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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提灯照流云

今日温初寒正讲完君子之道,收拾着手头的抄本,年幼的皇子也已经急忙出门打闹了。

“温先生。”顾泽讲手上的书交给自己的小厮,叫了温初寒一声。温初寒心笑,这顾泽,真是对她颇为在意啊。

“三皇子,课已结束,不回去用膳么?”温初寒故作不明的问了一句。

“温先生,我想与你一道出宫,听闻云水布庄衣饰特别,我倒想去看看,选些东西送与母后。晚些也好一道去长乐坊。”

“三皇子有这份孝心,草民怎么能不助三皇子呢?”温初寒故作深意的说了一句。其实温初寒心笑,又是一个活招牌。温初寒已经无需内侍领路了,抱着抄本走着,顾泽跟在一侧。

“为何如此没有眼力见,还不将先生手上的书接去?让先生拿这么多书成何体统?”顾泽摆了身边小童一眼,小童忙不迭去把书从温初寒手上拿走。温初寒倒是乐得自在。

“三皇兄,温先生。”一道没什么情绪的声音响起,温初寒停住脚步一看,是顾宁。顾宁重武,但也不会落下文课,怕是幼年便失母,武功方面天资聪颖,深受李安的重视。不过也是,顾宁与顾泽一般,都是这宫门里争夺权位的一颗棋子罢了。只是这顾宁,太过少言寡语,若说温初寒是性格所致,顾宁是深知在宫中收敛。

“五弟。”

“五皇子。”

“听闻晚间皇兄要与温先生去长乐坊?”顾宁的脸如顾清辞一般,都没什么表情,这一大家子,真是个性迥异。温初寒细细打量着。

“的确,那日不是夺了彩头,怎么?五弟你也有兴趣?”顾泽一笑,这顾宁今日怎么了,他一向对这些丝竹玩乐毫无兴趣。

“听闻长乐坊一位难求,今日又上了新舞,着实想去看看。”顾宁淡淡说道,温初寒心笑,李安这老狐狸,怕是知道皇帝要去,怕顾泽一人夺了皇宠,才派顾宁来的吧,不然,以顾宁这番性子,怎么会想来长乐坊。

“那日五皇子也是十箭全中,这彩头,五皇子当然能分一成。”温初寒接过话说道,若是她不允,这李安怕是会在苍溪帝面前做什么文章,那捧顾泽上储君之位,可是难了。

“那便谢过三哥和温先生成全了。”顾宁一向高冷,说出这番话温初寒都觉得有些意外。

就这样,温初寒莫名拖着顾泽和顾宁出了宫,以南见状有些疑惑,但还是伺候温初寒上了马车,顾泽和顾宁的马车一个掉头便向云水布庄驶去,温初寒的马车紧跟随后。

“主子,那是?”

“三皇子和五皇子。”温初寒接过以南递来的热茶喝了一口。

“不是今日就三皇子与………”

“无妨,兵来将挡,乐瑶那边都准备好了么?”

“嗯,今日给官家小姐们下课的早,乐瑶已经开始准备晚宴之事。”

“嗯,小六子呢?消息散的如何?”

“主子听听街市上如何议论便知了。”

温初寒轻轻撩起马车的窗帘,南城街道还是如她刚来之时这般热闹。

“欸,金老头,今日说什么段子呢。”

“大家还记得我上回说到几位皇子比箭之事,这三皇子拿了彩头,那清冷少年温初寒设宴在长乐坊款待,如今长乐坊不得了了,连皇室都是座上客了,怕是日后,更是一座难求了各位。”温初寒不禁笑到,宫里若是想藏住什么消息,说简单简单,说难也难。不过这小六子倒是塞了多少钱给这家伙做宣传。

“再来说说长乐坊的茶烟姑娘,诸位可知上回茶烟姑娘一枚簪子收回竹外枝茶庄的事,如今,茶烟姑娘要在城门口开个茶铺。”

“诶诶,金老头,你这消息我都听过了。”

“那你可知,这茶庄叫什么?”

“牌匾都没挂出呢,又还未开业,我们哪知?”

“呐,那我老头就跟你们讲讲,这茶烟姑娘的茶庄,名为茶花落,你们猜,这名字是谁取得?”

