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贝看着手机上冰儿的留言,彻底崩溃了,几天来强行克制的牵挂,思念,一下子倾泻而出,他暗暗祈祷着冰儿别那么快就到了信号盲区:
“在吗?”
“在吗?”
“回答我,在吗?”
“切!真失联了?”
发出去的信息,如泥牛入海。贝贝不知道是冰儿生气不回,还是已经进入了沙漠,他是宁可愿意冰儿是生他这几天没回信息的气,也不希望冰儿真进入了沙漠腹地。可又一想,冰儿是没有理由生他气的,在贝贝心里一直都认为自己只不过是冰儿的一个相互点赞的附近人,甚至连QQ好友都不是,怎么可能会对他很在意呢?可从冰儿临进沙漠前留信息给他,又分明是介意着他的存在的。贝贝越想越心慌,他很后悔自己没有一直和冰儿保持联系,就因为老板的一顿训斥,自己就狠心切断了和冰儿唯一的联系方式,他在追悔莫及中狠狠地在心里咆哮了一句:
“贝贝,你混蛋,混蛋!”
贝贝和妻子是从小学,中学,大学的同学,后恋爱结婚生子,说不上青梅竹马,但也称的上两小无猜,日子过的平淡但也温和,现在贝贝出现感情上的偏离,让他在不安中却有一种渴望。不能说贝贝这种感情是错误的,一个家庭在从激情到归于平淡,是很正常的生活走势,面对一个新感情的出现,如何把握好,这就是需要自己的控制力了。贝贝不忍心也不想打破目前的生活状态,但也无法克制自己内心对冰儿莫名滋生出的莫名感情。
其实,贝贝一直在内心很抗拒承认自己是爱上了冰儿,他承认自己开始是觉得互赞好玩,才要求冰儿天天赞他的,但从冰儿很认真的坚守他的要求并告诉他自己可能会失联几天,点不了赞了,才让他注意到这个女人。贝贝想这个能在小事上都可以信守承诺的人,是怎样的一个人呢?他很好奇,才主动发信息给冰儿的,从不多的聊天次数中,他感觉冰儿是个有故事的人,这让他的好奇心加重,可越了解越想了解,慢慢地从好奇变成担心,牵挂,一天不和冰儿说上几句,都会觉得少了点什么。后来知道冰儿要去沙漠,让他在吃惊地同时,心脏象是被猛地撞击了一下,很痛,很痛,他居然发现自己很怕失去冰儿。他知道自己那种含糊的感觉有问题,理智告诉他不可以任这感觉发展下去,可今天收到冰儿的信息后,让他的所有的克制和伪装都消失殆尽,他迫切的需要知道冰儿的情况,可又无从得知,他不知道该干些什么才可以缓解内心的的烦躁。
贝贝索性打开电脑,无目的地翻看着个个网页,突然他的眼睛一亮,一棵平安树的图片跳了出来,他心里一动,立刻有了一个想法,他在祈祷冰儿平安归来的同时,希望冰儿可以第一时间里看见和懂得自己的心思。
“贝贝,你完蛋了!”
