呼的，罗刹。
这才是她的身份。
紧握住这份羁绊，相遇，不相知。
也许他们都知道，张志国，他那位看似和蔼，无所欲求的上司也曾问过。
“是否想知道，本为何物？”
那时也似现在一样，心脏跳动，不由自主。
又惧怕知道，自己是什么，她又是什么，真实的情况，总不轻易被人所知。
但一点不会变化，就是知道了这些，必定会失去什么。
绿色的指示灯再次亮起，两人跨步走向前方。
白，也在这时转过身子，笑容在脸上，淡淡的，不易察觉。
陈斌注意到，她的眼珠，反射着太阳的光芒。
家，使人温暖，更重要的是，安定。
临海市靠近海边，周边亦有许多山，算不上大城市，按照陈斌的想法，就是小巧而温馨，适合休息的一个港湾。
是很适合他的一个城市，该有的全部都有，没有任何缺少。
该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吧。
“这里真阴暗。”白说着一点都不像是属于一个客人该说的话，仰面躺在了沙发上。
“不应该说这种话吧。”陈斌坐在电脑椅上，正准备打开电脑。
“确实啊，明明还是白天，这间屋子却像处于黑夜。”翻了个身子，翘着脚，然后固定这个姿势。
陈斌从椅子上起来，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倾泻而下，充满了房间。
“这样行了吧！”
没有任何反应，看去，她双手支撑着下巴，闭着眼，空气在鼻翼下流动。
好像就这样睡着了，真是奇怪的睡姿。
手指敲击着键盘，这个习惯已有十余年了，最初是游戏，休闲，后来是文字，梦想，工作。
万物皆会改变，同一样事物，也会随着时间流逝而发生改变，本身，或者用处都是。
这种改变是好还是坏，连本身都无法知晓。
只有一点不会改变，为了更好地生活。
今天的工作量很大，归咎于自己的惰性，一个星期的工作全部放在今天。
在写什么，陈斌自己有时都会忘记，写着写着又会记起。
真是自己所期望的，安定平和的生活啊！
没有思路啊，明明还是靠文字讨生活的人，却连笔都动不了。
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任性啊，今天又要通宵了。
要到早上几点呢，又是无眠之夜。
现在才大白天，未来的时间居然都已知晓，真是了不起呀。
闭上眼想要小小休憩一会，闭眼前，空白的文档上只有“我”这一个字。
真想就此闭上眼，一觉到大天亮。可惜，梦想总与现实相违。
“咔”，清脆的，瓷器碰擦所引起的独特透明音质。
是自己碰到了什么东西吗？
记得家里只有一套劣质的茶具，是在很久之前刚搬进这里时买的。
那时想的，也许会有客人来到这，虽然即使到现在，可称为朋友的一个也没有过。
因此，早就不知道埋葬在何地了。
清洌的，淡雅的，又不容忽视的芳香弥漫。
闭着眼，也能感受到苒苒蒸腾的热气。
映入瞳孔的，是棕红色的，置于精致秀气杯盏中的茶水。
散着袅袅青烟，宜人，舒适。
与杯盏，茶对称的两只小手紧贴着杯壁，小心谨慎的模样仿佛面对大敌一般。
不时会有水滴溅出，越是如此，越发小心。
将茶杯停靠在桌上，夏萝轻吁了口气，随后脸上流露出胜利的喜悦。
千辛万苦之后，终抵达目的地。
“啊！”发出受到惊吓的声音，脑袋奋力地直起，视线躲躲闪闪。
茶烟弥漫了面容，模糊了容颜。
陈斌端起茶杯，在夏萝期盼的目光中，递进嘴边喝了一口。
很好喝，当然这只是一个很少喝茶的人没有根据的评论。
“谢谢。”吐出这句话，清晰可见，夏萝的脸上洋溢着满足的微笑。
红玉的瞳孔像是深夜里的惑星一闪一闪。
“嗯”，是否是对此的回应。
“喜欢吗？”空寂的房间内响起了话语。
“嗯，很久没喝过茶了。”陈斌回道。
“你怎么醒了，不多休息一会吗？”
“很久没喝过了吗？”没有回答陈斌的话，呢喃着微小的细节。
空灵的脸庞划过丝无可描述的悲伤。
察觉到这点，尽管搞不懂为何如此，还是静坐于上，喝着那杯茶。
温热的茶水浸透喉咙。
“变了很多啊！”用呢喃的语气，倾诉着。
“什么？”
“过去，你最喜欢茶了。”
茶，过去，陈斌很少喝过茶，在夏萝所说的过去中，到底陈斌是什么样子。
所谓的过去，又发生了什么，陈斌问过，可惜夏萝没有回答。
至少不是陈斌二十多年的虚无岁月。
他曾仔细回想，到底在哪里见过夏萝，这么特别的身姿，肯定不会在记忆里消褪。
“这件衣服送给你，算是礼物吧！”起身拿起位于一边的礼袋，拿出衣服—一件有着天空色彩的蔚蓝色裙子。
隐去了问题，借此化解自己的尴尬。
不过那件裙子想送给她的心情是真实的。
呆呆地看着，然后接过。
优雅地坐在陈斌身边的椅子上，捧着从礼袋中拿出的裙子。
眼神静谧，看不出内容。
手指敲击键盘，心情也随之畅快，似乎去除了一块郁结。
黑色的文字如泉涌，在白色的文档上铺就。
今天，一定可以写出很棒的情节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