“快讲快讲。”

“正是咱们南城如玉少年温初寒,受茶烟姑娘邀请去看了茶庄,只记当日公子念了一句:半盏薄茶等烟霞,听闻那日天边晚霞红火,如开满红火茶花,这茶铺啊,就叫茶花落。这茶花落如今放出消息了,可供货可品茶,制茶全由茶烟姑娘亲自监管,不过我老头这还有个小道消息,据说茶烟姑娘倒是有想法开设茶艺馆,让一些无名百姓却心爱茶的人,也能学到制茶方子。”这老头说的有声有色,温初寒无奈笑笑。

“诶,你们说,这少年温初寒,如此出类拔萃,现在还能入宫授业,这一路可谓平步青云啊。旁人见一面都难,难不成,与茶烟姑娘之间……”

“哈哈哈哈你别说可真是……”

“云水布庄的福央颜才叫芙蓉面,带羞花,何处不可怜?一看你就连布庄都没挤进去过。”

市井八卦,多流于百姓之口,温初寒放下布帘,喝着茶。有话题让百姓讨论才有销路,若是哪日被忘却到连百姓都不值一提,才是失败了吧。

“以南,让马夫去侧门停下吧。”

“是。”温初寒为了不让两个皇子引起骚动,让以南前去吩咐几个马夫。

“主子,晚了,两位皇子在前头,已经在布庄门口下了马。”以南上来一卷车帘无奈说道。

“好吧。你去长乐坊帮忙吧。”温初寒轻叹,这布庄有不少官家女眷会来选购衣饰,自然是认识顾泽和顾宁的。温初寒也只能跟着在布庄门口下了马。

“这是三皇子吧……”温初寒下马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议论纷纷。

“三皇子,五皇子,里边请。”温初寒眼带笑意,作了个请的手势。

“啊!真是皇子,天啊。”里头已经有不少千金小姐按耐不住心中欢喜。顾宁看到这种反应,微微皱眉。

“这簪子可是这月最后一把了,小姐您回府可要好生收藏呢,来,这香囊是这月特制,便送您了。”福央颜正替买单的一位小姐绑着绸缎。声音甜甜如春风拂儿耳。

“央颜。”温初寒轻轻唤了一声福央颜。

“诶?主子你回来了?”福央颜一抬头看到温初寒,却被温初寒身后的两位公子看的一愣,这一位如沐春风,一位皱眉冰冷,是打哪儿来?

“来见过三皇子五皇子。”福央颜听闻心中大惊,主子这才进宫多少时日,就已经结交如此,不过也不出意料,毕竟她的主子也算是皇子们的老师。

“小女子福央颜,见过三皇子五皇子。”福央颜面无怯色,落落大方的行了一个礼,店内不少注意到这边的人,都纷纷行礼。

“这位是?”顾泽温柔一笑,好一位标志的姑娘,柔中带坚,笑意满眼,白皙的皮肤衬托着淡淡的粉色小嘴,显得楚楚动人。

“这是草民的义妹,现在替草民管理布庄大小事物。”温初寒不着痕迹的就抬了福央颜的地位,温初寒自然不会暴露福家乃是受到牵连被革职的事情。

店里此时不知多少女子羡慕着福央颜,有着南城出众的温初寒做哥哥,连见这些皇权之人都是如此轻而易举。

“真是个倾城倾国之容。”顾泽温柔浅笑,看了看福央颜可人粉嫩的脸蛋。温初寒扫过顾宁,虽无什么反应,却也没显得那么僵硬如冰了。

“三皇子可有什么喜欢的?可选选,若有不解之处,可寻掌柜或者央颜询问。”

“温先生的布庄里的东西,可真如传闻般如此别致。”顾泽轻笑。

“三皇子抬举了,无非是闲来无事,设计的小玩意儿。五皇子若是觉得无趣,可先去庭院里休息,家中人已经备好茶点。”温初寒看着顾宁在一旁默不作声,笑着说道。

“那皇兄慢选,我去庭院等你们。”说完,顾宁就由福伯领着去了中院。

“上回柔和选了一枚发簪送与母后,母后十分欢喜,今日可有什么推荐么?”顾泽表现的就如只是一位富家公子一般平近易人。更是吸引了不少小姐,温初寒知道,就是如此,不日就会传出三皇子品性良优,性格良好的评价,自然,上头那位也不会错过这个消息。

