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君离脑海里响起的声音越来越响,虽说不再引起哪怕一丝疼痛,但数种杂乱的情感开始不停浮现,无数模糊的画面不停的在君离的脑海闪过,君离冥冥之中有种感觉,这些画面对自己来说十分重要,可就是没法仔细看清,这让他十分苦恼。
“让他随便当一个内门弟子,便罢了,这样一个废物绝对不能入我门真传,他根本就不存在培养的价值。让他当个吃白饭的内门弟子,我都觉得浪费了门内资源,现在不是以往了,御妖宗不再是以前那个御妖宗了,这世间又不是只有我们一个宗门,如今门派之间的竞争越来越严重,我们更是不能浪费哪怕一丝资源,如果您硬是要收下他,那么内门弟子就是我最后的底线.”五长老说着这话时完全没有去管掌门那越发尴尬的表情.
御妖宗,从建立之初,祖师便立下了门规,第一条便是宗门权利掌握在长老会只手,宗门并不是掌门的一言堂.掌门无奈与五长老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而她也是为了整个宗门着想,自己也没办法反驳,只能将目光投向其他几位师弟.道:“师弟,你们怎么看?“
那些专注地做着自己的事的长老们现在被掌门问到,明显是要自己表态了,哪里还能置身事外。其实方才五长老发表那段言论的时候,这些长老们就已经开始关注这事了,这点可以从这点可以从二长老的拭剑布掉到地上了都没捡起来,三长老的刺绣绣错了针,八长老身旁的零食再也没动过一丝中看出来,平时一贯中立的五师妹(姐)居然带头向掌门师兄发难,他们哪能不吃惊。
二长老是在坐诸位长老中,除了掌门外在门中辈分最高的了,自然要先表态,他收剑入鞘,站起身来,抱拳向掌门行礼,“师兄,五师妹所说之言并不是没有道理,现在宗门林立门派资源的确需要更好的利用,但我们也不能失去普通人民的信任,以我愚见,可收他入门为真传,但所分配的资源问题上可以在商量.至于修行问题上可以让他来与我一同修剑,我们剑修对体内元气的要求并不是那么严格,或许会有一丝出路。“二长老那个老好人自是要从中调和掌门与五长老的关系的,毕竟“一家人”闹得太僵对谁都没好处。
其余长老们也纷纷表态,也大多是这意见,可收入宗门为真传弟子,但资源就下调为内门弟子水平,如此来便和了大多数人的想法,即保护了门派资源,又维护了民心.掌门也清楚这会是一个阖家欢乐的处理,当然这阖家里自然不包括君离,可阉割版的真传还算是真传吗?倒是那少年竟然可以如此平淡的接受着那并不是太公平的处理,还好生生的站在殿下一言不发,再联系之前的的秒破青恒子的摄心咒,此子心性倒是奇佳,说不定和师弟去修剑倒不失为一种好方法.
既然已经决定了如此处理,掌门便转向君离问到:“那个,你的天赋的确是举世无双,绝对是此次宗门大选当之无愧的第一,但你也听见了,局限实在太大,我们的处理方式想必你也听见了,你愿意吗?”
然而他并不知道君离为脑内声音所困根本听不见外界的任何声音,但这时,君离对那永远也追逐不到的画面感到厌倦,以及深深的无力感,心中更有一种烦躁逐渐加深,终于君离再难忍受那种烦躁与无力感,喊到:“要来就来吧!管你是什么小爷接着就是了。”
说者无意,听者却有心。掌门想到“的确,这个处理对谁来说都是不公平的,抱怨也是难免的,但听这话他是答应了?”
可君离这话并不是对他说的,于是便该有正主回应,掌门刚想开口将整件事就这样定下来时,殿后却传来“哐当”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大风刮倒重重的砸在地上。
这大殿叫做“问天殿”早在御妖宗建立之初便已建成,前殿为议事殿,用于各长老与掌门一共讨论宗门大事之地,而后殿则更是重要,那儿是一间祠堂。
祠堂向来是各大宗门最为重要的地方,那儿供奉着祖师先贤的灵位,以及储存着各位祖师羽化后遗留下来的诸多秘宝与法器,向来是整个宗门防守阵法的核心之地,在御妖宗这个传世近百代的大型宗门更是如此。
御妖宗的护宗阵法经过近百代的加强,早已强大到一种难以想象的地步,尤其是后殿的阵法,据说早已能硬抗天劫而不坠,足以抵抗天威,又哪有风能溜进去还刮倒东西呢?
