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第二天彭逸悠悠醒来,一睁眼见到一方顶棚,和一群面孔,都探着头盯着他看,口中呼喊着各路神仙。
陆总亲切的问道,“篯铿,你感觉怎么样?”
彭逸只觉得针扎的一样,心道,“还好,脊椎没断。”口中嘶哑的说,“疼的要死。”
众人闻言,都面露笑容,大概这个时代的人也懂,只要知道疼,就说明问题不大。
陆终笑着点点头,对彭逸说,“我们这就送你回村,大巫定能治好你的伤。”
这时候重瞳也开了口,说,“篯铿,你知道大巫的医术是最好的,看我的脸。”说完,用手抚摸他那个伤疤。
彭逸已不适合跟进贡团一起上京了,陆终也没奈何,总不能把这样的彭逸托在马背上带到安邑吧。
韦姓村有马,可这身体状况已经不能骑马,在彭逸的指导下做了一个担架,村里派出了六个人轮流抬着。
孟破做了一个惊人的举动,把上京的事情全权交给跟他一起的一个年长的汉子,自己要跟彭逸回去,伺候他,做他的奴隶。
韦谷很奇葩,说彭逸替他的儿子报了仇,把他的儿媳送给他,更奇葩的是,儿媳还带个二岁大的孩子。
听到这些,彭逸差点没又昏死过去,只能连连拒绝,可是又不能站起来把这俩人踹走,在两行队伍分别之时,说的嗓子都哑了,还是没用。
进贡团一行奔汉固国都城而去,团里各色人等一一过来和彭逸洒泪分别,重瞳说要把他那只老虎还回,彭逸拒绝了,陆终则说,希望将来能再见到他这个儿子。
一行十人一只老虎往山里走,彭逸望了望身边娇滴滴的女孩,还有他身上背着的幼童,感觉心灵的创伤比身上还严重。
闲话少叙,一行人领头的是进贡团里的火族人,叫巫严,带着众人往火族村去,彭逸一路上时而昏睡,时而清醒,还好有个女孩给他灌水,拆洗伤口,要不然没几天伤口就会爬满蛆虫,就这样,脓水不一会就把绷带打湿了。
他昏睡时,梦到了父母,梦到了初恋,梦到了学校考试,恍恍惚惚不知身在何方。
在山中行了几天,来到了荆山石洞,众人在这宿营。
按路上惯例,那女孩负责照顾彭逸,孟破则照顾老虎,剩下的人负责生火做饭。
彭逸还昏迷着,这几天越发的厉害了,脸色苍白,伤口虽然已经不流血了,可是已经开始溃烂,女孩子把缠在脖子上,胸口,脚踝,腿上的绷带一一拆下来,用清水把伤口洗净,按照彭逸的要求撒些盐末,再用新的绷带绑好,换下来的交给他人拿到溪水洗净晾干。
换的时候,彭逸醒了,看着面前的女人,说,“你多大,叫什么名字?”
那女孩说,“我十八,没有名字。”
彭逸很诧异,接着问道,“没有名字?那村里人怎么称呼你啊?”
那女孩羞赧的说,“我嫁到村里之前有名字,结婚后跟夫姓,现在没有名字,等你给我取一个。”
他闭上了眼睛,心道,“太糟心了,还是别问了,我一个新世纪大学生,刚刚参加工作,这就有个媳妇,外加一个二岁的继女。”
那女孩一边给彭逸包扎,没有停下嘴上的话,接着说,“听人说,你一个人杀死了十五只狼。”
他复又睁开眼睛,说“你丈夫死了,不伤心么?”
那女孩瞬间眼中衔着泪,说,“伤心,是他救了我们母女俩。”
彭逸咬了咬牙,说,“那你还跟着我?不应该守寡么?”
那女孩瞪着他问道,“守寡是什么意思?”