“三皇子不妨看看这枚,这是我家主子上月刚想出的玉斜牡丹。这月刚到。”福央颜从一侧的柜子上拿出一盒打开,一支金簪简单弯曲,一朵金牡丹片片如薄的立在簪头,花心便是一枚剔透的红玉。温初寒心中满意,看来福央颜也已经长大,接人待客,都是如此熟练。

“的确别致大方,这真是温先生所设计?”顾泽也被这枚簪子所吸引。

“的确。”温初寒在一旁笑着点点头。

“那劳烦姑娘帮我包起来。”顾泽轻声说道,温初寒心里明白,无论福央颜今日推什么顾泽都会买下,这无非只是顾泽想来云水布庄与她交好的借口罢了。

“是。“福央颜拿着盒子去了一边包好,交给了顾泽身侧的小厮。

“这支也一道结了吧。”顾泽拿着一枚细小的莲花簪递给福央颜。

“这莲花簪洁白如雪,意味可好,三皇子可真有眼光。”福央颜接过簪子就要打包。

“不用包了,这支簪,送你的。”顾泽柔声一笑,温初寒在一旁一挑眉,顾泽这是想连着她家中人一道讨好?还是别有用意?

“额……无功不受禄,小女子不敢当。”福央颜作惶恐的推拖着。

“央颜,收下吧。也是三皇子一番心意。”温初寒一步上前,笑着说道,福央颜这才敢收下簪子,三皇子难道不知,这民间男子送女子簪子,是何含义么?布庄里不少人低声议论。

“三皇子里边请吧。”

“好。”

顾泽跟着温初寒走到中院,仿佛进了另一个地方,这庭院满满繁花草木,生机盎然,不远处的花圃种着不少奇花异草。而顾宁正站在莲花池旁喂着池中的锦鲤。

“让五皇子久等了。”温初寒抱歉的说道。

“温先生的别院风景怡人,难怪温先生如此出众,这境由心生,在如此秀丽的湖光山色中,令人放松。”顾宁将手中的鱼食撒入池塘,向温初寒走来。

“五皇子过奖了。”这苍溪帝的这几个儿子都如此早熟懂事,生在帝王家,父子之乐可怕也是没有体味到的。“福伯,茶凉了,去换一盏吧。”

“是,主子。”福伯深深的望了两位皇子一眼,去厨房换茶。

“皇子这边请。”温初寒带着两人走到凉亭内。

“走到这,竟然又是另一番景色。”顾泽站在亭中不禁感叹到,母后说的没错,这温初寒,不是凡人。

“主子,可要用膳了?”安氏碎步走来问道。

“你去备吧,今日招待两位贵客,再多去备两道菜吧。”

“是。”

“温先生这别院人手竟然如此之少?”顾泽惊讶的问道,来来回回也不过看见几人,哪里似皇宫王府,几步便有宫女侍卫。

“我本喜静,人手够用就行。”

“那也得请几个安家保卫,前几日听闻先生回府路上遇到歹人,可见这人心难测,难保有宵小之徒对先生下狠手。”顾泽说着说着,扫了顾宁一眼,好似在暗喻什么。顾宁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无妨,布庄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地,何况我的侍女会武功,一般小贼,也拿我无可奈何。”温初寒笑了笑,看见远处福央颜走来,怕是喊她吃饭了。“皇子们听了我一早上无聊之乎者也,些许饿了,来,咱们用膳去吧,粗茶淡饭,清汤小粥,望皇子们见谅。”

“身为皇子,如若吃不了民间粗食,又何来体恤百姓,替父皇分忧呢。”顾宁冷不丁冒出一句,温初寒倒是觉得,这顾宁倒是有一股帝王之气。若不是这顾宁更重武道,李安倒是压对宝了。

“主子,我回来了。”以南的声音响起。

“安婶,前几日咱们买的青纱帐呢?”小六子嘹亮的声音也响起。

“有贵客在,小六你且小心点。”安婶扶住小六子念了一句,小六子侧过安婶,看到两个气度不凡的公子坐在那里。

“这位小哥又是?”顾泽也被小六子的声音引过去。

“那毛躁孩子,是我家掌柜福伯收养的孩子,现在被茶烟姑娘要去在长乐坊当帮工。”温初寒不动声色的编着瞎话真话。

“这仪表堂堂,看着中干,倒不像是个帮工,要说公子哥更为恰当。”顾泽笑着开着玩笑。

“小六,你怎么回来了?”温初寒放下筷子问道。

“乐瑶姐说晚上要招待贵客,让我来布庄借一借咱们上回进的青纱帐。”小六子是个机灵鬼,最会察言观色,何况他接触过不少公子哥,这两位气度不凡的人,怕是宫里出来的。

“那你赶紧拿去吧。”温初寒淡淡的嘱咐了一声。安氏回到桌旁替两位皇子布着菜。

“是。”小六子匆匆跑去了库房。

这时,有一位大嗓门可来了,“安婶安婶,你可备好了菜等我?”李君山那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

“李少将军?”

