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7日,地铁上。
“我说,”羽莎看着陈殇,陈殇就坐在地铁的座位上,两手插在兜里,很是悠闲。
“你的腿,怎么样了?”羽莎知道陈殇一直都是靠着辅助护具才能正常行走,恐怕内部的关节处还有着很大的创伤。
“不碍事,放心吧,要是他们敢动你的话,我还是能护得了你的。”陈殇从容地回答道。
“不可能,你站起来试试?”羽莎将信将疑,昨天腿还只能挂在空中的人,怎么可能第二天就没事了。
陈殇也没多想,就直接地站了起来,就像平时一样流畅,陈殇还顺势跳了跳,以此告诉羽莎自己没什么事,便坐了回去。
而羽莎看了看,还是有点不放心,便顺势弯下腰靠上去用手捏动陈殇的膝盖,此时她已经伏在了陈殇的面前,而陈殇在被触碰到膝盖的时候,因为强烈的疼痛而不得不前倾身体,脸就靠在了羽莎脸的一旁,沉重的呼吸直接打在羽莎露出的锁骨和脖颈处,气流划过皮肤,让敏感的羽莎霎时间脸红起来,慌张地闪开,坐在一边,手忙脚乱地不知道该干什么。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么疼。”羽莎对刚才自己的行为道着歉,她知道,陈殇刚才的动作肯定是忍着剧痛冲着她演的,而自己却还是倔强地去试探他到底是有没有事,真的有点不解情义了。
“没关系,我是因为放心不下你的安危,毕竟你和我有生死约,我必须要保证你的安全。”陈殇用手缓解着关节处的疼痛。
“那你那天为什么非要和我订什么生死约啊,你难道没办法解开吗,这个契约根本没什么作用啊,怎样才能解除呢?”羽莎想起来那天晚上他和她签订契约时的情景,就把她的疑问一并说了,在她看来,这份契约只是在束缚陈殇而已,并没有什么意义。
“第一,这是我对于自己的要求,我用这份契约来保证你的安危,这是我把你这样一个无关人员带到这样危险事件里的代价,是我必须去做的事情。第二,这个契约可以让我感受到你那里的波动,同样的,其实你也可以接收到我这里的信息的,这让我的行动增加了很多便利,甚至如果我出事了,你也可以知道我的情况。”陈殇耐心地和她解释着,不过羽莎并没有听进去,还是一直在逼问,“你就不能和我说一下这样一个东西要怎样解除吗?”
陈殇顿了顿,看着羽莎,“你我其中一个死了,契约才可以自动解除,当然你死了之后我也会死,其他任何方式都不可以,即便我把这只有着刻印的胳膊砍下来,也是无济于事,这东西连接着我们的灵魂,不可能断开的。而且,”陈殇转过身去,看着羽莎的眼睛,一本正经的问着羽莎。
“你这样想知道解除的方式,你是想要回到原来的生活吗?你是不是觉得这样的世界过于黑暗,想要回到以前。”他继续看着羽莎的眼睛,那样深邃的眼神,好似沉在深海多年的黑珍珠,寂静得如此空洞。
“如果是呢?”羽莎也不知为何地看着陈殇,“如果我想切断我和你的联系,你要怎么做呢?”
“当然会让你成功地回去,不会受任何这些事的影响,一切与我有关的信息你都会忘却,你再也不会见到我,契约也会解除,你会完全地回到那个世界。”陈殇一字一句地说着。
“那你呢,我想知道你会怎么样。”羽莎还是追问着陈殇一直在逃避的事情。
“你会忘记我,我怎么样,没什么关系的。”陈殇依旧面无表情地逃避着羽莎的问题。
“你会自杀来解除契约是么?”羽莎已经了解了陈殇的性格,这个人总是装作一副毫不相干的模样,其实他了解一切的事情,也会为他所认为正确的事,付出他的一切。
“你真的是,你别这样问我了,现在又没出什么事,”陈殇忽然笑道,虽然羽莎也知道他最终也只是在逃避,但是她却没什么办法去继续追问了,“现在不是什么事都还没发生呢吗?没事的,相信我,我会处理好一切事情的。”陈殇的手搭在羽莎的肩上,信誓旦旦,从容的笑容,有力的手掌,都给了羽莎很强的安全感。
“也是,连陈殇都不愿去面对的事情,我又何必去追问呢,我什么也不能帮助他,能做的,也只有保护好自己,不再让他为自己以身犯险,他已经承受着许多了,我为什么还要给他施加压力呢?”羽莎想清楚了,也就把头转了过去,有点勉强地笑了笑,“也是呢,现在一切都正常,我却在问这样悲观的问题,是我的错呢。”
“好了,别想太多了,今天可是咱俩决一死战的日子呢。”陈殇见羽莎终于放弃了追问,开始转移话题。
“什么?”羽莎显然有点懵,“你说什么决一死战啊?”
“你忘了吗?”陈殇提醒,“那天谁和我说要在最后一次考试中完虐我呢?”
羽莎听完了,终于反应过来,“对啊!今天是最后一次考试的日子,我说完那句话感觉完虐你是肯定的,就没放在心上。”羽莎有点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你这样地轻敌,肯定是要吃亏的。”
“切,就你,我用脚趾头做题都比你厉害,你还是算了吧,你虽然打架很在行,但是这种事情你还是做不了的。”羽莎轻蔑地笑着,一个整天不学无术的混混怎么可能会比她的成绩突出。
“好了,不和你拌嘴了,车到站了,我会从另一旁的车门下车,下了车你和我要保持距离,别再像以前那样,在这里你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我们还是要像不认识一样,不然很可能招来不必要的麻烦,这对你的复习很不利。”陈殇说完,车就到站了,他马上去到一旁的车门,门一打开,他就出了地铁。
而羽莎却没反应过来,在那里呆了一秒,仿佛一瞬间对面的那个曾经拼了命地保护自己的那个男孩,从此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任何关于他们的印象,似乎都在这一瞬间而消散,世界上……
又只剩下了她自己。
“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为什么他只是刚刚离开,我却想像个孩子一样妄图再将他抢回来,为什么他只是暂时离开,我却感觉我已经永远地失去了他。”羽莎在那一瞬间,才感觉到自己已经有点依赖这个男生了。
“即便有点面瘫暴力,即便在他身边充满了危险的事情,可他却有着别人都不会有的责任感和安全感呢。”羽莎心中忽然闪过这个念头,却忽然让她打消了,“不行不行,我想什么呢,马上就要模拟考试了,我却在这里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