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秦微还会用轻功来降低裂缰对自己的排斥,但很快就觉得,裂缰跑的太快了,身体太轻,总让她有一种要被放起风筝的感觉。而且裂缰跑着跑着,似乎只是想要追上桀骜,根本不在乎身上的人。最重要的是,内力有些不够用了。秦微便慢慢的将重量放在了裂缰的身上。
如此一天下来,秦微只觉得身体被颠得要散架了似的,腿更是磨得生疼。桀骜停在了一家偏僻的客栈,裂缰却似乎还想要再跑一圈,秦微果断的松开了它,轻飘飘在空中一个翻身落了下来。
只是落地的时候难免踉跄一下,这才发现,身体真的很累了。
衣裳湿透,发丝黏连,狼狈不堪。再看冷檀,好像比自己好一点。
店家很快送来了热水,秦微听不见声音,只见到门外一个人影站着,便去开了门。换好的衣裳袖子很广,虽然骑马不大方便,却总不似佩剑起眼。
看着店家的动作,盯着动来动去的嘴唇,勉强判断出这店家说的话,秦微低声道了谢。
如此赶了几天的路,终于到了一个看起来就挺破败的城池。冷檀说,这个地方是齐国最为混乱的城池乌水城,与暗天城,同属乌池郡,但不相邻。
齐国东部多山,这两座城也是同样的群山连绵。暗天城的山峰要多些,高些,险一些,乌水城的山则近似于丘陵,正如两座城池之间的区别。
暗天城与沉烟谷相似,是武林门派的势力范围,只不过不似沉烟谷是一个整体中包含着分支。暗天城则是一个容纳了许多势力的地方,城中大大小小的门派多大五十个,帮派更是没法去数。
有时候一个不起眼的小门洞里就隐藏着一跺脚,整个国家都要颤上一颤的组织。有时候一个偌大的山峰,只是一个医药门派的领地。
今天你投了这一个帮派,明天这个帮派就未必存在了。今日还任你欺凌的一个小人物,明日就能将你踩在脚下。昨日翻手云覆手雨的大人物,昨天下午就被人砍掉了脑袋......
暗天城堪称暗黑天下的一个缩影,任何一个能在暗天城里出头的人,就是去了紫微城,也不容小觑。而在齐国,乃至诸国之中,暗天城都是一个庞大而诡异的势力,尽管内斗不断,却并不影响其整体。
而乌水城呢?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了。与一些治理无方的城池一样,占山为王的是草寇,街上嚣张的是喽啰,大堂上坐的是谁都不敢惹的蟹将,大宅里住的是给暗天城跑腿的虾兵。因为与暗天城相近的缘故,即沾了光,又成了衬托。只不过总是没什么好事,所以乌水城要比寻常城池要臭名昭著些。
至于为什么城池看上去破败,废话,谁会花钱给别人糟践。就算是当城主,这城也得真的是我的啊!
冷檀挑了这么一个地方,对于没达到出谷标准的人来说算是刁难了,可是对于秦微,倒像是放水。
秦微第一日来给冷檀买一碗面就遇上三波小偷,本来以秦微的听力什么听不到后面的脚步声,以小偷的专业也不会轻易让人察觉,可偏偏,他们连澡都洗不起么!!!
越发敏感的鼻子让秦微吃了不少苦头,恨不能什么味道都不要闻到,路上遇到味道太难闻的早早的就避开了。
有小偷动作快了点近了秦微的身,手已经要碰到那荷包了,脚下却被长长的袖口绊了一跤,硬是把自己原本偷到的荷包都掉出来了。引得路人一阵混乱。
刚回到客栈又看见两匹马在踹人。
裂缰向前跑了一阵子,大概是看桀骜始终不追上来觉得没意思了,就自己回来了,秦微也不给它拴起来,裂缰闲着就是绕着怎么也不理它的桀骜打转,闹腾。一群老百姓围在一边看,嘴巴动个不停。
秦微便叫来了客栈里负责喂马劈柴的伙计,这伙计知道这姑娘是个聋子,说话慢一些,讲事情解释了一下。
无非就是几个小混混偷马反被马踹了。这样的事,云泽城里见多了。
几个小混混一见马的主人是这么一个漂亮柔弱的小姑娘,对了几个眼色就躺在地上装死。
却不想小姑娘没管那匹脾气暴躁的马!!!
秦微当然不会去管裂缰了,此马见人躺平了,又上前抬起蹄子就想来踩一踩。秦微赶忙一脚将那混混踢出老远,躲开了这一蹄。
那装死的人被踢的一声痛呼,裂缰还很是不满得冲秦微打着响鼻。
一个十岁的小姑娘一脚将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轻飘飘踢出老远,这马还这么大的脾气,这些在街头混的都是些有眼色的。知道光凭自己招惹不起。但是这么两匹好马,已经报给老大了,哪能就这么算了。秦微看着他们又是心虚又是狂妄又是耍赖的在那里磨蹭时间,便一个闪身进了客栈去了。
混混也想进去,可是前面还挡着一匹危险的马。
秦微在冷檀的房间门口敲门,门却一敲就开了。屋里没人,只有冷檀留下的一张纸:“居住此间,为期一月。”
冷檀就这么把她扔下了?秦微毫不怀疑这一个月会有多少麻烦缠身。但她应付这些还有些信心。
哦,自然,出来都是要易容的,否则不知道要惹多少麻烦呢,秦微的易容术说不上好,但糊弄些寻常人也足够了。
没一会儿秦微脚下传来一阵震颤,出门一看,果然是一众人闯了进来。再向窗外一探头,有几个看起来有些武艺的人正与裂缰拉拉扯扯,还有人配合着拿马鞭往裂缰身上抽,桀骜此时也挣脱了缰绳,加入了人马混战。
秦微恼怒,一把利剑自窗口如箭矢一般射出,剑刃擦过那挥舞马鞭的人的手腕,带起一溜鲜血插在了地上,插的不深,剑柄还在微微晃动。明晃晃落下来的一把剑,和一声凄厉的惨叫,将原本闯进客栈的人都引到了外面,被逼着上楼来请千万的伙计还没有走到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