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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孩子五个月那年的一个平常日子,瞎眼婆婆死了以后,梅雅只得每天背着儿子去生产队干活。那天,她刚和丈夫从生产队干活回来,公社的广播又到了晚间播放时间,广播里突然播出了一个特大消息:全国重新恢复高考制度。一听到这个消息,梅雅激动得差点晕倒在地上。很快这一消息就像爆炸了一颗原子弹一样震惊了神州大地。广大群众,特别是上山下乡知识青年更是欢呼雀跃,奔走相告,消息在中国飞快地传播着,像火一样在高粱地、橡胶林、稻田、军营和车间里蔓延。带给无数在文化黑暗中挣扎的青年,尤其给身在农村的青年们一个巨大的希望。人们的命运和考试再次联系了起来,一个通过公平竞争改变自己命运的时代到来了。梅雅就是考生中的佼佼者,她成为了中国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批被录取的大学生。

在大学里,梅雅如鱼得水,很快又被同学们选为学习委员,她成为了大家喜爱的公主,一些男生开始向她求爱,但一想到自己和唐根还没有离婚,梅雅拒绝了别人。学校放了假,梅雅马上回到了乡下去找丈夫离婚,可唐根一直不愿意离婚,因为儿子太小,他不能让儿子从小没有了母亲,再说他也爱妻子,妻子带给了他很多快乐和幸福,他不敢想象没有妻子的日子怎么过。

梅雅心情郁闷地回到了学校,一直对她有好感的同学江涛正式向她求婚了。江涛是个很优秀的男生,班上很多女生都喜欢他,梅雅心里也很喜欢他,于是她答应了江涛的求婚。马上,梅雅又给唐根写了一封信,说出了自己一定要离婚的决心,如果他不答应,自己就去法院起诉离婚。老实巴交的唐根眼看妻子真的狠了心要离婚,他没有再说什么,马上找人给梅雅回了信,他同意妻子的决定。

梅雅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下来,唐根能同意离婚就是她最大的心愿,她怕的就是唐根找她的麻烦。但一想到可怜的儿子,梅雅心里就很痛,为了让江涛能接受儿子,梅雅终于把自己过去的告诉一切都告诉了他,她希望自己和唐根离婚以后能把儿子带在身边,她不愿意儿子跟着丈夫在那里受苦受罪。

一直以为梅雅是清纯姑娘的江涛,一听说梅雅结过婚还有一个儿子,开始他是大吃一惊,不相信是真的。当梅雅告诉他那一切都是真的时候,江涛马上借口父母不同意他们的婚事,很快断绝了和梅雅的来往。没过多久,江涛便和班上另外一个女生好上了。梅雅才终于明白,以前在农村的一切已经成为了自己选择爱情的障碍物。说心里话,梅雅长到二十多岁,尽管已经当了母亲。但她却从来没有恋爱过,和江涛是第一次,这一次的打击让她痛不欲生。原来一直想把儿子留在身边的她,这时突然改变了主意,那就是抛弃儿子,因为她已经失去得太多太多了,她得抓住最后的机会,不能再失去自己以后的幸福,儿子是她在疙瘩村的产物,要不是生活逼得她走投无路,她是不会嫁给一个自己一点都不爱的男人的。疙瘩村带给她太多的痛苦和伤害,她想永远的忘记那一切,如果儿子留在身边她就永远都不可能忘记那些,那是对她一生的折磨和痛苦。

看到痛苦不堪的梅雅,黄大爷不停地叹息:“梅雅,你不要去想过去的事了,现在的爱人对你好吗?”梅雅点了点头,然后小声地问黄大爷:“他还好吗?孩子还好吗?”一听梅雅问起唐根和孩子的情况,黄大爷低下了头,过了很久他才告诉梅雅一个早就想告诉她的消息:“唐根和孩子早就死了,你不知道当时他们好可怜啊!”一听说孩子和唐根都死了,梅雅惊讶得差点晕倒在那里,她马上拉住了黄大爷的手,问:“黄大爷,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我走时孩子长得多可爱,唐根的身体也好好的,怎么会死呢?”黄大爷不停地擦着眼泪,然后对梅雅说:“自从你提出了离婚,唐根就病倒了,孩子他也没有照顾好,后来唐根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但他没钱去治,很多人都给他出主意,干脆把孩子拿来送人,人家还能给他一些钱治病。可死心眼的唐根就是不同意,他说自己还有一口气就要把孩子带着,以后梅雅会回来看孩子的,别人拿他没办法。直到唐根病死的前一天,他的亲戚才硬把孩子给他抢走拿去送了人,可那时的孩子已经瘦成了皮包骨头,又得了很重的病,没过多久就听说那孩子也死了。”梅雅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她边哭边说:“唐军,妈妈不是人,是妈妈害了你!”

