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季连带着几个人来到彭逸的新家。
季连指着其中两人说,“这两个是火族人,我送来帮你管家。”
一人低头说,“车正,我叫屠立。”
另一人说,“我叫犬更。”
这可解了燃眉之急,彭逸十分高兴,问了问两人的情况,又亲切的聊了一会。
两人出门之时,所有人又来到门前跪送。
彭逸向众人宣布,兰草为新宅女主人,屠立是我的亲随,犬更为府中管家,又告诉以后不用每天跪着迎送。
两人来到王城。
今天国主有些身体不适,没有饮宴。
天快过午时,遒人带着彭逸来到国主寝宫。
彭逸隔着纱帘,向躺在榻上的姒辰伤说道,“国主,我辞行。”
姒辰伤声音有些嘶哑说道,“你是我任命的汉固国车正,国中最勇猛的武士,此次定要将应龙带回来。”
“定不辱命。”
姒辰伤朝遒人招了招手,在他的搀扶下,坐了起来,说道,“应龙当年是我族中圣物,轩辕帝就是驱使应龙替他拉车,征服东夷,九黎。”
彭逸说,“国主,那应龙有何奇异之处?“
姒辰伤停顿了片刻,说道,“你把应龙带回来,我就把女儿嫁给你,等我老后,这汉固国你来当国主。”
此话说出来彭逸和遒人都呆立当场。
“你还有什么需要,现在提出来,明日你就出发。”
“国主那云梦泽,水泊众多,可有舟船用来乘坐。”
“我已下诰路上众多部落,你可在洪泽部寻些舟船。“
“昨日去仓库寻地图,见到一块玉璧,臣下特别喜欢,求国主赏赐。”
“哦?”姒辰伤看了看遒人,问道,“是何宝物,车正如此喜欢。”
遒人眯着眼睛说,“昨日去找地图,车正看到一块玉璧特别喜欢,我查看了一下,没有记录,可能是下属部落进贡而来。”
姒辰伤点了点头,说道,“拿来我看。”
遒人拿着王令去拿玉璧,房中只剩彭逸和姒辰伤。
国主见遒人出去后,对彭逸说,“我最近一直感觉身体不舒服,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你要快些将那应龙寻回。”
两人又说了些话,遒人提着一个兽皮袋回来了。
姒辰伤接过袋子,拿出玉璧,见上面镌刻的花纹很丑陋,没仔细端详就扔进了袋子,说道,“这玉璧赏赐给你,出宫准备去吧,早去早回。”
彭逸辞别国主,拎着兽皮袋往外走,身体感受着袋中的辐射。
遒人把彭逸送到王城门口,冲他挤了挤眼睛,没有说话转身回去了。
彭逸把兽皮袋系在腰间,回府去了。
再次回到府中,没再见到院中跪倒一片,而是每人都各司其职,曾怨的妻子都在织布。
彭逸问站在身边的犬更,“那些男仆和男丁都去哪了?”