“君山哥哥?”顾宁和顾泽同时喊出口。

“以南以南,我复命完了,诶……三皇子?五皇子?”李君山看到这两个皇子在庭院里也是一愣。

“呆子,你又来蹭饭,害不害臊?”以南没好气的白了一眼。

“安婶做的饭太好吃,温大夫都还未说什么呢,嘻嘻。”李君山耍着无赖坐到了桌边,“皇子们今日怎么会在此?”

温初寒有些头痛的揉了揉眉心,这李君山倒是把布庄当做自己家里了。

“今日温先生设宴招待我与五弟当做那日赢了比赛的彩头。我顺路便来替母后寻寻好看的簪子。”顾泽谦谦有礼的回答道,他与李君山,自然没有顾宁那般熟络。福央颜在一旁加了碗筷后默默退下。

“原来如此。”李君山作恍然大悟状。

令温初寒没有想到的是,后面又来了两位。

“主子,柴王和誉王爷拜访。”福伯走来禀报。

温初寒眉头微皱,顾清辞是故意还是无意?得,这三党之争的人,倒是齐聚一堂了。顾清辞带着顾誉走来,福央颜也纳闷,若说李君山是为了蹭饭才来,可这柴王不知午膳时来拜访极为无礼么?

“九皇叔。”

“柴王殿下。”

“誉王殿下。”

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免礼。今日你们怎么都在这里?”顾清辞不动声色的坐在了一旁,没什么情绪的道了一句。

顾泽只得上前又解释了一番。

“今日柴王与誉王来又有何事?”温初寒心里暗道,这云水布庄都快成三党之争的后院了吧。

“喔是这样的,本王受命去处理水灾之事,不过还有几处不明白,父皇便让本王来寻寻先生指点。”顾誉递上一张图纸说道。温初寒默默的扫了顾誉一样,这个如清风般的少年。

“哦?三皇子,这几处我都曾与你提过,你没有告知誉王么?”温初寒打开图纸看了一番,故作惊讶的问道。

顾泽侧头一看,果然前几日温初寒就提醒过他,看来,这温初寒真的是用心为他着想了。

“先生冤枉了,前日我便派人去禀报二哥了,难不成传话的人没有将信带到?”顾泽也惊讶的说道,其实所谓小厮也只是子虚乌有,他怎么会肯定这温初寒是真的被他拉拢而来还是想害他,毕竟,民间传言他与柴王交好也不是一日之寒。

“救灾之事急如水火,三皇子怎可只派个下人传话。”温初寒作出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顾泽心中一急,温初寒不会因此对他有看法了吧。而在旁人看来,这温初寒不仅仅与顾泽交好,还一直为他出谋划策,顾誉和顾宁各自留了个心眼。王皇后到底给了什么好处?让温初寒可以为顾泽谋划。

“是我做事不周了。”顾泽抱歉的说道。

“算了,三弟刚接手这些事情,其中门道做不全也不难怪,烦请先生告知本王这几处解决方法即可。”顾誉轻声说道,顾泽听的刺耳。

“那皇子们先请用膳,誉王爷随我来,央颜,备笔墨。”

