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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传承

惠连安静的坐着,倾听大巫的诉说,哪怕他很好奇当初和重瞳他们一起来的女人谁,也没有问一下。

“最后我还是当上了侍者,一年后成为了大巫,那年就是你爷爷死的那年。“

大巫停了一下,问道,“你还想听下去么?”

“想。”

“你让外边那些人散了吧,快到冬季了,族里要储备粮食过冬。”

惠连站了起来,出门交代孟破让他带这些人去接宜城回来的队伍,又转身回来,坐下。

“我本来可以阻止你爷爷去找鬼方氏,可历代大巫都有些忠告留下,上任大巫告诉我,天命难违。”

惠连问道,“还有别的原因么?”

“其它原因其实不重要。“

惠连追问道,“对我不重要?”

“是的,对你不重要。”

“那我就不问了。”

“我累了,你下去吧。“

惠连站起身,问道,“大巫,还有什么忠告么?”

“我说与不说,你都会做的,不如不说。”

在传承仪式进行前一晚,孟破回来了,身后跟着两人,满脸脏兮兮的,直接来到了惠连的房外。

惠连带着两人到了平时白天办公的场所,让孟破等在外边,四处看了看,推门进去来到了里面的卧房。

他坐在榻上,月光照进室内可以看见二人额头上还残留着汗水,开口问道,“季连怎么说?“

两人都没摸额头的汗,年长那人轻声说,“篯铿去南边给汉固国主抓应龙。”

年轻那个插了一句,说,“季连说汉固国主病危,没有王****,将会内乱,让大王即可起兵攻打郑国。”

惠连点点头,接着问道,“还说什么了?”

两人都摇摇头。

惠连朝外边喊道,“孟破你进来一下。”

孟破应声而入,走到惠连面前。

“你带二人下去休息,一路风尘,好生款待。”

二人欢天喜地的跟着孟破走了。

这任大巫有两名侍者,和惠连年龄差不多,十年前开始跟随大巫身边,有一人和惠连从小就是玩伴,跟随大巫后尽管空闲时间不多,可还时常见面,偶尔还会一起出去打猎。

二人走后不久,轻轻的敲门声响起,惠连没有应声,一个身穿黑袍的人推门而入。

那人坐到惠连身边走,把罩在头上的面罩拉起,说道,“姜亥甲终于睡觉,偷偷跑出来可是不容易。“

惠连擂了他一拳,笑着说,“你们的名字真有趣,还是你原来的名字好听些。”

那人也哈哈一笑,说,“明天过后,我就没有名字了。”

“是啊,历代大巫都没有名字。”

那人停住了笑声,看着惠连说,“大巫真的让我接任么?”

惠连点点头,说,“亲口告诉我的。”

那人往后一仰,躺在榻上,翘起腿,说,“其实我不想当大巫,整天穿个斗篷,又不能娶妻生子。”

惠连扭头看了看他说,“你是觉得穿不穿斗篷无所谓,主要是不能娶妻生子吧。”

那人哈哈大笑,说,“还是你了解我。”

惠连觉得扭头有些累,也躺了下来,问道,“你见过大巫的样子么?“

“你问过我多少遍了。“

“那你说,任何人穿上大巫的袍子,不就是大巫了么?”

“嗯,你这个说法新颖,以前怎么没问过我?才想到的?”

惠连点点头,说,“孟盈问我,我才发现。”

那人坐了起来,扭头看着惠连,盯了片刻说,“可大巫从来也不脱他的袍子啊。”

说完之后哈哈大笑。

惠连也坐了起来,认真的看着那人,说,“明天传承之后,如果大巫真的死了,我想看看他的样子。”

那人又欢快的笑了起来,说,“这是咱俩小时候就有的愿望。”

今天天气额外的好,阳光普照大地,晴空万里如水洗过的一样,萧索的深秋仿佛此刻离开了一般,从广场到大巫石屋道路两边站满了人,妇人抱着裹在兽皮里的婴儿也站在路边,调皮的孩童也乖巧的站在那里。

从石屋这传出一片欢呼声,一身黑袍,连头也罩起来的大巫走了出来,手中拿着木杖慢慢踱着步往山下走,所到之处,人们都躬下身,更有的跪在地上匍匐着。

不远的路,大巫走了很长时间,来到广场的高台下,走了两级台阶,站在惠连的身旁,而左边站着他那两名侍从。

待众人稍微安静后,惠连说道,“今天,大巫传承,自祖先炎帝大巫起,历代大巫一直庇佑我族,至今已十一代,将来还会守护火族,薪火相传,生生不息。“

惠连说完后,大巫走到台前,吟唱起拗口的歌谣,有些老者也跟着唱了起来。

大巫唱完后,说道,“火族先民尝百草,发明刀耕火种,烧陶罐,制铜鼎,造就了我们现在的生活,我们要感谢上天的恩赐,感谢炎帝大巫。”

随后又开始唱了起来。

在众人都沉浸在歌声中时,大巫走到惠连左边牵着一个人的手走下台去,全体村民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

惠连知道,这是他的朋友,小时候叫扶更,十年前叫姜亥乙,过会将没有名字,村民会尊称他为大巫。

在村民的见证下,大巫牵着姜亥乙慢慢的走回那座石屋,等二人进去半响,大巫走了出来,高声喊道,“先民庇佑。”

所有村民匍匐地上高喊,“大巫。”

身后石房开始浓烟冒起,不一会开着的唯一的木门也跟着燃烧起来。

新任大巫,以前的姜亥乙走到人群中,抚摸众人的头顶。

惠连一直抬着头看着大巫,见他来到身边刚想站起来,突然眼睛发花,脑袋发晕,发沉,一头磕在地上,一双手轻轻的拂过,只觉一丝清凉从头顶注入,心头的烦躁平复下来。

大巫挨个祝福过后,石房的火也熄灭了,木门已不见,只剩缕缕青烟从门中冒出,房子变的更加黑了。

每个人都拿着一个容器,里面装满着清水,轮流走到石屋面前,把水泊进去,不一会涓涓红色的水从门中开始流出。

最后几名少女身披薄纱开始打扫房间,其他村民开始狂欢。

惠连站在大巫的身边,说,“你是扶更,是姜亥乙,还是大巫?”

大巫穿着黝黑的罩袍,面目全部遮挡在里面,只有一双红润,细滑的双手露在外边,轻声的说,“这有什么区别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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