犬更说道,“都被车夫人打发到城外农庄去了。”
彭逸点了点头,说道,“明日我就要外出,你等要紧守门户,有事可以去寻季连。”
犬更点头应声后退下后,彭逸往寝室走,去寻兰草。
彭逸进到寝室,看到了正在织布的兰草,说,“你怎么也在劳作?交于下人去做就可以了。”
兰草赶紧站了起来,说,“主子回来了,从小就这样,已经习惯了,闲下来反而不自在。”
望着身体较弱的兰草,心想,“这是我在这世界里一个女人。”
拉着兰草坐到了榻上,彭逸说,“以后你就叫我彭逸,我父亲起的名字。”
兰草高兴的抿了抿嘴,细声的说,“好的。“
彭逸握着兰草的手,说“明天我要远行,要四五个月才能回来,要照顾好自己,有事解决不了,就去找季连。”
兰草微微点首,说,“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春宵一刻值千金。
第二天,天未亮,彭逸在南门外集合卫队。
五十名持戈武士,二十辆战车,一行浩浩荡荡的往云梦泽进发。
队伍刚刚走出不久,南门口又出来一辆马车,几个衣着普通的人坐在车上,远远的缀在后边。
坐在车上,彭逸拿出了地图。
五张地图上标注着画成时间,他按照先后顺序,挨个看了一遍。
每张地图都有很大变化,有的部落迁移了,有的消失了,几个大沼泽也有些不同。
应龙的位置则没有变化,都标注在地图中央那个最大的湖泊。
把地图收起,他闭目想事,战车在路上缓缓行进,晃悠悠的让人昏昏欲睡。
彭逸心想,“也许姒辰伤在我杀死曾怨时,就准备让我替他去找应龙。国祝那些贵族的算计也只是顺应国主的意思。”
道路两边的庄稼已收获完毕,蜿蜒的硬土路分割开土黄色的田野。
远处的山丘,红黄色覆盖,偶尔的绿点缀其中。
卫队中五个队长,来自不同部落。
其中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是郑国国王的儿子,叫郑灭。
还有一个来自云梦泽附近的部落,叫辛不蒙。
郑灭驾着车,彭逸和辛不蒙坐在车上。
彭逸问,“辛氏部落有多少人?”
辛不蒙很恭敬的回答,“回车正,两千多人。”
彭逸掏出一张时间最近的地图,说,“指给我看,你的部落在什么位置。”
亲不蒙根本看不懂地图,在彭逸费尽口舌的指导下,才指出了辛部的大概位置。
他看了看在云梦泽东北部。
这样的行程很无聊,彭逸就和这些武士聊天。
他把地图收了回去,问辛不蒙,“你的理想是什么?”
辛不蒙身体突然挺直,一对大眼睛仿佛明亮了一些,嘴角挂着笑容,眉头也舒展开了,稚嫩的脸庞显得格外天真。
他小声的对彭逸说,“做一条大船,带着莲儿去大湖中打鱼。”
彭逸听了哈哈大笑,拍了拍辛不蒙的头,说,“这个理想好。”
驾车的郑灭和辛不蒙年龄仿佛,只有十五六岁,转过头来,大笑着说,“不蒙,这一年多,没有一天你不说莲儿,再等两年你回不去,人家不会等不急嫁给别人了吧。”
一抹红晕在脸颊上升腾起来,脖子几根筋凸起,辛不蒙大声的冲前面喊道,“郑灭,闭上你那狗嘴。”
还要再说,想起彭逸在身边,硬憋了回去,脸色更红,脖筋更粗。
彭逸有些口渴,对辛不蒙说,“把水囊递我。“
接过水囊后,对前面驾车那位说,“郑灭,你有什么理想。”
郑灭坐在辕上,手牵着缰绳,两脚随着行进的节奏来回晃荡,从后看,身体还有马屁股宽。
笑嘻嘻的说,“四处走走,看看山的后边是什么。”
辛不蒙哈哈大笑,拍着大腿说,“你傻吗?山的后面还是山。”
沉闷的路途开始有了笑声,不一会传染了一路。
彭逸来此地已近一年,因为打过仗,杀过人,心态潜移默化的已发生了改变。
可他毕竟是个现代人,还是个年轻人,没有等级观念,本**玩,爱闹,爱耍帅。
此时他仿佛回到了现代,一群年轻人出去郊游,不像在火族村那,为了生存,为了回家。
他把领口扯的大了些,露出了白白的肌肤,双手狠狠的搓了一下脸颊,略有些粗糙的双手也能感觉到微微有些扎人的连鬓胡须。
郁结表情不见了,消瘦俊朗的脸庞添上了一抹生机。
一首李健版的在水一方,悠扬婉约回荡在田野。
欢快的笑声慢慢凝滞,除了歌声只能听到车轮压在路上咯吱吱声,偶尔驽马鼻子喷气。
除了彭逸所有人都听不懂歌词,可这婉转的旋律,干净的声音,伴着清凉的秋风,让几十个男子想起了家乡,想起了等自己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