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仙鱼下了地,也不管周围多少兵多少将,只是看着青炉说:“你带我去找陈清雨?”
青炉点点头,有点无奈的说:“我带你去找。”
李仙鱼收起手里的长剑,说道:“那咱们现在走吧。”
李仙鱼落到地上的时候,那一众的将官兵士,悉数扬起兵器,寒光阵阵,原本懒散的队伍皆是对准李仙鱼,严阵以待。李仙鱼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谁也不看,只是盯着青炉。涪洛轩却紧张起来,指着苍飞廉和秦婉瑶跟涪屏子说道:“父亲,切切不可再动兵戈,这李仙鱼只想寻找陈清雨而已。抓我和青炉的人,都是这一男一女二人所为。另外那莫名而来的一条战船,才至如今这惨烈局面。另外,这李仙鱼境界之高,只怕咱们草芝城千万儿郎,全部战死也不一定能够善了。”
其实涪屏子本意就是找回自己的闺女,如今这绑匪也抓到了,顺便还救回新上门的女婿,此次出兵,算是圆满完成任务。那些战死士兵,该抚恤抚恤,该赔偿赔偿。当下涪屏子便喝令收兵回营,许多官兵一看战事不起,心中松下一口气来。
大部队掉头回营,涪洛轩拉着青炉的手,随着父亲和一众军官上了空中的指挥舰。飞船调头,往草芝城驶去。那李仙鱼脑子一根筋,要青炉带她去找陈清雨,青炉哪里知道陈清雨的下落,当时答应下来怕是这神经病女人把他们在场的一并全杀了,应急的权宜之计罢了。但是此时骑虎难下,心想万一这女人再一次发了疯,把这许多官兵加上新认的老丈杀了,那就不好办了。所以嘴里应承着这李仙鱼,与自己一并去找陈清雨。反正自己也是要去找师父的,找到师父问清楚师叔的所在,直接找到师叔不就好了么。青炉心中打算一定,顿时觉得身上轻松多了。如果青炉知道此去前路凶险,阴差阳错的成了吉洲、祥洲、真洲三洲和那怀仁天、乐智天、大德天三天的头号要犯,不知道会做何感想。
青炉随涪洛轩上船之前,说要寻找十六叔叔。涪洛轩把这事跟涪屏子说了,涪屏子当下就下了命令,差一支部队留下打扫战场,并寻找十六。
青炉随着涪洛轩上了战船,那李仙鱼死死的跟在青炉后面。青炉无奈,只好默认了。
上船的时候,天色就已经到了傍晚,战舰进了营地,天色已经擦黑。青炉和涪洛轩跟着涪屏子在军中吃了一顿饭,李仙鱼自然也一起吃了。吃过晚饭,青炉又随着涪洛轩父女一并到了草芝城城主府邸,自有管事的来安排各人休息,只是安排李仙鱼时,李仙鱼闹着非要和青炉一个地方。管事的知道青炉是小小姐的金龟婿,因此非常为难。涪洛轩倒是揣测出来李仙鱼的本意,便做主让管事把青炉和李仙鱼安排在一个院落中。一天一夜奔波劳碌,众人也是劳累非常,各自睡去自是不说。次日一早,青炉一觉醒来,自是通体舒坦。睁开眼的一瞬间,顿时发觉屋里有人,定睛一看,床铺对面的椅子上,端端正正的坐着一个人,不是那个李仙鱼还能是谁。
那个李仙鱼看青炉睁开眼睛,嘴里冷冷说道:“去找陈清雨,什么时候走?”