贝贝深深地吐了口气。
有些时候,爱情就是这样莫名其妙的会在你不经意间,无需任何理由进入心里,并且滋生蔓延,至于结果,只有天知道!贝贝就是属于这种,旁人不能理解,也无需向别人解释,爱就爱了,仅此而已。
冰儿同意了苏合的提议,车子向着沙漠珠峰开去。一路上,冰儿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闭着眼睛休息。苏合想找冰儿说说话,可看冰儿的样子,只好闭上了嘴巴。短短的半天时间,苏合被眼前这个看似弱不经风的女人彻底给弄糊涂了,他拉过许多人进沙漠探奇,游玩,取景,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个看似无目的又似有目的性格多变的游客。她到底在想什么呢?苏合百思不解。
车在离沙峰顶三分之一处停了下来,冰儿睁开眼睛,没等苏合开口,就下了车,蹲下身,重新系了系鞋带,裹好头巾,从车上拿下背包,取出手套,然后将背包背在身后,对着苏合轻轻一笑,说了声走吧。苏合没有再劝冰儿不要上山,看冰儿一下车就全副武装好自己的情形,他知道说了也是无用的。锁好车,他走到冰儿身边,不由分说地从冰儿的肩上拿下背包,抬脚就走,冰儿沒拒绝,只是说了声谢谢,两人一前一后向着沙山走去。
沙很细,很软,一脚下去,整个脚都会陷进去,暖暖的沙钻进系紧的棕色户外鞋里,让冰儿感觉很不舒服,爬一段,她必须脱下鞋子,到掉沙子,这让她很烦。苏合看到后,从自己脚上退下防沙鞋套,不等冰儿拒绝,强行给冰儿套上,系紧。看到冰儿的嘴层有点起皮了,又取出水,让冰儿喝。风很大,沙尘飞起,戴着墨镜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冰儿干脆把墨镜放回包里,继续往上爬着。
一步一滑等于半步,这是沙漠行走的特性,没有顽强的毅力,你就别想爬到山顶。何况冰儿还伤了一只脚?苏合回头看着冰儿弯着腰,不时地停下喘口气,用手拍打着胸口,揉着脚踝,苏合几次想开口劝冰儿不要爬了,但还是忍住了。他停下来,等冰儿慢慢爬到自己的位置,让冰儿喝水休息:
“累吧,休息一下,太阳下山还早!”
冰儿点点头,一屁股坐在沙上,呼呼的喘着粗气,抬头看了下峰顶,又低下头揉了揉脚,不知觉的叹了口气:
“不好意思,拖累你了,要不你先上去吧,我慢慢爬上去。”
苏合真想大吼一声:
“你这弱不经风的样子,脚还那样,还爬什么呀,有些事,不是逞强就可以做到的。”
可想到前两次冰儿的拧劲,再一次忍住了:
“我常来的,也没啥看头了,没事,我陪着你吧。”
太阳快落山了,冰儿最终在拒绝苏合几次伸手要拉她一把的情况下,自己顽强地爬到了山顶。到达山顶的冰儿,极目远眺,抬起头,张开双臂,竭斯底里地大叫着,那声音在这寂寥沉静的沙峰上传开,让苏合感到异常刺耳,仿佛是一把利剑,直刺心脏,苏合觉得自己要窒息了。发泄后的冰儿,一下子瘫软在沙地上,双手支撑着身体,一双漂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面的沙峰,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落日余晖斜地照在沙峰上,朝阳的一面,沙面反射岀一道道美丽?灿的光影,有不知名的小型犬型科的动物留下的足迹,一路向东南方向隐去,峰上植被很少,零零碎碎的几棵骆驼刺散落在各个角落,一峰连着一峰,太阳把沙峰切割成阴阳两面,使得每个山脊象刀刃一样,蜿蜒在荒芜的戈壁沙滩上,山脚下被众峰环抱的海子,如一颗巨大的蓝宝石,充满着神秘,玄机,灵动。沙漠里的落日是壮美的,红彤彤的太阳收敛了白天的耀扬,在众峰的簇拥下,把温暖的余光无私地泼洒在苍穹之下。月亮急不可奈地钻出来,悬挂在空中,最美的日月同辉之景象,应该就只有在这空旷,荒凉的戈壁滩才有吧。