温初寒带着顾誉去了凉亭,铺开图纸说着法子,顾泽坐在桌前食之无味,看来还是他太过揣测了辜负了先生一番好意。不过先生既然肯帮他,他也能再留住温初寒。

顾清辞坐在一旁看着顾泽的脸色变化,他这一招棋,算是走到敌军心上了。

“先生这法子可真令本王醍醐灌顶。”顾誉看着温初寒寥寥勾画了几笔,整个图纸就看的轻巧易通了。

“是誉王爷聪慧。”温初寒笑了笑。

“那本王打扰了,灾情紧急,就此告辞。”温初寒看着顾誉,若说顾誉当上了太子,如此忧国忧民,替百姓着想,不妨会是个好皇帝。

“二哥,父皇命我协助你,我与你一道前去。”顾誉正要离去,顾泽起身说道。想要挽回一些在温初寒心中的形象。

“那便抓紧跟来吧。”顾誉回头看了一眼顾泽说道。

顾誉与顾泽匆匆离去了,李君山悠哉悠哉的吃着饭菜。

“诶,媳妇儿你吃过没?一直站在那儿。”有贵客在时,福伯一家与以南她们都不是一道吃饭的。李君山突然想起以南问了一句。

“谁是你媳妇,吃你的。”以南清丽的脸庞上微微红。

“媳妇?君山哥哥,这不会就是你嘴里一直念叨的以南姑娘吧?”顾宁也好奇的一问。

“就是她!认准了啊,下次遇到要叫嫂子。”李君山嬉皮笑脸的笑着。此时他完全不是那位威严的守城司的少将军。

温初寒缓缓走回来坐下。而顾清辞听到李君山这番话,心中也不生起和温初寒一样的担忧,李家,真的会让李君山娶这毫无政治背景的以南么?

“王爷用过午膳了么?”

“正在用。”顾清辞拿着筷子夹着菜说道。

温初寒哑口无言,这帮人还真的把布庄当作自己家了。

顾清辞的嘴角浮出若有若无的笑意,夹着菜掩饰着。顾宁眨眼间觉得自己看错了,他的冷面九皇叔自三年前事变后怎么还会笑。

用完午膳后,顾清辞与温初寒坐在庭院里下着棋,李君山与顾宁在一旁聊着兵法排阵,以南又跑去别的地方帮忙了。李君山不时问一问顾清辞当年带兵的心得,顾宁在一旁默默听着。

“君山哥,九叔经常来寻温先生下棋么?”

“自从温大夫进了宫教你们授业,最近倒是少了,也就今日顺路吧。”李君山丢了一块糕点入嘴。

“这温先生,着实不简单,那****随便指点几招,连安平都能射中五箭。”顾宁低声说道,他也只对李家人话有些多。

“喔?温初寒轻功极好,身手嘛,那日迎亲队遇袭,也是你嫂子掩护,我看应当只会些防身之术。”李君山一提起以南,眼睛都变的亮晶晶,“不过他博学多闻,了解窍门,指点几招纸上谈兵也有可能,关键看你们自己的悟性了。”

“九叔的身体看着好了很多。”

“诶九王爷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了。”李君山伸了个懒腰,靠在了朱栏上。“你们安景舅舅前几日回南城了。”

“喔?并未在宫中遇到。”

“诶他那性子连安家都不回,怎会入宫?送了你二哥贺礼人就不见了。我还是那日在城外遇见的。这几日又不见了踪影。”话说到这,李君山突然想起,宁致远来了帝都,最近又寻不见踪影了。

“自从安贵妃去了之后,景舅舅过年再未入宫给我们讲那些江湖趣事了。”

“你就安心练你的武功,时候到了,皇上自然会让你进武场带兵。等你长大些,游历江湖不是轻而易举。”李君山轻巧的说道,李安做的许多事,他与顾宁并不深知。

顾宁没有做声,看了看不远处对弈的两个人,转头继续喂着池塘里的鲤鱼。

“晚上就问顾泽这些话,再教他作答即可。”顾清辞黑子一落。

“这样如此,怕是上面那位对他会别看一番吧。”温初寒轻笑落下一白子。

“不然怎能当储君一争的对手?”顾清辞的嘴角浮着笑意。这局势看似他要赢了。

“王爷可都安排好了?”

“此事结束,你可好好修养了,其他事都由我来处理,你想寻什么边去寻,想去看什么,便去看。”顾清辞语气柔软宠溺,温初寒听的微愣。

“好。”温初寒憋了半天,才发出了这个词。

日暮低垂,秋日傍晚已经吹起了冷风,温初寒带着顾宁一干人去了长乐坊,茶烟几个人,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拜见柴王,五皇子,李少将军。”街市上来往的人们看到长乐坊门口这阵势,都知道明日南城帝都又有饭后余资谈了。

茶烟将顾清辞领着到了一间看似相隔,实则相通的雅间内。

“北辰,皇上来了你就去通知以南。”

“是。”