青炉翻身起来,揉了揉眼睛,说道:“咱们要走几千里路途,总要准备一下吧。”
李仙鱼想了想,觉得也对,便说道:“什么时候准备。”
青炉想了一下,一脑子空白,上次从长国出发,所有物资购买都是胡八天差了元风去的,现在自己腰带个人出远门,哪里知道要购买什么。青炉正抓赛挠头思想呢,正好管事从外面进来请青炉和李仙鱼二位先生去膳堂用餐,膳堂是什么青炉是不知道,但是用餐就是吃饭这还是明白的。青炉也不避讳李仙鱼,赤条条的起了身,套上昨天从那船舱里找来的衣服,跟在管事后面往膳堂走去。管事看青炉做派心中禁不住腹诽,只觉得这小子粗野。青炉和李仙鱼两人到了膳堂,只见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一张大桌子上却盛满了饭菜。青炉不管不顾,蹲在一个椅子上用手抓起桌上饭菜吃顿起来。李仙鱼见青炉如此作态,也跟着蹲在椅上,白嫩嫩的一双手抓菜抓饭,吃喝起来。那个管事心中更是腹诽,果然是山野里来的粗野狗男女,唉,自家小姐这命,真是不怎么样。
青炉和李仙鱼只顾埋头吃喝,城主大人带着家眷来到膳堂,正看到这一幕,青炉扬扬油亮的大手,算是和他们打过招呼了。涪屏子昨天听涪洛轩说起这个青炉不谙世事,此时一见,何止是不谙世事啊,心头对于这个比武招亲弄来的金龟婿就有了成见了。再一见满桌狼藉,心中一阵不舒服,呵呵笑了一阵,嘴上说道:“小友真是好性情。”带着人在桌子上坐下,但是这内院的一众女眷哪受得了这个场面,当下城主夫人一甩袖子就走了。这城主夫人是涪洛轩的母亲离故之后,涪屏子的续弦,自是得涪屏子的万般宠爱。
城主夫人都走了,涪屏子脸上有些下不来台,但脸面上的事情还是要强撑着。况且,那青炉一身奇怪的功法,和涪洛轩无人能医的病症,一天一夜就被这小子治好了,涪屏子还想一探究竟。昨日晚上回来,涪屏子还问过涪洛轩,这一身病魔到底是如何治好的。涪洛轩当然不可能那两人在石牢里面男欢女爱的事情说出来,只说浑浑噩噩的就好了,自己并不是很清楚。这更惹起了涪屏子的兴趣,当下打定主意,待天亮好好问问那个奇怪的小子不可。可是今日一见这景象,心中那无数的疑问尽数化作烦躁,又看到李仙鱼的样子,心中又怕李仙鱼发病,到时候再把这草芝城屠戮一遍,这结果可不是他能受得起的。
涪洛轩看父亲变了两回的脸色,知道父亲的想法,一把拉过父亲坐下,自己在父亲身边坐了。青炉可不知道涪屏子的想法,一看涪洛轩坐在涪屏子身边,吞咽下嘴里的食物,晃着两只油乎乎的大手在椅子上站起来,哎了一声,示意身边的座位,跟涪洛轩说:“你坐我这边来吧。”那涪屏子听了青炉的言语,只觉得实在无礼,但是又不好发作,大口的喘息了几下,和青炉寒暄起来,问道:“不知道你师出何门啊?”
青炉皱了皱眉头,师出何门?什么意思?涪洛轩在那边接过父亲的话头再问一遍:“你的师父是谁?”