(第3集)巧遇

单位派董惠去省城参加培训一个星期,刚在省城的长途汽车站下了车,马上就有两个小青年围了上来,他们一直缠住董惠买手机。董惠一直在推脱,两个小青年一直在纠缠着她。董惠没有理会他们,只顾朝自己参加培训的地方走。两个小青年一直紧跟着董惠,在一个拐弯处,其中一个小青年抢下了董惠的包就跑。董惠急得大喊起来,在此路过的李楠和小汪冲过去抓住了两个小青年,然后把他们一起带走了。

在办公室里,李楠开始询问受害者的情况,当董惠拿出自己的身份证给李楠看的时候,李楠突然觉得董惠很有些面熟,但他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个女人。董惠被李楠看得很不好意思了,她赶忙说:“警官,如果没有别的什么事情的话我先走了,钱包也被你们给我追回来了。对了,抢我钱包的是那个高个子,另一个没有动手。”李楠已经明白董惠说的高个子就是李天娃,他早就是公安局里的常客,至于那个矮个子,李楠对他没有什么印象,但他觉得应该是李天娃的同伙。事情已经很清楚了,本来李楠可以让董惠走了,但他还是有些好奇地问了董惠一句:“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李楠这一问却把董惠给吓住了,她不停地摇头,说:“警官,你不会怀疑我也是小偷吧?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就是从县城来到省城参加培训的,不信你可以给我们单位打电话问问。”看到董惠惊慌失措的样子,李楠忍不住笑了起来,说:“你不要紧张,我没有怀疑你做了什么啊?主要是觉得你有点眼熟,对了,你老家是哪里的人啊?”董惠老老实实地回答:“栖县的,不过我已经离开老家很多年了。”

邹枫和李楠在一起玩耍的时候,邹枫就曾经对李楠说过自己的记忆力很好,只要是自己经历过的事情,不管过了多久都会记得。李楠就告诉邹枫,你的记忆力好不如我的眼睛毒,只要是我觉得有意义的东西,见过了就永远也不会忘记的。邹枫一直不相信,李楠没有找到说服他的事实,此时一听董惠说出自己老家是栖县的时候,李楠就突然想到自己曾经对邹枫说的话,他马上又问董惠:“那你认识一个叫邹枫的男生不?”一听李楠突然提到了邹枫,董惠马上惊住了,她以为邹枫出了什么事,赶快拉住李楠的手,说:“警官,你告诉我,他出了什么事?你是怎么认识他的?前不久我在医院还见过他,突然就有一个藏族姑娘来纠缠他,当时我就预感到他有什么事?”李楠一看到董惠那着急的样子,他突然什么都明白了,这个董惠就是邹枫心目中的美丽天使,也终于明白了,自己是在邹枫的初中同学合影中看到过董惠的照片。高中毕业那年他和邹枫还去董惠的老家找过她,但一直没有找到。所以李楠也就在心里记住了董惠这个人和她的名字。事过这么多年了,李楠第一次真正见到了董惠,他才不由得从心里发出了一声感叹,难怪邹枫一直忘不了董惠,原来这个女人真的是太美了,她的美是一种脱俗的美,让人一见会过目不忘,对男人有一种很强的杀伤力。尽快岁月的沧桑,生活的磨难已经在董惠的脸上留下了很多痕迹,但李楠仍然能够从她的身上找出年少时的模样。

那一天中午,李楠请了董惠吃饭,本来他是打了电话让邹枫来的,但他没有告诉邹枫自己是和董惠在一起,只是想让邹枫来了给他一个惊喜。没想到邹枫一接到李楠的电话,一听说吃饭就马上把电话挂了,因为他正准备给一个危重病人做手术。这一点李楠非常能理解邹枫,他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好医生。

自从在家里和妻子因为离婚的事闹得不欢而散,在工作上又老是出差错,时不时的还要被于菲菲纠缠,李楠已经弄得精疲力竭。那一天在陪着董惠一起吃饭,李楠突然就有了一种倾诉欲望,他觉得自己内心已经压抑了很多的东西,不说出来心里一直难受,最重要的是他一见到董惠就有一种亲切感。他讲自己和邹枫的故事,以及邹枫一直没有忘记她的故事,也讲自己的儿子和妻子,讲到伤心处李楠竟然流泪了。

不听李楠说董惠还不知道,一听他说了董惠才大吃一惊,从小她也是一直喜欢邹枫,因为班上只有邹枫才不歧视她,但她从来没有奢望过自己能得到邹枫,觉得自己从小就低人一等,没有想到邹枫还一直喜欢她。董惠更没有想到自己和王梅住得很近,相距不过十多公里。在听了李楠说王梅为了救学生失去了自己的儿子还断了一条腿时,董惠心里很是敬重王梅,她表示回去以后一定要代替李楠去看看他的妻子。李楠也很自然地问起了董惠现在的情况,董惠只是平静地告诉李楠,自己现在过得很开心很幸福,让李楠带话给邹枫不要为自己担心。

