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微城控制得当,算是乱中有序,街边冷冷清清没几个小商小贩,行人就更少了,倒是打听消息的占了十成九,剩下那一成,就是他们这般只听不打听的。
秦微也终于记起了朱国太子,因为她一直记得那匹名叫离别的马,和那个名叫将离的有趣的青年。
这几年人是变了,可马却没变。
见到将离的离别是在毗邻使馆的街道上,离别带着遍体鳞伤从使馆中闯了出来,后面还跟着数百人的咆哮。尽是些别让这畜生跑了,该死敢摔老子,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一头畜生也敢猖狂了...之类的嚷嚷。
“是离别!”秦微一见到离别就将心中的疑惑一下子串联起来了。
“嗯?什么?”
秦微轻喃“原来是将离。暮朝,怎么救下这匹马。”
秦微虽然说的不清楚,时崆还是懂了。他就觉得这朱将离那日有些奇怪。
秦微认出了朱将离的那匹马,自然也认得朱将离了,不过大概关系并不深,否则不会记不得他。不过,小微竟然叫朱将离将离?就算是小微可能不知道他姓朱...时崆心里还是有点酸意,但这也不耽误他的反应,当即手指一弹,奔跑中的离别慌不择路,刚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还来不及辨认,就颈间一痛,直愣愣的倒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晕过去的离别不知道自己口吐白沫,已是一副死马的样子。上百个禁卫军奔了上来,见这匹烈马竟然这么就要死了,有惋惜的,也有无趣的,领头的头目一瘸一拐,衣裳也尽是灰尘褶皱想来摔得不轻,此时见马死了,更是又怒又心疼,一瘸一拐的过来狠狠踹了两脚才解气。
此时时崆便凑了上去,禁卫军们只见一个青衣青年傻乎乎的跑了过来,把媳妇都扔下了,只直勾勾的看着马尸,一副死了娘的样子,口中还喃喃着:“这是踏飞燕啊!这怎么就死了呢?”
不等这青年爱马如痴地趴在马尸上痛哭,几个禁军就挥手赶人道:“去去去,一边去!一匹死马...”
不等他把话说完,那青年便急急的打断道:“死马,这,这也是踏飞燕的死马的!诸位大人身为皇家禁卫,身份显赫,怎能这样逼迫一匹宝马,竟还生生的将这宝马逼死!”
这话听的一些人不禁想笑,怎么听着就像这匹马是个大姑娘似的。
那头目怒气未消,见这酸腐青年这般迂腐,又气又好笑,抬起一脚便踹了出去。这搁在平时,以这青年的身板儿三个也被踹飞了,这时却是这头目忘了自个儿腿上的伤,一抬腿就摔了下去。
青年大概只见头目抬腿就摔了下去,傻乎乎都不知道这是要踹自己,还哎呦一声,目含关切之意。
秦微在远处看着只觉得好笑,也装作一副胆怯担忧却不敢上前的样子。
闹腾了好一会儿子终于见着时崆用一张银票换了马尸,在哪儿探头探脑的找物什儿抬,禁卫军们见他这文弱愚笨的样子哈哈大笑得就走了。时崆这才招呼了一个小乞儿,不一会儿小乞儿带着一辆牛车来运走了马尸。
城中虽然忙乱,却并不戒备森严,出城并不困难,一出城,将“马尸”运到山林里,牛车回去,离别也就被弄醒了。长时间的躺卧让它很不舒服,却也知道自己的命保住了,伤也上了药了。离别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看着秦微,似是欣喜,更多的是哀伤。大概在为将离高兴着她还记得他们吧!
秦微简单的与时崆讲述了当时的经过,时崆也不仅唏嘘,秦微竟是那时认得的将离。
“这马正好送去与裂缰,五石一起吧!”
“嗯。”秦微仔细的为离别抹药。问道:“将离刺庞薄那一剑是早有准备的?”
“嗯,他算是我们的人。”
“那他这些年也不容易吧!”
“很不容易,你放心,他与我们的交易,便是将他的母亲迁墓迁出朱国,还有对付几个人。暗门规矩说一不二,而且他的死算是为了保护庆隆帝,齐国会好好安葬他的。”
“那就好。”秦微垂下了眼帘,轻轻的为离别抹着药。
记忆中那落魄的青年,有着一双璀璨如星辰的眼,还有那明朗的笑容,那****如凋零的花瓣从高台坠落,带着朱将离的凄艳瑰丽,那双眸,却还是他将离的清朗如昔。
离别轻轻一声低鸣,秦微轻轻拍了拍它的脖颈,欣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