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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1集)毒誓

如果不是父亲遭遇了那件特殊的事情,李楠就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以后会去当警察。那时他和邹枫一样都希望长大当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没想到在临近高考时,父亲在下班途中被人抢劫了身上所有的钱财还被刺伤,歹徒没有抓到,父亲却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到了现在父亲身上的伤痕都还清晰可见。血气方刚的李楠看到父亲那样子,心里很是气愤,他发誓要去找那些人报仇雪恨。父亲告诉李楠,城市里经常发生这样的事情,你根本找不到人的。有本事你以后去当警察,都把这些坏人给抓起来,没有了这些社会垃圾,老百姓就可以过平平安安的日子了。就是父亲这句不经意的话,突然改变了李楠的志向,在填报高考志愿时,他毫不犹豫地填了一所警察学校,也改变了他一生。

李楠从警察学校毕业以后,本来觉得自己可以天天抓坏人,更能干一番大事业,当然更重要的是亲自把当年刺伤父亲的小偷抓到,为父亲报仇雪恨,可没有想到,现实却跟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他被分到了一个远离省城的边远山区的派出所工作,派出所只有几名警察,都是一些上了年纪,当年从部队转业的军人。李楠是第一个真正从警察学校毕业的高材生,他到派出所工作接手的第一个案子就是小混混梁飞故意伤人案。李楠他们接到报案以后马上驱车前去,可梁飞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李楠和同事们一起马上在各大路口拦截,但都没有抓到梁飞。梁飞就像人间蒸发一样,在李楠的视线中消失了。

对于梁飞,李楠并不陌生,他到派出所来报到的第一天,所长华新民正在跟他谈这里的治安情况,说这个偏僻乡村的派出所不像城里的派出所,经常有惊天大案发生,警察办起案来也很有刺激性和成就感,这里成天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年轻人要沉得住气。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男人把一个瘦小看起来只有20岁左右的小伙子五花大绑地押到了派出所门口。李楠正要上前去询问,华新民马上拉住了李楠,他自己赶忙站到了那两个人的面前说:“是怎么回事?”高大男人打了瘦小的小伙子一巴掌,然后拉住了华新民的手说:“华所长,你们把这龟儿子得弄进去关起来啊!他一天不进去,我们村就一天没有安宁的日子过。”华新民看了看被绑的小伙子,很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骂道:“梁飞啊梁飞,你是不是一个月不来派出所心里就憋得慌啊?年纪轻轻的为什么不学好?我跟你说,你要是我的儿子,老子真恨不得打死你才解气。”梁飞看了看华新民,然后说了一句让华新民更生气的话:“我要是你的儿子就不做这些小打小闹的事情了,一定要干出惊天动地的大事情来,反正出了事有你这个当爹的保护我,我还怕什么啊?”华新民气得狠狠地踢了梁飞一脚,然后大声地朝里面的办公室喊了两声,很快出来两个警察把梁飞带走了,高大的男人也赶快跟了过去。

梁飞被带走了很久,华新民还坐在那里生闷气。李楠不停地安慰着华新民,然后有意无意地向他问一些梁飞的情况,从华新民的嘴里,李楠知道了梁飞的全部情况。原来,梁飞的身世很可怜,三岁时,母亲因为受不了家里的贫穷,跟一个外地来这里收购药材的男人走了。父亲为了寻找母亲,变卖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但找了两年还是没有找到母亲。在梁飞八岁那年,父亲又得病死了,梁飞只得由奶奶带着。父亲死了以后,梁飞没人管得住,书读不进去,成天在学校里惹是生非,很快学也不上了,就在社会上到处混。十几岁就开始干些小偷小摸的事情。今天偷东家的鹅,明天偷西家的鸡。这样的人最不好办了,进监狱不够条件,留在社会上又老是扰乱社会治安。听到华新民这样一说,李楠在心里对梁飞有了更深的印象,从此以后也牢牢记住了这个名字,他更是没有想到梁飞会和他的一切联系在了一起。

被梁飞砸伤的受害人在医生的全力抢救下,性命总算保住了,但他却落下了终身的残疾。受害者的妻子牵着一个几岁的小女孩又一次来到了派出所打听梁飞的情况。那天,正是李楠在那里值班,受害人妻子突然得知梁飞还没有被抓到时,她马上跪在了李楠面前,不停地哭诉:“李警官,我求你一定要抓到那个凶手为我男人报仇,他为什么要害我男人?我们和他无冤无仇啊!现在我男人成了残疾以后我们母女俩怎么过啊?我女儿一直想吃肉,孩子他爸就上街卖了菜准备再给孩子买肉,可没有想到遭遇了这样的祸事!”