到了分手的时候,李楠也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邹枫自嘲地说了一句:“我和邹枫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女人的?他经常被一个藏族姑娘纠缠,而我又被一个归国女人纠缠。”董惠赶忙安慰李楠:“你不要难过了,我知道你和邹枫都是好样的,他们再纠缠你们,你们不要理她们,慢慢的就会没事的。王老师那里你也不要担心,我会经常去看她的。”李楠不停地点头,说:“你们都是女人,什么事情容易沟通,我都不知道妻子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麻烦你帮我去看看她。其实我人在省城,心里一直想着她呢?你以后有什么事直接给我打电话就行了,我能帮的尽量会帮你。”一听李楠说能帮自己的忙,董惠突然又想到了自己的救命恩人,儿子现在都会笑了,可那个救命恩人在哪里?董惠不知道。此时的董惠真的想找到他,让他看看被他救活的一条小生命。李楠一见董惠不说话,以为是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她,他赶忙对董惠说:“对了,你要是觉得不方便就算了,毕竟你也有一家人,我妻子那里以后有时间我回去再找她好好谈谈。”董惠赶忙摇头,说:“李警官,看你说哪里的话?王老师是为学生才受的伤,我真的很敬佩她,回去以后,一定会去拜访她的,你相信我和她会成为朋友的。李警官,你不说我倒忘了,现在我还真的有事想请你帮忙呢。”李楠看了看董惠,然后说:“别跟我客气,有什么就说吧!”董惠想了一下,然后说:“你是警察,接触的人多,信息也广,我想请你帮我找一个人。”“什么人?”“一个在汶川地震中救我的恩人,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我一直在找他,可一点消息都没有。”“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是哪个救援队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我听得出他的声音,当时他们都戴着口罩,我也没有看清楚他的脸。”李楠很是失望,他不停地安慰董惠:“这事真的不好找,你想啊,汶川大地震,全国各地还有一些外国朋友都来参加救援了。可你什么都没有,叫我怎么帮你找啊?我觉得这事比大海捞针还要难。”董惠马上拿出了一张自己画的救命恩人的模拟像递给了李楠:“我觉得他该就是这个样子的。”李楠好奇地接过了董惠手里的画,他仔细地看了一下,然后大喊起来:“你搞错没有啊?这画像怎么跟邹枫一样啊?”李楠不说董惠还真的没有意识到,一听李楠这么一说,董惠也仔细地看了看画像,然后她也惊讶起来:“是啊,这个样子是跟邹枫很像,但我觉得那个人不是邹枫,是另外一个男人。”李楠想了一下,然后说:“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人我应该见过。”一听李楠说见过自己的救命恩人,董惠惊喜万分,她急切地问说:“李警官,你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我要去找他,还要让他看看我的儿子,是他给了我们母子第二次生命。”李楠叹口气道:“你先别着急,现在我也不知道这个人在哪里?但我知道他是一个军人,我都是在地震之前见过他的,当时也没有留下他的任何联系方式。不过我也告诉你,上次你在医院里看到那个藏族姑娘在纠缠邹枫,其实藏族姑娘要找的应该是这个军人,她去纠缠邹枫,就是把邹枫当成了这个男人。”董惠大吃一惊,说:“世上真有这样的事?这个男人跟邹枫真的长得太像了,他到底是谁啊?我和邹枫从小是一个村长大的,他们家没有兄弟姐妹,父母只生了他一个人啊!”李楠想了一下,然后对董惠说:“对了,我想起来了,听邹枫说过,那个藏族姑娘一直叫他郑栋,这个男人应该就是郑栋吧。这郑栋是哪两个字?我也不知道,反正以后要有这个人的消息我马上通知你。”董惠不停地点头,尽管还没有找到自己的救命恩人,但董惠的心里还是得到了一丝安慰。因为她明白自己的判断没有错,救自己的恩人就是这样的。李楠也说过他见过这个人,而且还有个藏族姑娘也在找他,看来这个世界上还真的有一个和邹枫长相差不多叫郑栋的男人,董惠对找到郑栋充满了信心和希望。

(第4集)警察“挑拨离间”

邹枫是在董惠走后才知道那天李楠让他去吃饭是董惠在那里,他后悔莫及,一直责怪李楠没有给他明说是董惠,如果说了就是来不成他也会和董惠说几句话的。当听李楠说董惠现在过得很好时,邹枫的心里总算好受了许多。当邹枫向李楠要董惠的电话号码时,李楠才告诉邹枫,自己和董惠在一起的时候只顾着说着以前的事情,竟忘了向她要电话号码。邹枫心里一下子就冷了,这么多年了,他一直在寻找董惠的下落,上次意外地遇见又让一个藏族姑娘把事情给搞砸了,现在李楠和她在一起聊了那么久又忘了要她的联系方式,茫茫人海,自己又去哪里找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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