苍溪帝不一会便从侧门被以南和李君山护着进了顾清辞所在的雅间。顾宁则在另一侧由温初寒作伴,这两间雅间都是欣赏舞蹈的最佳视角。

“主子,三皇子也来了。”乐瑶走来低声在温初寒耳畔说道。

“劳烦乐瑶姑娘替我招待五皇子一会,我去领三皇子过来。”温初寒故作礼节的说道。出了雅间便看到站在楼梯间的顾泽,温初寒不着痕迹的递了一张纸过去,低声说道:“速记。”顾泽微愣,打开纸张查看了一番,对温初寒点了点头。看来温先生没有放弃他,而他父皇竟然也在长乐坊,这多亏温初寒告知他,不然说出什么错话,那可不妙。

“这长乐坊真是别具匠心。”顾宁看温初寒领着顾泽进来,目光从舞台收回对着乐瑶说道。

“五皇子夸奖了,喔,参见三皇子。”

“免礼罢。”顾泽将纸条收入袖子,坐了下来。

“乐瑶姑娘,可以前去准备了。”此时温初寒表现的如翩翩公子般。而此时,房外传来一阵骚动。

“拜见誉王爷,拜见誉王妃。”顾誉带着皓月前来是为何?温初寒轻轻皱眉,也未深究,这顾清辞肯定另有安排。

“二哥也来了?”顾泽刚想起身出去,温初寒按住顾泽摇了摇头。顾泽虽然不明,却安分的坐下了,顾宁看到此番,也不动声色的坐在位置上。

温初寒听到隔壁雅间被打开的声音,果然不出所料,顾誉此番怕是被苍溪帝叫过去的,虽然苍溪帝打压顾清辞,但对他这能干的儿子却颇为看重。

不过令温初寒高兴的是,此番长乐坊必定名声大振,日后的舞曲排演,怕是更是座无虚席。

这时,叮叮咚咚的编钟声响起,如山涧潺潺的流水声一半清幽动听,众人纷纷向舞台看去。

只见舞台被各色轻幔缠绕,几位舞娘婀娜多姿的摇着腰身,甩着手中罗袖宛如云朵般柔软,变化多端。舞曲一紧,舞娘散开,只见乐瑶身着白衫,披着绯色轻纱,青丝随意披散,乐瑶一个旋转,万千青丝随着身姿散开。飘逸的如天庭仙女般灵动,中心的乐瑶踮脚,手抓着垂下的青纱帐,一旋便如杂技般飞身半空,轻纱交错,花瓣飞舞,仿佛穿游在云间。曲子荡人心魄,笛声悠扬,乐瑶行云流水的舞着身影宛如惊鸿游龙。宽阔的广袖随着舞姿摆动,在场的人屏住呼吸的看着。苍溪帝更是目不转睛的看着,这就算是宫廷也未排出过如此精彩的舞蹈。而此时,以南不再是平时那一身简装,换上一袭芙蓉白底花的荷叶裙的她,放下她的长发,显得更加秀丽动人,以南本就擅舞,与乐瑶配合的更是默契,云袖轻摆,运起轻功飞身半空拉着乐瑶缓缓旋转落地,一人似蝴蝶翩翩起舞,一人似花瓣随风飘动,李君山被此时柔情的以南更是看呆了。他还不知道,他的以南竟然可跳的如此这般完美,扶摇而上,乘风破浪一般。曲末二人的回眸一笑,更是美艳动人,摄人心魄。挂在上方的轻纱落下,二人消失在花瓣雨中,只留剩下的舞娘跳着余舞。

“皇子对这个彩头,可是满意?”温初寒替二人倒了杯酒笑着说道。

“真是精彩绝伦。难怪长乐坊如此出众,真是百闻不如一见,那日安平的舞也是出于长乐坊教导吧?”顾泽回神回答,这长乐坊真是卧虎藏龙。

“的确。”温初寒淡淡说道。

“那芙蓉衣的女子,可是温先生的侍女?”顾宁眼尖。只觉得那女子十分面熟。

“不错,以南与长乐坊几位当家主是患难姐妹,五皇子随意问问便能知晓。”

“难怪长乐坊能为温先生留着上座。”顾泽恍然大悟道。

“也只是几分薄面罢了。”

“今日不虚此行,来,我敬温先生一杯。”

“请。”温初寒早已服下解酒药,好戏这才开锣上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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