面对孤独无助的受害者妻女,李楠心里很是难受,他也查清楚了,其实梁飞和受害者真的不认识,更和他没有什么冤仇,一切都是误伤。梁飞在茶铺里和另外几个小混混打麻将,因为别人笑他抽的烟差,梁飞不服气就和别人吵了起来,随后几个人又打了起来。被茶铺老板骂了以后,几个人就跑到街上去打,梁飞被另外几个追打,他跑着突然发现地上有一根大木棍,本来是拿来还击对手的,没有想到对手躲得快,梁飞打着了一个挑着菜篮子回家的男人,那个男人就是现在的受害人。

受害者的妻子还在不停地哭,李楠赶忙拉起了她,并从自己衣服兜里摸出了100块钱递给了受害者妻子,然后对她说:“大嫂,你拿去给孩子买点肉吃,凶手虽然逃跑了,但我们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相信我们会尽快抓到凶手,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受害者的妻子对李楠千恩万谢之后牵着女儿走了。

半年时间过去了,李楠和同事们不停地寻找,可还是没有发现梁飞的踪影,想着自己对受伤者家属许下的诺言,李楠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王梅知道了男朋友李楠分到了偏僻山区的派出所当警察,正准备结婚的她并没有怪罪男朋友,她所在的学校正在动员中青年骨干教师到边远地区的学校支教,王梅没有跟李楠商量,而是偷偷地选择了李楠所在地方的学校去支教,她是想给心爱的人一个惊喜。没想到去了李楠所住的地方,李楠见到她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喜悦,而是成天心事重重。王梅很是不理解,她不停地问李楠是为什么?可李楠总是那句话,工作上的事让她不要多心。但王梅并不相信,她知道男朋友是德才兼备的好男人,也是很多姑娘心目中的偶像,她觉得男朋友是另有所爱了,所以自己来了他才不高兴。一想到这些,王梅心里就一肚子的委屈,她赌气地告诉了李楠:“既然我来这里让你很为难,我觉得我还是回城里的好。反正现在我们也没有结婚,你有选择的权利,我会成全你的!”一听到自己心爱的人要走,李楠急了,他赶忙告诉王梅:“看你想到哪里去了?我真的是为工作上的事情啊!你知道吗?那个犯罪嫌疑人梁飞还没有抓到,这是我办的第一桩案子啊!你不知道那个受害人的妻女有多可怜?我真的恨自己无能,在大学里学了那么多的专业知识,怎么到社会就用不上呢?对于以后的工作我都没有任何信心了。”

听到李楠说案件的事情,温柔善良的王梅终于理解了男朋友的苦衷,她不停地安慰他:“你气也是没有用的啊!还是得振作精神好好地工作下去,一次失败并不代表永远不成功啊!李楠,我们结婚吧,有什么事情以后我们相互理解和鼓励,这世上没有办不到的事情。我爱你,永远也不会离开你。”听了女朋友发自内心的爱情宣言,李楠感动得热泪盈眶,他紧紧地抱住了女朋友,不停地向她发誓:“王梅,请你理解我,我会对你一生负责的!不过现在我还不想结婚,也没有心情,你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等我抓到了梁飞再说,梁飞的案子不能这样不了了之,不管他逃到哪里?只要他还活在这个地球上,我一定要亲手把他抓住;抓不到梁飞,我就辞职不当警察了。”王梅说:“我们结婚跟抓梁飞是两回事啊!抓梁飞是你的工作,结婚是我们两人的生活,看到你这样我也不放心啊!只希望早一天成为你的妻子,为你分担一切喜怒哀乐。”但不管王梅怎么劝,李楠就是不答应现在结婚。王梅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正在为这事和李楠生闷气时,王梅却接到了邹枫的电话,问她和李楠选好结婚的日子没有,因为家里人已经为他定好了国庆节结婚,到时一定请王梅和李楠都一起回去参加他的婚礼。

一听到邹枫都选定了结婚日子,王梅的心里更是伤感。从省城来的时候,李楠的同学邹枫来车站送王梅,邹枫就问过王梅说什么时候喝她和李楠的喜酒,王梅就告诉邹枫,自己来了就是打算和李楠结婚的,选好了日子一定请邹枫一家人来乡下玩玩。可现在自己一提结婚就被李楠拒绝,而一声不吭的邹枫却已经选定了结婚的日期。王梅拿着电话忍不住哭了起来,电话那头的邹枫一听到王梅在哭,赶忙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李楠欺负了她?王梅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马上把电话挂断了。

(第2集)美梦破灭

如果不是因为爱上了达娃央珠要去求婚,索朗多杰还一直不知道她离奇的身世。村里有几个像他这样大的小伙子都爱着达娃央珠,这一点索朗多杰很早就知道了。索朗多杰兄弟三个,他是老二,他们家是村里的首富,他早就爱上了达娃央珠,看到其他人也在给爱达娃央珠献殷勤,索朗多杰有些着急了,他希望父亲去达娃央珠家提亲。其实索朗多杰人长得不错,嘴也特别能说,但他怕达娃央珠的父亲,倒不是因为他是村长,而是他觉得扎西很威严。

