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店门外进来一个人。那人一身黑衣,手腕脚腕处都用布条绑着,背上背着一包长长的东西,用布包着,那应该是一把剑。
那人一进到店里,店里所以人都不说话了,热闹喧嚣的店内立刻变得鸦雀无声。伙计见状惊得不知所措,整个人僵在那里。
“来一壶清茶。”
那人只顾找个地方坐下后,喊出这么一句话。
伙计缓过神来,立刻下去端茶。
伙计战战兢兢地把茶水送过来,颤抖的一一放桌上摆好后,便退下去了。
我叫无艮,是个杀手。
三个月前,我奉命去杀一个人,刚一见面还未动手,我便知道我不是他的对手。
他问我,我知道那些被我杀死人的名字吗。一个死人,知道名字有什么用。他笑了笑,只留下一句“因为他们是一个人,我叫任云,记住这句话”,便走了。我一直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直到七天前。
前面那两个,一个他爹是一个镖局的总镖头,在酒楼吃饭的时候,我只一剑便结果了他。后来他和他弟弟找到我报仇,他弟弟死了,他跑了。
另一个,记不清了。
左边靠墙那个,是个客栈的伙计,我奉命去杀掉掌柜,那一次死了四个,包括三个伙计。他们拼命护着掌柜,我只能先杀了他们。
后面左边那妇人,她的丈夫是个铁匠,我去杀他的时候,他一点都不惊慌,很平淡,我等到他把手上那把刀打完才动手。血溅到刀上,流了一地。
右边那个,他们两个人在一条巷子里,另一个被我杀了,他跑了。因为我只接到命令杀那个,所以他活着。至于他们是干什么的,他们是什么关系,我不清楚。
这店里大概有二三十个人吧,我只记得那几个,其他的记不清了,应该也是他们的什么人死了来找我报仇的。
原本我以为我的生活就这样了,在杀与被杀中不断上演,最后无非被人杀死,一切也就结束了。
那次任务失败,那是我第一次失败,我受到组织的惩罚。原本我以为我的生命已到终点,是时候该结束了。
可是,我遇见了她,她把我救活,帮我疗伤。
五天,一切都不一样了,我也终于明白任云的那句话。
两天前,组织杀了她,我第一次反抗组织的命令,可惜我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一个同样穿黑衣的剑客从店外走进来,背上背着一把长剑。他扫了一眼店内,径直过来坐在了无艮的面前。
无艮只顾喝着茶,并未理会他。
剑客把一块红铜色的牌子插到桌子上,那牌子上有两个字“不归”。
“我叫无艮。”无艮把空茶杯放下,又倒了一杯。
一个诧异的表情在剑客的脸上一闪而过,瞬间消失了。
“为什么告诉我?”
“我想试试做个人。”
无艮拿起茶杯,盯着茶杯中的水看。
“你叫什么名字?”
“重要吗?”那剑客脸上依然是那副平淡的表情。
无艮并没回答,只是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又提起茶壶倒了一杯。
“多久?”
“很快!”
那剑客起身出去,店里有人要起身跟出去,被旁人按住了。
无艮看着手中的茶水,一丝丝清淡的热气从茶水中升起,在摇晃下那一道道涟漪前仆后继不停的向外蔓延,碰撞到杯壁后又反弹回来,如此反复。
无艮把茶杯放到桌上,起身出去。
店里的人看到他出去,纷纷跟了出去。
过了一会,店外传来一阵阵打斗声,惨叫声,呼声喊声不绝以耳。光听动静,已然能感受到那如地狱般惨烈的情景。
掌柜藏到柜台下,伙计躲在角落里捂着耳朵瑟瑟发动。
不知过了多久,店外的声响停止了,一切又重归于平静,甚至比之前更静。
听到没有动静,掌柜的从柜台后探出身子,伙子鼓起勇气起身想出去看看。
这时,一个人推门进来,掌柜的吓得又缩回去,伙计也吓得立刻撒腿转身就跑。
无艮身上的衣服已破碎不堪,一道道长长的伤口正往外流着血,他捂着腰间的伤口,拖着右脚亦步亦趋的走向刚才的桌子,身后的地上是一条长长的血迹。
茶水还摆在桌上,而红铜牌子随着打斗声停止,已经自行消失不见了。
无艮坐下,拿起茶杯,看了看茶杯中的水,然后一饮而尽。
“凉了!”
他又倒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