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神念的标准是能够念力外放就可以,可是在修炼神念,念力觉醒之前对外物的控制能力也就决定了天赋。能够控制,是可以练,能控制的好,才能有所成。海天也不知道这天赋该怎么算,可至少也知道,若是稻草都不能浮起,那资质一定不会太好,时崆秦微都不是白扆,后者虽然一心钻研医道,却也钻研了那么多年了,余生还有很多的时间可以研究这个,只多一份自保之力罢了。这两个孩子,一个是明王诀的传人,一个拥有了若水九转,还小小年纪就了解到了顶级功法的真意,甚至还触摸到了道的门槛。如果不能有很好的天赋,神念的修炼只能是浪费他们的时间。
毕竟,那只是稻草啊!
时崆的稻草终于摇摇晃晃的离开了地面,时崆的脸上却淌下了数道汗水,双眸之中更是晦明闪烁,仿佛有着一个光点在颤抖,要暴烈!
秦微的稻草在空中翻了一个跟头后又沉寂了下去。秦微潜下心控制着呼吸一般的习惯。
海天温和的面容上绽放着欣喜的笑容,他自幼失明,看不见,就只能多听,多嗅,多感受,念力也在无形之中得到锻炼,更是早已摸索除了一点皮毛,否则也不能拿到神念还重伤了庞薄,接触到《神念》的本体念力碎片后又很快的入了门,觉醒了念力。所以即使两根稻草都是被念力包裹着,他也嫩轻易渗透她们的稀薄的念力。
海天清晰的“看”到,秦微的念力本质要比时崆强韧得多,只是不会运用罢了。
小微这些年把功法都练成习惯了,虽然是好事,有时候却到底会带来点麻烦。
时崆的意志力果然很强啊,这也就是所谓的意识强度吧。不对,时崆!
海天大惊失色,因为原本端坐在蒲团上紧盯着稻草的时崆竟然突然气息骤变,呼吸紧促,喉间压制着野兽般的嘶吼,他的牙齿竟然已经紧紧的咬在一起几乎要咬碎的吱呀作响!他的心脉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心脏跳动的咚咚之声竟然一反正常的缓慢的节奏,变得如紧锣密鼓,甚至连胸腔都像是鼓面一样轻微的颤动。
这...海天难免慌张的奔了下来,却眼看着时崆双手紧紧捂着头,十指掌心死命的按住脑部一些穴道。
“啊!”背后一声不知包含了多少痛苦担忧,惶恐恐惧的低呼。本该专心致志什么都不能察觉的秦微竟然注意到了身旁的时崆。海天看不见时崆的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额头双手青筋暴起,双眼眦目欲裂,布满血丝...不知在忍受着多大的痛苦。
秦微忍不住扑上去将时崆紧紧的拥在怀中,感受着他疯狂跳动的心脏,颤抖得几乎要奔溃似的身体。时崆压抑在喉间的痛苦终于释放出来,那声音低沉却嘶哑,即使是重伤的野兽也不会有这样的吼声,他似乎要将全部的痛苦从喉间逼出,却只是输出了一口心头的浊气。
海天不知所措的站在旁边,多少年没有这样无力的感觉了。
只能看着这个孩子在眼前承受着这样的痛苦,只能看着那个孩子不顾一切的扑上去把他拥在怀里,哪怕怀中的那个人可能会失去理智失去控制的伤害她。
而他自己,却只能站在这里,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能做,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本已出去了的韩默声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身后,看到他一时间的不知所措,冰封的神色闪过一丝痴惘。
目光转向时崆秦微,也是浓浓的担忧。
两道人影窜了进来,“这是怎么了?!”来者正是冷檀,清风。
白扆还沉浸在神念的神奇之中,没有听到时崆那一声低吼,有些深夜未睡的村民听到也只以为是山中野兽,所以冷檀等人来了。一进门,便看到一个熟悉的纤细身影正紧紧的抱着一个颤抖痛苦的人,而印象中从未失去平静的海天无措的站在那里,神色恼恨,还有迷茫。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海天的声音第一次失去了平稳。
时崆此时只感到头痛得几乎要撑爆似的,一道道刺痛在大脑中游走穿梭,像是针线在血肉之中穿梭一般,却痛的让他几乎失去最后一点清醒。身体更是说不清的痛苦,一股股强大的气流似的东西从大脑穿进了心脏,促使着即使心脏跳的再快也不能将着气流分散,似乎要随时被撑爆似的。而即使是被分散的气流,顺着脉络流遍全身,也把痛苦传遍了全身。
他习惯的试图压制着痛苦,发现他不能,他习惯的想要控制自己咽下痛苦,却感受到一个柔软却坚韧的身体紧紧的抱住了自己,一道清明让他从痛苦中清醒一份,一股温暖让他的心脏又有了力量,咽在喉间的嘶吼舒畅的带着不屈的倔强涌了出来。痛苦并没有减弱,他却已经不再被痛苦束缚着。那个绑在身上的,似乎要把两具身体揉在一起的人,在耳边沉痛而慌乱的呼吸,他以为已经麻痹的身体,竟然感到了项间一点凉意。
会不会就这么死了?就这样死在她怀里,也很好啊。
痛苦愈演愈烈,这仅存的一点清明没能支撑多久,便迷失在了无尽的黑暗里。
时崆的心却是安宁的。
怀中的人失去了意识,即使他的心脏还在疯狂飞跳动,即使他的身体还在不停的震颤,他的手却不再紧按。
秦微察觉到了,海天也察觉到了。
“小微,我们把暮朝搬到床榻上去,好吗?”
秦微没有抬头,没有说话,一双紧紧抱着时崆的手紧紧的抓着,似乎要抓住这身体里的灵魂。心疼不过的冷檀绕到他们面前正要劝慰两句却看见秦微的脸一片惨白,满脸泪痕。
秦微终究没动,她一直抱着时崆,密室之中充斥着怒涛汹涌般的水意,汹涌压抑得让人心惊,始作俑者却毫无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