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长听到刘老汉的请求之后也是微微一笑回答道:“这个简单,但是却马虎不得,我先看一下这小家伙有啥表明身份的物件没有,也许这当中就包含这小家伙的名字。”说完,刘老汉手掌拍拍有些皱纹的额头,说道:“还是陈大哥你考虑得周到,却是我粗心。不过捡到这小子的时候就只有一个大木盆,再来就是刚刚洗澡的时候发现这小家伙丝绸裹布内有一封血书,不过,我却是看不懂。”说到这原本喝酒有些微红的老脸就更加红了。不知道今天是不是太高兴了,话语显得格外的多。后面又弱弱地补上一句:“小时候,忙着和你去掏鸟窝、打渔去了,没有心思学这玩意。”
陈村长听到年过花甲的老人居然还说出这样的话,一下子就呆住了,不过想想刘老汉今天太高兴又多喝了几杯,所以就释然了,这番孟浪的话,仿佛让时间回到那个天真无邪地孩提时光,想想自己也真是喝大发了,竟然也有这等感触。颇有自嘲的笑了笑,便问起那份血书在哪儿。
闻声,刘老太太就把刚才给小家伙洗澡的时候发现的血书交到村长的手里。接过血书,此物竟非纸非金,亦非丝织物,入手便感轻若无物,冰凉静心。细看上面文字,似符似字,难以辨认,纵使自己阅卷无数,也无法识得此些文字。摇摇头,暗自想了一番不知道这小家伙是从哪儿来的,身后又有着怎样的故事。思索片刻,便对刘老汉一家叹息:“唉,小时候我虽然经常跟着先生学习,但那时候我也像刘老弟一样整天想着怎样掏鸟窝、打渔去了,心思不在学业上,这些字我也不认识。”听到这样的回答,除了已经有些酒醉的刘老汉,其余都茫然了。整个村子最有学问的就是村长了,怎么连他都不认识,难道这字真的有那么难认?唯有刘老汉颇有笑意地说到:“我就说嘛,小时候咱兄弟两是经常在一起捣蛋、掏鸟窝、打渔,你怎么可能比我学得多呢?哈哈”。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在座的人觉得以后千万不能让这个老人家喝酒了,不然就越活越回去了。其实每个老人,心中都埋藏着一段童年快乐的记忆,其实每个老人,并不是都如世人所说那般睿智。老人之所以是老人是因为没有遇到对的人,当唤醒心中快乐回忆的人出现时,老人便不再是老人,他也有着属于自己的童年。不是故作深沉,只是没有遇上对的人!
听到老汉的话,村长也是笑着摇摇头,不以为意。之后便说到:“既然没有相关的线索,那我就托大就给这小伙子取个名字吧。不过我得回去再想想取个什么样的名字好。”“取名字是件大事,我的孙儿可不能就这么马虎像陈家那俩小子的娃一样,当爹的叫作大牛、二牛,当儿子的就叫作三牛、四牛一家子全跟牛杠上了,嘿嘿,我的孙儿,那名字必须是响当当的。”听到这番言论,众人对于刘老汉已经醉了这件事情,确信无疑了,妥妥的,敢打保票。
刘老太太看见自家的两个男丁,老的已经醉得不行不行的了,小的也是勉勉强强能保持清醒,不禁暗自叹息。村长见夜色不早了,便要告辞,刘老太太见状,赶忙起身相送。突然间想起一件事来,村中老少还没有见过自己的孙儿呢,便简单地和苏媚、还有尚能保持清醒的丰收商量要不就办个宴席得了,一来为孙儿取名,二来为这小家伙庆祝一下周岁,虽然不知道小家伙的具体年龄,不过以刘老太太看小孩的眼光便是不错,这样一举两得。村长也觉得这个主意甚好。当即拟定这个宴席就在后天举行。当众人决定日期以及相关的事项的时候,传来一阵颇为熟悉的呼噜声!