下到半山腰,天就完全黑下来了,借助着月光,冰儿和苏合回到车上,一路沉默着来到这一片沙漠腹地的一户牧民家借宿。主人对苏合和冰儿的来到一点都不吃惊,很热情的招呼他们住下,他早就习惯了这种不速之客的来到,随着旅游业的快速发展,让他们这些久居沙漠以放牧为生的牧民也有了另一额外收入,那就是不定时的可以接到来自全世界各地的喜欢沙漠旅游的人投宿,从中赚取点住宿费,伙食费,特别是旺季,基本上每天都可接到几拔客人。从他的表情上看,应该认识苏合,叽哩哇啦说了一通后,转身准备吃的去了。冰儿收拾好住的地方,和苏合坐在炉子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不一会儿,饭菜上来了,一个青椒炒腊肉,一个青菜。没有汤。主人抱歉地告诉苏合和冰儿,水不多了,明天才有车队帮他带水进来,所以想留点水煮点开水给他们喝茶,洗潄用。苏合和冰儿一起表示没关系。边吃边聊中,冰儿得知主人叫巴图,原先是住在靠近青海子附近的沙漠腹地,由于极度缺水和物质匮乏,他才迁到现在这里,老婆和两个儿子在阿拉善打工,只有他一个在这里靠接点游客生意,维持生活,原先家是还有三头骆驼,本来是专门用来贩运点水和在沙漠里住户的生活用品用的,现在也转手租给那些用来招揽喜欢骑骆驼游沙漠的生意人做生意了。冰儿问他为什么自己不去招揽生意,或出沙漠找事做,他笑了笑说,他一辈子都在沙漠里生活,习惯了,出了沙漠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再说年纪大了,也不想再辛苦了,现在这样,很知足了。
聊了一会儿,冰儿提出想出门看看,推开门,不多的星星点缀着墨兰的天空,月亮却异常的明亮,不远处的沙峰,沉寂在月光下,一片大面积的云层,悬浮在峰顶,显得很诡异。风很大,吹的流沙在脚底翻涌,冰儿感觉很冷,,缩着脖子,再也沒有看夜景的心情,一头钻回了屋里,重新坐回炉边,继续和苏合、巴图聊天。炉上的水开了,冰儿问巴图要了个盆,几片姜,把脚泡在水里,轻轻地揉搓着左脚踝,苏合不时地给盆里加着热水,让冰儿多泡一会,两个蒙古汉子看着冰儿又青又肿的脚,都不禁说冰儿真能吃痛,这样子还能爬上山顶,佩服。
十一点多,洗潄完毕后,冰儿和苏台,巴图道了个晚安,回到屋里,倒头就睡着了,一天的颠簸,冲沙,滑沙,爬山,让冰儿的体力透支的很厉害,她需要好好休息。
早上五点多钟,冰儿被苏合和巴图的说话声吵醒,她披上衣服,走出房门,被眼前的情景吓呆了,炉子旁边的地下一大滩血,一把柴刀扔在一边,苏合正在用一条脏不拉几的毛巾帮痛的呲牙咧嘴的巴图包扎,冰儿一下子明白发生了问题,她转身进屋,从背包里里拿出药包,冲到巴图身边,推开苏合的手,轻轻打开毛巾,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巴图的左手大拇指和食指被柴刀砍得很厉害,特别是大拇指,深可见骨,血呼呼地往外流着,冰儿倒上去的一小瓶云南白药粉根本不管用,很快就冲掉了。冰儿用纱布把巴图两个手指紧紧的缠在一起,又把自己的毛巾裹在巴图受伤的手上,找了个带子,打个结,把手吊在巴图的脖子上,告诉苏合,必须马上送巴图去医院缝合。苏合有点犹豫,冰儿知道苏合犹缘什么,很是生气:
“都这样了,还想什么,你赶紧送他去医院,我在这里等你,一去一回也就半天功夫,能有什么事情?”
“那你和我一起走,然后再进来。”
苏合不敢把冰儿一个丢在这里,万一有个闪失,他没办法交待的。
“你脑子有问题啊,这一路颠簸,我可不想再受罪了。快紧的吧。”
苏和看着疼的缩成一团的巴图,左右为难,冰儿急地上前捶了一下苏合,更加气急败坏地边说边推着苏合去启动车子,自己去挽扶着巴图往外走。
苏合千叮嘱万叮嘱,让冰儿答应他把门锁死,呆在房里,不要出门,等他下午来接她,冰儿一一答应,最后是发了个誓,如果不听苏合的话,就死在沙漠,苏合才吓得连吐三口唾沫,心事重重地开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