这回轮到彭逸瞪起了双眼,想了想,也对,火族村也没有寡妇,所有女人死了丈夫都会改嫁的,这个时代就是这样,没有不依附男人生存的女人。
在荆山石洞没有见到火族的狩猎团,大概他们现在都在村里,彭逸时而清醒时而昏迷也没注意。
又行了一日来到灵丘地界,他慢慢感觉到力量在恢复,身体重新焕发了生机,等住到那个山洞里的时候,感觉已经可以站起来了。
彭逸心想,“我猜测这就是和氏璧,不过这东西不会这么神吧。”
一行人按照老规矩,各司其职,这时他开口说话了,“你们都回吧,我就住在这了,一路上身体已经恢复不少了,谢谢你们。”
正在喂老虎的孟破走了过来,看着彭逸说,“我不走,你去哪,我就去哪,我说了,永远做你的奴仆。”
那女孩也开口了,说“我留在一身边,你让我走,我只能自杀。”
巫严则很焦急,说道,“篯铿,你坚持住,明天就到村子里了,大巫医术很好的,会很快好起来的。”说着说着,呜呜的哭了起来。
其他抬担架的六个人则面面相觑,默默的干着手里的活。
他只能闭嘴,闭着眼睛装睡,等一会都安顿完毕,静静的夜幕早已降临。
彭逸睁开眼睛望着天上那轮银月,想到了苏轼的水调歌头,不知此时此刻是何年,也不知是否能与父母共婵娟。
在灵丘待了这么久,身上已经没有那么疼了,脓水也不流了,能感觉出伤口有些发痒。
上次被老虎咬伤,在灵丘待了半个月,只有下淡淡的伤疤,所以他现在很放心。
这次重伤让他对灵丘又了解了很多,在外边受伤虽说不至于死,可需要耗费能量来恢复,而且恢复的速度很慢,好了之后他身体各种能力就会下降,如果在外边不吃不喝,同样会让他慢慢失去能量,只是最后会怎样,现在不知。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众人正要收拾东西行路,只见彭逸醒了,坐了起来。
此情景把所有人惊的张大了嘴,待看到他站了起来抻了抻懒腰,所有人尖叫起来。
孟破更是跑到近前,摸了摸他的身体,又摸了摸自己脑门,说道,“我不是做梦啊,你这是?”
他看着惊呆的众人,笑着说道,“昨天我就说,会很快好起来的。”
众人这才惊醒,连叫不可思议,那女孩更是眼含热泪,笑容挂在了脸上。
费了好大力气,把抬担架的六人和巫严打发走了,剩下这两人和一女婴怎么也不走,彭逸只好随他们。
他告诉巫严,回村后告诉惠连,其受伤了,在灵丘这修养,有什么需要,派人稍个口信。
也给离带个口信,有空时过来找他。
彭逸的心思是,等把伤养好的,忽悠孟家湾和火族村帮着挖东西,身边这俩人愿意在这就在这,只当有人陪着聊天了。
在灵丘这待着,有些像修仙一样,也不知道是无形的灵气或者射线滋养着他的身体,伤口以近乎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三天的时间,就又开始他的练体了。
只见他还是用树藤捆着石头,进行着蛙跳,或者漫山遍野的跑。
孟破和那女孩子负责生活。
一天早上彭逸起来,看着孟破和那女孩的背影,心想,“你俩看起来很像夫妻啊,也许我来撮合一下,是不是三家都好?”
又一想,“还是多给你俩制造在一起的机会,到时候自然而然,水到渠成,哈哈哈,我真聪明。”
回来一个星期了,惠连派人过来说他知道了,就再没了讯息。
这天早上孟破说要回村一趟,要把前前后后的事情告诉孟首。
彭逸同意了,让他回去。
那女孩子这些天做饭,照顾孩子,还要给彭逸浆洗衣服,整天忙的脚不沾地。
做完早饭之后,四人一虎吃过饭,孟破收拾了一下,就上路了,那女孩则把孩子背起来,开始收拾东西。
彭逸说,“孩子我帮你看着吧,看你总被在身上,不让她活动,对孩子不好。”
那女孩子羞赧的点了点头,把孩子递给了他,嘴上说,“孩子还没有名字,你给起个名字吧。”
彭逸接过孩子,把她放在地上。
孩子还不怎么会走,也许因为这时女子总要干活,孩子长期在背上,不下地走路,腿脚锻炼不够。
老虎也在旁边,对这经常啼哭的女婴很好奇,上来就是一爪,彭逸眼疾手快一把抓住爪子,把老虎提了起来,甩手一扔,扔到了一边,老虎在空中一扭身,稳稳的落在六七米开外。
老虎见到彭逸这样,也学乖了,像小猫一样匍匐着前进,又来到小女孩这,但这回变的乖巧了。
他看看老虎,看了看孩子,说,“就叫虎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