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不蒙和郑魁背对这队伍,谁也没发现慢慢走过来的郑末。
此时郑魁思前想后,想跟辛不蒙坦白,刚刚说了个开头,说,“队长,郑灭让我杀你。”
辛不蒙一愣神,只觉得身背后有动静,国主卫队都是身经百战,百里挑一的好手,一侧身,一把利刃插进了他的肋部。
辛不蒙双手下意识握住来人的手臂,一看,是郑末拿着护身匕首捅的他,大声喊道,“你们要干什么,造反么?”
郑末嘿嘿一笑,说道,“队长大人,我们要杀你。”
此时郑魁呆呆的看着一切,喃喃自语,“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不远处其他队员正在打扫营地,见这边呼喊一起,扭头一看,辛不蒙捂着肋部,上插一把匕首,郑末刚刚从地上爬起,几名队员不明所以,但往这边跑来。
郑国另外两人犹豫了一下也都抽出匕首冲向前面三人,这时辛不蒙又大声喊道,“郑国人造反,杀了他们。”
郑魁冲辛不蒙大声喊道,“队长,我没有造反,我刚才想告诉你郑灭想杀了你,还要杀了车正大人。”
辛不蒙觉得胸口有些发闷,喉咙热热的,知道自己要不行了,强打精神冲郑魁说,“那你就杀了所有郑国人。”
郑魁一个健步冲了出去,把刚刚站起的郑灭扑倒在地,口中大喊,“你可害死我了。”
辛不蒙跪倒在地,口中吐血,喃喃自语,说,“我的小莲,我想你了,这么久未见,不知你想没想我。”慢慢的倒地身亡。
郑魁的护身匕首插在郑末的胸膛,泪流满面,大声喊道,“你怎么不听我的,为什么不听我的,车正连大象都能驯服,是我们能杀的了的么?”
不远处只有一人轻微受伤站在那里,看着四人倒在血泊之中,只有一人还呻吟着没死,其他三人已绝气身亡。
站着那人楞了会,连忙跑去查看,这人来自东方无犊氏部落,平时与他交好,见他手压在腹部,指缝间一直在渗血,见到他来了,轻声的说,“白山魈,帮我把怀中东西送回无犊氏,这都是大王的赏赐,替我告诉我父亲,要按时朝贡,不要再惹怒了大王。”
一行八人现在只剩下两人两马,郑魁看着白山魈说道,“是郑灭要杀队长和车正,不关我的事啊,我正要告诉队长,郑末就发动了。”
白山魈朝地上吐了口痰说,“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算你反正,你也是个卖主求荣的家伙。”
郑魁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口中说着,“我也不想啊,郑末是我姑姑家最小的孩子。“
白山魈踢了他一脚,喊道,“你给我起来,把东西收拾好了,我们去黑蛟泊,让车正大人定夺。“
两人把所有尸体身上有价值的东西都扒了下来,扔掉马背上多余的辎重,捆好,看着一排光溜溜的尸体摆在小路边,默然无语。
白山魈牵着马又踢了正在垂泪的郑魁一脚,说,“赶紧赶路。”、
郑魁茫然四顾,说,“黑蛟泊在哪啊?”
白山魈也一愣,半响说,“队长之前说过,在东南方向,明日就能到了。”
偏西的太阳,隐没在天边的晚霞中,两马,两人在蜿蜒的河道边往东南方向走去。
见过大海的人,湖泊在他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彭逸前世见过大海,可是没有去过大的湖泊,小船摇进黑蛟泊时,真的惊到了他,望向远处,茫茫没有边际,大海一样的潮涌拍打在船帮上,溅起水花湿了他一身,愣愣的说,“吴妈妈,这就是黑蛟泊?”
两人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已经熟识了。
吴氏觉得彭逸很亲切,随和,又勇武过人。
彭逸觉得吴氏热情,亲切,从她身上缓解了对思家的情绪。
吴氏笑盈盈的说,“是啊,一片水域养活了我们,只是每年都会洪水泛滥一次。“
“洪水大么?”
“一般年份没事,可有些年份,河水改道,巨浪滔天,满目之中一片泽国。”
“那生活还真的很辛苦。”
吴氏苦笑一下,像看着一个未长大的孩子,说,“这就是生活,上天赐予我们这一片丰美的水泊,就一定会用苦难考验我们。”
彭逸慢慢的摇着撸,看着一望无际的水泊,轻声的哼唱着歌。
吴氏倾听着,待彭逸唱完后,问道,“你唱的什么,很好听。”
彭逸把裤腿挽起,笑着说,“家乡的歌,吴妈妈,接下来再怎么走?“
在吴氏的指引下,顺着湖边,往东,转过一座山,看到岸边有炊烟升起,吴氏说道,“前面就是了,你划的可真快。“
彭逸看到百米外十几个孩童光着屁股,在沙滩上散落的七八条渔船间追逐玩耍。
吴氏收拢双手,一连串带着韵律的吼声过后,那帮孩童纷纷奔水中跑来,待船离岸还有五十米时,他们已经纷纷跳入水中。
彭逸加快速度,小船往岸边划去,离岸还有十米时,十几个脑袋从水中冒出,口中喊道,“祖奶奶回来喽。”
吴氏开怀大笑,说道,“你们这些小崽子,天多冷啊,怎么都光着屁股,快点回去。”
有几个孩子把着船帮跟吴氏说话,剩下一些哦啊乱喊叫比着赛往岸上游。
把船帮中一个年岁不大的孩子,说,“祖奶奶,常丰丘好玩么?下次带我去好么?我可从来没去过。”
吴氏笑骂着说,“小狗鱼,你去过的。”
那个叫小狗鱼的娃娃喊道,“我怎么没印象,祖奶奶你骗我。”
吴氏拿了一个饭团递给他,摸了摸他的头说,“在你妈妈肚子里时去的。”
其他几个孩子纷纷伸手,接过吴氏给的饭团,这时候船已经到了岸边,吴氏给了每个孩子一个饭团后,说,“都赶快回去吧,天黑了,别凉着。”
孩子啃着饭团,纷纷喊着,“狗鱼在他妈妈肚子里。”往村里跑。
彭逸把船拽到了岸上,来到吴氏身边,笑着说,“吴妈妈,你有这么多孙子啊?”
吴氏大笑,“我哪有这么多孙子,我只有两个儿子,一共三个孙子,两个孙女,孙女还跟你跑了。”
彭逸满脸通红,磕磕巴巴的说,“是啊,我应该叫你奶奶的。”
吴氏点点头,眼泪婆娑,说,“好孩子,你要好好待我那两个孙女,她们从小无父无母是我儿媳一手带大的。”
彭逸听娥皇和女英说过她们是被收养的,本不属于洪泽部,对于这点彭逸很认同,大首领弟弟的女儿送给他,人家还不想家,这事本来就很奇怪。
不过从辈分上,彭逸的确需要这么叫。
一个村落坐落在山脚下,湖泊旁,全部都是毛竹搭的房子,离地有一米高,农具,渔网,鱼篓,整齐的挂在门口。
彭逸有些纳闷,问边上的吴氏,“你们就这么点人,而且房子怎么都是竹子的啊。”
“洪泽人散落在常丰丘附近十几个水泊中,全族几千人,船才是我们最重要的财产,房子建的再好,一发大水全没了。”
彭逸指了指外墙上的农具说,“你这不也耕地么?”
“只有几个寨子耕地,大多还是打渔。”
彭逸点点头,跟着吴氏老太往寨子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