仗着自己还有些许清醒,丰收决定送村长回家,村长一开始是拒绝的,但是清醒的人永远不要和已有醉意的人对抗,此时他们执拗的脾性堪比一头倔驴,认定的事,就算自己是错的他也要坚持。结果,强装镇定的刘丰收跟在村长后面出了院子,向村长家走去。刘家两位女家主也不在意,毕竟这里村长家就几十步路,不算远,再说这个村子的人都很友善,要是他倒在路旁会有人把他给送回来的。
在月光的照耀下,路上行人的影子被拉得悠长悠长,只不过后一个影子显然有点弯弯曲曲。无奈的村长只好回过头来,搀扶着跟在自己身后走路已经歪歪斜斜的刘丰收。此时的刘丰收好像是凭借着本能在走路。想到自己一大把年纪了还要照护一个小辈,村长不禁一阵头大。心中还在嘀咕着,难道你小子不知道?喝酒之后不能吹风,否则只会醉得更快而已。
月光下的两个人影重叠,这一刻显得格外的温馨,村长看着已经醉了的刘丰收,心想:自己那个苦命的孩子若是没有离世,现在也该和这小子一样了,可能也给自己弄了给大胖孙子。想到这里村长心中便一阵凄凉,再看月色,散发的光芒仿佛也变得更加清幽了一些。
终于到家了,村长便把刘丰收盘膝而坐,自己在他的背后也是盘膝而坐,双掌运劲,往丰收的身上拍去,须臾间,丰收浑身各处,有雾气飘出,不一会,这小子便恢复了大半意识。村长趁势收功。心中苦笑:这是我习武几十年来,你一次把真气用在驱除体内酒气上,罢了、罢了。唤醒了还有些迷茫妆的刘丰收,笑呵呵地对他说:“丰收小子,你已经把我送到家了,虽然也想把你留在这睡,但是怕你家人担心,你还是回去吧!”闻言,刘丰收感到羞愧无比,明明刚才自己借着酒性要送村长回家的,只知道自己出了自家的院子,没走几步就不记得后续的事情了,自己怎么到村长家的,不会是他老人家拖着自己回来的吧!自己来着有多久了,要是回家晚了,恐怕少不了苏媚的说教。额,还是赶紧回去吧!憋着个大红脸向村长说了几句告别的话之后,便快速走出村长的家,朝着自己的家大步流星的赶去!
家中,微弱地灯光依旧亮着,略显黯淡的光芒把苏媚怀抱小孩的画面永远地定格了,口中轻哼着摇篮曲,双臂轻轻地荡漾,中间的小家伙早已睡下,小手是不是放到口中咂巴咂吧,显得憨态可掬。苏媚的双眼还是情不自禁地朝院子外边的小道看去,这个动作已经进行了好几次了,一道身影缓缓显现,口中不自主的呼出一口长气。
刘老汉和刘老太太已经睡下,此时的刘丰收酒已经醒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走到桌子旁边坐下。正当自己不知如何开口,却传来苏媚的声音,之后是略显平常的一问一答!在这轻若细雨润物的声响中,夜,归于寂静!
破晓与月牙交替,不同光辉变幻之间,小山村里迎来了晨曦,一个新的开始。略微可视的路面上已经传来村民忙碌的脚步,日出而作,日暮而息成为刻在朴实村民中骨子里不可磨灭地记忆。
刘老汉一家今天显得有些异常,平常早该起床的刘老汉却是还没有动静。过了一会儿,寂静的家中才有了人的动静。又过了一会儿,略显出尘的茅屋上飘起了袅袅炊烟。又再过了一会儿,传来了这样的声响:“丰收,赶紧去河边把昨天我打的鱼拿回来。唉,过了一晚上了,不知道要死去多少。昨天真是喝大发了,下次再不能这么喝了”。闻声,丰收走出了家门朝着河边走去。刘老汉醒来,不过酒劲还在,浑身显得有些无力。在家人复述昨天晚上的事迹声中,老汉老脸一红恨不得找个地缝给钻进去,后来想起来昨天的收获有两件,其中一件现在还在熟睡当中,另一件还在河边的渔船上躺着,不知死活。想到这,才有了刚刚的喊声。
不久,刘丰收提着鱼回来了,无一例外的是,这些鱼都翻白眼了,刘老汉不禁叹息。随后刘老汉一家准备通知全村的人来帮忙准备明天的宴席,刘丰收首先找来了大牛、二牛,这两个是小时候玩得最好的玩伴。在告诉他们整个事件之后,这两兄弟都感到无比的震惊啊。毕竟那是一条宽阔的大河呀,没准一个风浪就可以把这小子吞噬了,能遇上果真是缘分呐。
没有想得那么多,这两兄弟也着实为自己的这个大哥高兴。刘丰收略比大牛、二牛长几岁,小时候又特别照顾着两兄弟,所以在他们眼中,面前这位和自家亲兄弟没啥区别,而刘丰收也没有把他俩当成外人。之后,兄弟两个都去完成自己的任务去了。大牛的任务是去苏媚的娘家,去请丰收的小舅子,大牛常年在山里打猎多了,经常和猎物赛跑,现在他跑起来能徒手逮着兔子,让他去请几十公里以外的小舅子是再好不过了。二牛则是和刘丰收通知全村的男女老少。一家人就这么热火朝天的忙碌起来。