索朗多杰的爸爸听了儿子的话,叹息了很久才告诉儿子,达娃央珠要嫁给谁,扎西也不能完全做主,还得全村人同意了才算数。索朗多杰更加莫名其妙,他不停地追问父亲,在向父亲一再保证了不把秘密对外人说的情况下,父亲终于说出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原来,达娃央珠的母亲在她两岁时就病死了,父亲一个人带着她艰难地过日子,就在达娃央珠四岁那年的一个深夜,父亲晚上起来方便,却无意中看到了几个黑影窜进了村子,他们偷了村里人的牛羊就要走。达娃央珠的父亲边喊边去制止他们,穷凶极恶的盗贼对达娃央珠的父亲下了毒手,村民赶来抓住了盗贼,达娃央珠的父亲因伤势过重离开了人世,他在死之前拉住了村长扎西的手说,自己死了没有什么,就是放心不下女儿达娃央珠。全村人都哭了,扎西当场答应了以后要好好地照顾达娃央珠,她不但是自己的女儿,也是全村人的女儿。

索朗多杰听完父亲的话惊呆了,他完全没有想自己心目中的美丽女神达娃央珠有着那样身世,更没有想到她的父亲是一位英雄,为了保护大家的财产不受到损失,他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达娃央珠是直坡村最美的姑娘,确切地说应该是那个藏族乡镇中最美丽的姑娘,这话应该是很公正的说法。村里一位九十多岁的老爷爷,年轻时是个手艺人,成天走乡串户地干活挣钱,他就说了还从来没有发现有达娃央珠这样漂亮的姑娘。这不得不说是上天对达娃央珠的一种恩赐,也只有这样对达娃央珠才算公平。村里的大人小孩都喜欢达娃央珠,达娃央珠美丽善良,被父亲扎西送到几十里外的学校去上完了小学,扎西本来是希望女儿去县城上了中学然后再去省城上大学的,她希望这朵美丽的花朵不但在藏区开放,还要让她漂扬过海。可达娃央珠上完小学以后,她却怎么也不去上中学了。扎西和妻子苦口婆心地给她做工作,但女儿什么也听不进去。扎西气得要命,他真的很想打女儿,但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当初他是向达娃央珠的父亲承诺过的,一定要好好把达娃央珠养大成人,自己没有孩子,以后达娃央珠就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了。其实这些事扎西早就做到了,他不但把达娃央珠当成自己亲生的孩子对待,可以说是比亲生的女儿还要好。如果达娃央珠是自己亲生的女儿,扎西可以随便打她骂她,就因为达娃央珠不是自己亲生的,扎西对她只有爱和付出,从来不敢打骂她。达娃央珠的父亲走了,他要是打骂了达娃央珠,所有直坡村的人也不会答应的。达娃央珠不是扎西一个人的女儿,她是所有直坡村人的女儿,是大家心目中应该爱护的公主。现在女儿不去上学,扎西夫妇虽然心里气得要命但也没有办法,一切只好顺着女儿的意愿,只要女儿高兴,让他们当父母的做什么他们都愿意。

事过半年之后,扎西在给女儿过生日时,趁着她高兴,无意中问起女儿为什么拒绝离开家去县城上学。达娃央珠的眼睛突然湿润起来,她告诉父亲:“离家住在学校里,我天天晚上都做噩梦,梦见爸爸被强盗打死了。爸爸妈妈,你们对我太好了,别家都有兄妹几个,可你们为了爱我就只生了我一个,我不能离开你们,要一生守在你们身边,以后为你们养老送终。”一听女儿说出这样的话,扎西心里不由得一下子震住了,心里想着这难道真的是天意吗?女儿怎么会做起这样的梦啊?此时,扎西才觉得当初自己就不该欺骗女儿,可不欺骗她,扎西又觉得很多事情自己都无法跟女儿说清楚。达娃央珠七岁时,看到同村的小朋友都有弟弟妹妹和哥哥姐姐,就曾经问过扎西夫妇,自己为什么没有兄妹,扎西马上就告诉女儿,为了爱她,他们就决定不生了,把所有的爱都给她。达娃央珠看了看父母,然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扎西也没想到自己的一句戏言却害了女儿。其实,不是扎西夫妇不想生孩子,而是扎西本人没有生育能力。扎西十多岁时,和伙伴们一起去爬树摘野果子吃,他不小心从树上摔了下来,伙伴们把他抬回了家,他在家睡了一个星期。父母还找来了医生给他治伤,他一直觉得自己的命根子疼痛难忍,儿时的他还不懂得后果的严重性,结婚以后他才知道就是那一次从树上摔下来造成了他终生的遗憾。

对于索朗多杰的父亲来提亲,扎西并没有过多地发表自己的意见,他先是征求了女儿的意见,觉得女儿同意了他也不会反对的,对于他来说,女儿就是要天上的星星他都会去给他摘的,爱女儿胜过爱自己的生命,再说了他也很喜欢索朗多杰,毕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人不错家境也好,一个村子里还知根知底。

达娃央珠那时只有18岁,她对索朗多杰也有好感,但她没有马上表态,只是说自己年龄还小,想过两年再说。索朗多杰急了,他以为达娃央珠是爱上了村里别的小伙子,不停地问她为什么。达娃央珠终于说出了自己内心的秘密,经常在电视上看到省城那些汉族姑娘打扮得好漂亮,她也希望以后自己能走出这个地方去省城,过上和那些人一样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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