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既明并没有带着柳依依穿城而过，而是绕了半个城市送她回去。一方面，他想和她多呆一会儿，哪怕她只是静静地坐在他身边也好。另一方面，她现在心情不好，带着她在城外转转，透透气总好过嘈杂拥挤的市中心。
当夜既明送柳依依回来时已经是傍晚了，夜既明将车停要小区大门口的路边上。
“要不我先带你去吃晚饭吧。”
夜既明一手握着方向盘，抬起另一只手看了看时间。
“不用了，我不想吃。”柳依依摇摇头。
夜既明看她心情依然不好，这样的她想来回去也不会再自己做饭的，于是将头伸出车外看了看，却见他车的对面停了一辆黑色的兰博基尼，而这辆豪车的后面不远处就有一家饭店。于是熄了火，倾身为柳依依解了安全带。然后下车，为她打开车门，伸手将她扶出来。
夜既明做得专注小心且周全，却没有看到对面那辆兰博基尼的主人，自从看到他和柳依依在一起时心情就跌至了低谷。当看到他倾身为柳依依解安全带时，手却不由自主地用力死死抓住方向盘。
“你最终还是和他在一起了吗？”
程斯年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低语。他感觉自己身上的力气似乎一下被抽走了大半，即使开着空调，仍然觉得这初夏的太阳晒得人有些烦燥。
这时，夜既明扶着柳依依从他车前走过。他透过车窗的玻璃，看见她再没有早上出门时的神彩，眉头轻蹙，脸色也很不好。隔着玻璃，他似乎都能感受到她一身的疲惫，还有愤怒？悲伤？
他透过后视镜看见她和柳斯年走进了饭店，这才移开眼光。
她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早上出门时都还好好的，为什么一天不见就这个样子了？他很想过去问问，但……如今的他，用什么身份去关心她的事情，又有什么资格去管她的事情，他和她甚至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这么多年来，他时常在想，当年他是不是真的做错了？如果当年能相信她的话，如果当年能放下自己那所谓的傲气，留在她身边，像如今夜既明这样，关心她照顾她，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是不是今天陪在她身边的就是他？是不是他就不用再这样空洞而孤单地活着，除了工作再也找不到任何有意义的事！
可是，没有如果！
她已经不再需要他了，她已经找到了可以和她共度一生的人。
程斯年自嘲地笑笑，她和夜既明走到一起不是再正常不过的吗？她曾经是那样的喜欢夜既明，一直喜欢了那么多年，如今终于走到一起了，他们应该过得很幸福吧。
她的生活已经不欢迎他的介入，她甚至不能忍受和他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一心想着从他身边逃离！
程斯年突然觉得一丝丝凉意浸透的身体，他打开车窗，让外面的阳光照进来，依然没有太大的用处。他一手支着车窗，望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一直坐在车上。
饭店里，夜既明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窗外正好是一条小河，两岸柳树正长得茂盛，在夕阳下是一幅安静宁和的景象，这让夜既明一下就想了“岁月静好”这个词。如果不是今天时机不对，如果能时光能一直停留该多好！
服务员拿了菜单过来，夜既明接过递给柳依依。柳依依摇摇头，示意他自己点就好。
夜既明也不强求，对服务员道：“先来条清蒸鱼！”
他刚说完，还没来得及点下一个菜，服务员立即道：“先生，不好意思，我们店里没有清蒸鱼了！”
夜既明点点头：“那就换成酸菜鱼吧，不要太辣了！”
“先生，不好意，我们店里没有酸菜鱼了！”
夜既明抬头看了看服务员，再看了看菜单封面的店名“老妈鱼府”，“我们店不卖鱼，那还卖什么？”
服务员歉意地笑笑：“除了鱼其他都有！”
“那来只清炖鸡。”夜既明看了看柳依依道。只见柳依依此时已不似刚才那样心不在焉，只是眼神有些奇怪地看着他。
“我们店鸡也没有了！”服务员这次也淡定了。
夜既明一阵无语，不是说除了鱼其他都有？他又指着菜单：“那来一份兔丁。”
“我们店兔也没有了！”
夜既明合上了菜单，揉揉额头：“那你们这里倒底有什么！”
“我们这里有清炒风尾，苦瓜炒蛋，蒜茸空心菜，烂肉虹豆，干煸豆角……对了，还有酸辣土豆丝！”服务员立马麻利地报上自家的菜名。
“先随意来几个素菜！”夜既明已经对这顿饭不报什么期望了，但是这外面也没有其他饭馆了，只能将就一下，总比不吃来得好。
“要不要来个汤？”他问对面的柳依依。
柳依依点点头，对服务员低声道：“来个西经柿鸡蛋汤吧。”
“好的，请稍等！”收起菜单转身离去。
夜既明拿起桌上的小茶壶，为柳依依添了杯水：“他们家的生意这么好？这个点儿就什么也没有了，只剩素菜了？”
柳依依扯出一个几乎看不出来的笑容道：“这里要什么没什么，不是这里的生意太好，相反，正是因为这家店生意不好，才没有准备那么多菜。”
“怎么会？你们小区这么大，周围也还有几个小区，但一路过来，我也就发现这么一家店，怎么可以生意不好？”
夜既明见她情绪比刚刚好一点，对这家店的不满也减少了很多，绕有兴致地陪着她闲聊。
柳依依端起茶杯，轻呡了一口才道：“这里都是高档小区，住户都是有钱人，平时吃饭都是去些高档的酒店，自然不会看上这么家小店了。而且大家都有车，开车到四环边上也就能找到吃饭的地方了，当然不会委屈自己在这里吃饭了。”
“更有趣的是，这家店两个月内平均要装修三次，也就是换了三次老板。”
夜既明微微一笑：“难怪只剩素菜了！”
这时，服务员过来把菜上好了。夜既明问了柳依依后，为她打了碗饭。
柳依依接过后，轻轻放在桌上：“有素菜已经不错了！”
“那倒是！幸好没有遇上他们换老板，又重新装修店面！”夜既明为她夹点青笋，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