到了中午,小家伙终于醒过来了,当时苏媚也就纳闷了,自家这个小家伙似乎比别人家的要能睡。睁开朦胧的睡眼,小家伙不再像昨天那般乐呵呵,胖嘟嘟的小脸上尽是不满的表情,仿佛受尽了这世间最痛苦的折磨,下一刻就要哭起来。这可把苏媚弄得手足无措,后来一想,原来是这个小家伙饿了。这可把苏媚给难住了,自己上哪儿给这小家伙找吃的?昨天晚上发现这小家伙已经长出了一些幼齿,当时也没有想太多,一小勺鲜鱼汤下去,这小家伙也是高兴地手舞足蹈。这么长时间下去也不是办法呀?难道要把这小子往别人家母亲那儿送,不过村上也没有合适的人呀。想想还是用蜂蜜对付一下吧,再来就是磨点五谷杂粮的粉末,让后调成糊状,这个也和不错。有了主意也就行动起来,这小家伙的第二餐是顿蜂蜜大餐,小家伙喝的是津津有味。村民家中的蜂蜜并不是自己饲养的,而是自然界的天然蜂蜜,这蜂蜜有许多功效,村民们经常把它兑水,让后加入到当地土茶当中,两者混合便是当地饮用的佳品。果然,四五勺蜂蜜下肚之后,小家伙脸上的阴云仿佛被风吹走一般,又出现了乐呵呵的模样。
没过多久,刘老汉家的院子中就聚集了一大批人,他们应邀过来帮忙的。小山村因为规模小和村民朴实的缘故,每家每户有些啥重要的事情只要通知到就会放下手上的工作前来帮忙。没有别的目的,皆因他们认为他们是一个整体。歇息一段时间,村里的人热火朝天地在刘老汉家开始忙碌起来,劈材、搭灶、洗碗、煮饭、做菜不同的分工,大家井然有序。相信要不了多久,一两百人的村宴就会被作好,当然这只是第一道前菜,明天才是主菜。这样的办宴风格是祖上留下来的传统。
宴席不仅能增强大家彼此之间的联系,还能通过宴席向在座的各位表达一些重要的信息,希望在座的大家能作个见证人。所以宴席一般邀请的都是一些亲朋好友,这是流传下来不变的传统。
忙碌至下午,一场盛大的村宴即将开始,村中的男女老少都来了,院子里容不下没有关系,院外干净的小道也是极佳的宴会场所。晚宴开始了,村中飘着一股让人垂涎欲滴的香味,那是用当地特有野山菇经过风干之后,再与山中的一些野味炖出来的汤头,飘香四溢。再看一些菜品,那都是山里的、河里的珍品。整日以山水为伴,山与水给予了他们慷慨无私的馈赠,他们也学会用自己的方式取感谢存在山与水中自然的神灵。
看院落周围参差不齐的树木,一阵清风吹过,树枝摇曳,宛若风之神灵也带来友好的问候。晚霞,微风,村民热闹的交谈声,三三两两的村民因醉意带来的滑稽动作,使得这场宴会更加的地丰富精彩。正当气氛正高的时候,刘丰收的小舅子到了,迟到的客人并不妨碍宴会的进行,反而给宴会添加了新鲜的血液。这个夜晚,一切都是那么地圆满!
日升日落,月圆月缺,当整个大地都沉睡的时候,刘老汉一家也趋于寂静。但是这宁静的一切,隐隐约约给人们传达一个预兆,现在的沉寂只为了明日的更加地活力!
第二天清晨,阳光给人的感觉还有着朦胧的睡意,飘渺村的水井边便传来一阵阵村中妇女的交谈声,谈不上如黄鹂鸟般的嗓音,不过略显几分粗狂的音色中倒也有许多实实在在的味道,这才是老百姓真真切切的生活。那是帮忙刘老汉一家准备宴席的村中妇女团,早早地起床,早早就把今天要用到的食材给准备好,以备不时之需。目光转到刘老汉家的院子内,对厨道颇有心得的大厨们手中的大刀已经耐不住寂寞了,几个大厨剁砍食材的声响仿佛如美妙的音乐一般引人遐思。烧火的,煮饭的,做菜的,莫不各司其职,各显神通,这一刻一切都还在热火朝天的准备着,下一刻一切仿佛已准备就绪。
时近午时,一场朴实无华却充满着浓浓的情意的盛宴正式开始。毋庸置疑的,第一个上台的是陈村长,村长上台便手举三株清香,一拜以谢天地鬼神,二拜以谢山神河伯,三拜以谢村中老少,庄严的仪式已过,村长的发话简单明了,直接切入今天的主题。“今天大家欢聚在一堂就是为了庆祝上天给刘家赐了一个小子,我今天就托大,就给他起个名字。既然是上天派来的就叫:承天,承天秉命之义。他既是上天赐给刘家的福气,同样也是上天赐给我们飘渺村的福气,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在村长的话语声中,在下面围桌而坐的村民站起来欢呼,经久不息的掌声表示村民们正式接受了这个来自未知之地的小家伙。
接下来便是刘老汉简单的几句答谢的话语,便是小家伙的主场,头戴虎头帽,身穿东一块西一块各色布料缝制起来的百家衣,这是苏媚和村里的几位巧手的姑娘连夜赶出来的。传说中百家衣融合了百家的气运,能够保证孩子顺利的长大,虎头帽、虎头鞋同样也是辟邪之物,在村里每个小孩便是人手一件,甚是壮观。小家伙在苏媚怀里向在座的各位乐呵呵的笑着,同时两只胖嘟嘟的小手也在不断地摇晃着,虽然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样的含义,不过村民都被这喜感的小家伙逗乐了。
今晚比之昨夜,更为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