诸位长老都明白后殿的重要性,后殿突发这变故,自是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其中掌门反应最块,神识一扫,便已知晓发生了什么,但正是这一扫,后殿里发生的事,却让他想起来一些事情,当即引动阵法将诸位师弟师妹的神识阻挡在后殿之外。
诸位长老无法知晓后殿发生了什么,就只能将目光投向掌门,“没什么,倒了点东西。”
也就在这时,有东西从后殿飞出,竟是无视了那连天劫都足以抵抗的阵法,径直向前殿飞来,那是一块墨绿色的令牌,正反面各自刻着一个古朴的大字,与现世流传的各种文字都不相像,可君离却认得,那是御妖二字。
那令牌飞的极其缓慢,从后殿飞出,经过了各位长老身旁,却绕过了所有伸出的手,径直停在了君离身前。
君离也呆住了,那枚令牌给了他一种奇特的熟悉感,让自己想伸出手将它摘下系在腰间,仿佛它本就该待在那里。
君离僵硬的伸出手去,却没有去摘,只是静静的放在那令牌之下接着,那令牌便径直落下,落入君离手中,令牌是金属材质好像是青铜,入手之处清凉无比,也就是这时,君离心里响起最后一句话,“主人,您终于回来了。”便停了声响,不再响起,君离也得以从脑海中回归现实,君离怀中的那把骨质匕首也微微发热,骨剑有灵,仿佛十分高兴,是啊,毕竟多年未见的老朋友又见面了。
掌门见那令牌绕过了所有人却径直的落在君离手中,心里那尘封多年的记忆也是渐渐清晰起来,道:“既然都已经商量好了那就这样决定吧!玲儿,送你这位师弟去后山,既然他只是个挂名的亲传,那么干脆就不给他找个师尊了,让他一个人摸索吧,反正我们也教不了他。若是有什么不懂的你就找他们问就好了。”前面的那些话都是对各位长老说的,唯独最后一句确是在提点君离。说完便转身去了后殿,不再理会众人。
既然掌门已经这样决定了,那么诸位长老也没有什么留下来的必要了,纷纷走出了大殿,或是御剑或是驱云,回归分属自己的山峰。
“喂,你还楞着干吗?还不跟我来?”点点清脆悦耳的声音后方的殿门前传来。君离之前被脑内声音困扰根本就搞不清状况,只是大致上知道自己好像是进了御妖宗了,先在听见有人催,只得将手中那块令牌收入怀中,跟了过去。
御妖宗是个很奇特的宗门,奇特在于每位掌门都会修行一种奇怪的功法,那功法进境奇速,但一切都是要付出代价的,那功法修行的代价便是视力,到最后甚至会导致修行者双目失明。看起来似乎不值,但除了掌门自己又有谁知道那功法真正的作用呢?
后殿其实很小,一面是几个石室,而另一面则摆着整整一面墙的灵牌,而现在灵牌似乎缺了一块,灵牌是放置在木架之上的,而现在最上方的木架上却空无一位,只是木架子有些漆黑,好似被火撩过一般,地上也有些碎木块,细细找找看看,也大致上能拼成一块灵牌。
掌门进到后殿,看也不去看那灵牌碎片,其实之前异变突起的那一刻他早已神识扫入后殿,把后殿的情况看的清清楚楚。
那掌门径直走向最中间一间石室内,石室很简单,只有一张蒲团,掌门坐下,似是打坐又好像在回想这什么。掌门还记得那是十五年前,自己刚刚当上掌门,前任掌门也就是自己的师尊传下自己那套奇特功法的同时还连带着传下了一个故事,或者是预言。
还记得自己的师父在自己接任掌门职位时曾告诉自己,御妖宗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等待一个不属于人间的人的归来,无论等多久都要等下去,而如今君离的出现却隐隐的符合了预言,君离的资质根本就不是人间能有的,这不就是所谓的不属于人间的人?还有那令牌,在这后殿之内供奉了数千年的令牌如今都做出了选择,而自己呢,又该怎么做?
“师兄在吗?”是二长老在殿前呼唤,
“师弟,你怎么来了?”掌门走出祠堂迎接。
二长老施礼,却被掌门拦下。
“你我之间何须如此。”
二长老眉目里写满了担忧,“师兄,就是他吧?你之前对我说过的,”
“嗯,应该是了,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那么多位先辈等待了那么多年的人,的机缘,偏偏就砸在了我这个最不思进取最玩世不恭的家伙头上了吗?”掌门痛苦的挠了挠头,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如果师兄相信我的话,不如一切顺其自然,既然是天命那不如看看天要这样演这场戏。”
“你说哪里话,当初要不是你,我的命早就留在那边了,我怎么可能不相信你呢?”掌门谈了空气,有些释然,“顺其自然?或许这就是最好的方法了呢?”
“师兄当初若不是为了救我有哪里需要以身试险,险些殒命剑云呢?这事还得师兄来决定,师弟毕竟是个外人,也不好插手门内事务,只是希望能对师兄有些帮助罢了,还有那小子心性不错,是个练剑的好苗子,师兄若是觉得可以不妨让他多来找我,练气不行,起码也试试剑道吧,仙路险恶总得有一技之长用作防身吧?我倒是挺看好那小家伙的。师弟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就先告辞了。”说完便离开了大殿。
空留掌门一人,“顺其自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