青炉这才恍然大悟,说道:“我的师父是不二观的清风。”
清风?这涪屏子以为耳朵出了毛病,突然想起来这小子要带这个神经病的女人去找什么陈清雨,不就是几百年前屠了半城的清雨先生嘛。涪屏子心中大骂自己糊涂,但是又怀疑这小子不会是坑蒙拐骗的吧。转弯抹角问起来青炉的怎么不和师父在一起,到这草芝城来了呢。青炉大概的把自己如何中了天火,师父如何到洛神娘娘那里找极阴之水帮自己治疗,又如何辗转到了夜魔城的唐古老仙爷爷那里,再如何去了大峡谷,再从大峡谷去长国拆了那长国皇宫,又如何来到草芝城的,说了一遍。这一遍说下来,只听得涪屏子目瞪口呆,犹如天书一般。那在别人如雷贯耳的洛神娘娘、伏羲大神、唐古老仙、清风上人,在这小子嘴里就是平平常常的一带而过,怎么听都不像是真事。而且这小子还说自己体内,同时含有天外之火和极阴之水两样只在传说中听过的宝贝,听起来更不像是真事。但是涪屏子有自己的判断,又想拐弯抹角的问起那天火和极阴之水的事情,但一转眼看到自己小女儿冰冷的眼神,立马闭上嘴不说了。
涪洛轩又催着青炉吃了几口,青炉也不客气,稀里哗啦又吃了几碗菜,这才拍拍肚皮说吃饱了。情人眼里出西施,青炉无论怎么做派,在涪洛轩眼里都是男子汉铁骨铮铮的大侠气派,真是说不出的可爱。
涪屏子又问起青炉下一步的打算。青炉说:“我好几年没有见到师父了,这次就是想去见见师父和师兄的,顺便帮李仙鱼把小师叔找到,要不然我怕她在这里闹起来,不小心把你这个草芝城给灭了,到时候又不知道死多少人。”这一句话说到涪屏子心坎里去了,当下就把青炉怎么去天南郡的事情规划了一下,最后决定由军队里面派一艘船送青炉和李仙鱼两人。青炉一拍巴掌:“那是再好不过的了。只是我不会开船啊。”涪屏子昂着头说道:“那有什么关系,我再给你派几个驾船的好手不就行了。”两个人一拍即合,涪屏子当下写了条子差管事去通知军营空军,调一只战船做战事使用。
管事的刚出得门去,有那下妖进来禀报,说是寻找的十六那人找到了。青炉听了心中一喜,急忙迎出门外,只见外面一个矮个子一拐一瘸的走进门来,正是十六。青炉冲过去一把抱住十六,那十六被青炉抱的身上疼痛,哎呀呀的叫唤。青炉放下十六叔叔,上下摸了摸,又给十六左右手切了脉,发觉十六叔叔被李仙鱼一击之下震散了好几处经脉,而且身体内部还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力量在蠢蠢欲动,除此之外倒是没有别的什么太大伤势。赶紧把十六让进府中,休息去了。
涪洛轩一看父亲根本就没有提到自己和青炉的婚事,心中一阵难受。涪洛轩心中哀愁一起,青炉心里自是有了感应,过去一把拉住涪洛轩的手说:“你不要难受,这次我带着这个女人,路途凶险。我到了不二观,把这个女人给了小师叔,就回来接你。”涪洛轩听了青炉一番话,心中阴霾尽去,笑着跟青炉说:“嗯,没关系,你去就是,我在这等你。”
两天之后,涪屏子差人安排的飞船也到位了,开船的正是五部的空军尉官宋伯南,物资采购也齐备了,青炉带着十六和李仙鱼登船出发。涪洛轩在草芝城码头含泪送别,拉着青炉的手说:“路上你要给我消息。”青炉重重点头:“我一定给你消息。”虽说青炉那时候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发消息。
看着缓缓飞升的飞船,和在船舷上回手告别的青炉,涪洛轩禁不住眼泪滚滚而下。回到城主府邸,日日夜夜盼着青炉的消息,谁知道一盼两个多月过去,一条消息都没有传来,涪洛轩伤心欲绝。原本涪洛轩以为,青炉这一走两个月,已经把自己忘记了。谁知道这日,那宋伯南只身一人,浑身伤痕累累的来到草芝城府邸,向城主大人报告:“于洛河畔银南省段遇山匪袭击,飞船尽毁,与青炉三人失散。”涪洛轩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晕过去,但是心中知道青炉并不是把自己忘却了,而是再遇袭击,生死不知。
现在时候已经是冬日了,涪洛轩望着窗外皑皑白雪,想起和青炉在那石牢中度过的一夜,禁不住泪如雨下,青炉,你可千万不要有什么事情,不然,我肚子中的宝宝,就没有父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