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她抓得紧紧的衣衫松了松,道:“皓然,你知道的。回答我……”
她的声音很坚定,不容置疑。好像她从来就知道原因,只是想要一个肯定的答案似的。
可此刻的他却一脸茫然:胡哲亿,楠希的青梅竹马?这都是些什么跟什么哦?
“胡哲亿,他也是我记忆的一部分。对……不对?胡哲亿和我的初遇,根本就不是那一年的补课,对不对……”见他沉默,她却继续穷追不舍地问,声音温柔,却带着一种病态。
韩皓然叹了口气,苦笑:“对不起,楠希。我不知道。”
她粲然地笑了笑,松开手中抓紧的衣服。抬起头,一弯深不见底的眸子对上他好看的眼,轻启唇:“是不知道,还是不愿知道……或者,不愿说。”
他一时语塞。因为他是后者。而她,却不语。
刚刚,就在她抬眼望着他的一瞬,他亲眼看见她脸上纵横的泪光。还有,蒙上一层水雾,却强忍着不落泪的眼。唇,弯起再好看不过的弧度。
——多美的笑靥。可为什么,他的心会那么疼?
楠希,别装了,我求你……
残阳似血。
长时间的沉默令他很难过,终于,他回答:“是,他是你的青梅竹马。”
这是实话。
而她只说:“谢谢你告诉我。”没有任何的怀疑,也没有一句多余。
“回答我一个问题吧,楠希。”
“嗯……”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头,捋了捋她的发,问:“怨我么?”
他的温柔,换来的却是她的不置可否。
和,答非所问:“你知道芸初吧。我刚刚看见她了,她的变化好大……不管是样貌还是……”
另一方面,她竟说不上来。那方面,是什么呢?他沉默着,听她说。可她又突然转移了话题——
“皓然,你知道,我失忆过。是因为不明原因的脑震荡。这事,我只告诉过你,和芸初。这是我们的秘密,对吧?”
“嗯,你放心。”
他让她放心——他从未将这秘密告诉任何人。因为他不可能将她对他的信任拿来出卖。她恨背叛,恨那种被蒙上双眼的出卖。
而他,又何尝不是?
“我珍惜你们,真的。”她平静,可语气里是满满的不可或缺,“皓然,忧岁只相信过你们和哥哥。至于胡哲亿……我不知道。皓然,你能帮帮我吗?”
话题扭转地飞快,不知情的人肯定认为忧岁病的不轻。可连起来一看——几句话里隐藏的却是无尽的玄机。
她的神智虽然被这河风吹得有些凌乱,可从她的语气里,还是可以看出她的谨慎和多疑。以及,冰雪聪明。
虽然是答非所问,但她却步步为营。
首先,她回忆自己失忆。并且拉出了唐芸初来和韩皓然平级,他知道当初唐芸初在她心里有多重要。所以这句话,是让他明白他在她心中的重要性以及她对他的信任程度。同时也说明了唐芸初在她心中的地位高。
其次,她说秘密属于他们。韩皓然让她放心,这是承诺。她便顺势搬出了哥哥和胡哲亿。
最后,她说自己不知道有没有珍惜(过)胡哲亿,并且向他求助。这是想让韩浩然道出她,他和胡哲亿的关系。
几句话把语言的力量运用得淋漓尽致,丝毫不露骨。
那,韩皓然,你听出来了么——这话里的玄机?
很快,他做出回答:“楠希,有些事儿,我想……你该知道了。”
呵,这敏捷的思维,真不愧对韩皓然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