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快腿儿”和武春兰一起到厢房屋劝鸳鸳说:“闺女呀,你可千万不要拿错主意,俺毕竟比你多吃了几年饭,经验比你多,听俺的话保准没错!”鸳鸳对着“马快腿儿”问:“你了解他吗?他到底多大年龄了?”“马快腿儿”含糊地说:“他大概三十来岁吧。俗话说得好,能叫男大十,不叫女大一。常言又说,大女婿知冷知热,小女婿棒棒儿见血!鸳鸳呀,你问问你妈,古往今来是不是这个理儿?”武春兰说:“不错!不错!”鸳鸳知道她们二人在演双簧,心里十分痛苦,只好沉着脸闭着嘴,泪珠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掉了下来。思前想后,总觉得冯大富这个人不地道,鸳鸳还是表示不同意。
李铁心大怒,大骂鸳鸳是大逆不孝,拿起棒槌要打鸳鸳,大喊道:“我将你养大,你就得听我的话,不然就打断你的腿。”鸳鸳在这种高压之下,屈服了,她像一个木头人似的,呆呆地站在那儿发呆,像一只被捆在菜案上的羔羊,只好任人摆布。经过陈义仁合婚,李鸳鸳和冯大富是上等婚宿命,鸳鸳父母又商定将阴历九月十八定为典礼日子。冯大富在县招待所定了一个房间,作为临时洞房,准备在这儿典礼后带着李鸳鸳一块儿去广州。阴历九月十八日一早,冯大富开着一辆小轿车将李鸳鸳、李铁心、武春兰、马大婶拉到县城招待所住下。冯大富说近期生意太忙,要从简从速典礼,赶快回广州,李铁心心里本不痛快,但想到古人云“小不忍则乱大谋”,怕因这些“琐事”影响了这门好姻缘,便同意了,冯大富和李鸳鸯二人匆匆办了结婚手续并举行了简单的典礼仪式。冯大富和李鸳鸳举行了简单的婚礼之后,送走了鸳鸳的爹妈和“马快腿儿”,回到了招待所的新洞房。鸳鸳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停了一会儿,冯大富说:“鸳鸳,时间不早了,咱休息吧。”鸳鸳说:“你先睡吧,我睡不着。”冯大富看了看鸳鸳,见她脸色虽然有些苍白,却更显得凄楚动人。冯大富对鸳鸳早已垂涎三尺,何况今天是名媒正娶。于是冯大富就来到李鸳鸳的身边,拉住鸳鸳的手说:“今天咱俩已成为夫妻,就得像夫妻的样子,今夜是洞房花烛,总不能不那个吧!”说着就猛地把鸳鸳搂在怀里,对着鸳鸳细嫩的小脸狂吻,鸳鸳像是受惊的小鹿,使劲挣扎,最终还是没有挣脱冯大富那粗壮的胳膊,只能任凭冯大富在她脸上乱啃乱咬。夜是那样的静,风是那样的轻,星星在天上眨着眼睛,月亮挂在树梢就像照明的路灯。冯大富的洞房里烛光长明,隐隐传出女人压抑的哭泣声。转眼新婚已过三天。李鸳鸳和冯大富一同回到望阳村,武春兰问闺女:“鸳鸳,这两天可好?”鸳鸳无精打采地回答:“只要您好就行,我没啥好不好的。”冯大富忙接着说:“这两天在城里玩得很高兴。请爸妈放心,我会好好待鸳鸳的。”武春兰说:“你一定要好好待鸳鸳,不要让我们做父母的操她的心,这样我们就烧高香啦。”
冯大富笑嘻嘻地说:“您把鸳鸳交给我,就一百个放心吧!我在广州还有生意,明天就要回去,鸳鸳跟我走,到广州我会照顾好她的。”李铁心说:“时间就这么紧?”冯大富说:“生意就是这样,要抓机遇,时间就是金钱!”李鸳鸳听说冯大富要把她带到广州去,心里很不情愿,说:“要走,你自己走,我不去!”冯大富说:“鸳鸳,你怎能不去呢?咱俩总不能刚结婚,就两地分居吧?”武春兰也劝鸳鸳说:“闺女,你也这么大了,总不能长住娘家吧?再说,你跟大富到广州见见世面,看看大城市的人是咋样生活的。到时候,你想娘了,也可以把俺接到你那儿住几天,让我和你爹也到大城市享享福!”冯大富赶紧接着说:“就是,就是,到时候也把咱爸、咱妈接去广州嘛!他们辛苦了半辈子,也让他们享享清福。”第二天一大早,鸳鸳和冯大富起床后,来到上房屋,与武春兰夫妇一起吃了早饭。冯大富当着鸳鸳的面给了她妈一千元钱,说:“妈,爸,这一千块钱作为你们在家的零花钱,缺啥少啥,您尽管买,钱不成问题。”李鸳鸳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跟随冯大富来到郑州,登上了开往广州的火车。就在火车开动的那一刻,李鸳鸳禁不住泪水横流,心中暗暗呼喊着:昊天哥,我走了,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你……李鸳鸳第一次坐火车,不免有些紧张。冯大富紧挨着鸳鸳,笑笑说:“鸳鸳,不要害怕,火车又快又安全。”鸳鸳说:“我总感觉火车好像在往后退一样,多么想一会儿退到家里。”冯大富哈哈大笑:“头一回的感觉都是这样,回数多了就好了。”接着又轻声地对鸳鸳说:“跟头一回干那个事一样,第一次疼疼的,痒痒的,次数多了,就好了。”李鸳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面向车窗不再理他。南下的火车在飞奔,鸳鸳双手端着下巴,望着窗外,思绪万千。周昊天的身影,老在她眼前晃动,周昊天三个字像刻在脑子里一样,怎么也抹不掉。她暗暗说,天哪!我的命好苦呀!她的眼睛又湿了。
“轰隆,轰隆”,不知是火车的轰鸣声,还是打雷声。这正是:似花还似非花,也无人惜从教坠。抛家傍路,思量却是,无情有思。萦损柔肠,困酣娇眼,欲开还闭。梦随风万里,寻郎去处,又还被莺呼起。不恨此花飞尽,恨西园、落红难缀。晓来雨过,遗踪何在?一池萍碎。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火车跑了两天两夜,终于到了广州。鸳鸳在冯大富的带领下,出了车站。冯大富打了个电话,一会儿来了一辆小轿车,他俩上了车,七拐八拐来到一座四层楼下。冯大富对鸳鸳说:“终于到家了,来吧夫人,楼上请!”鸳鸳跟着冯大富上到三楼,进了房门。这里是一处套房,外边一间是客厅,里边一间是卧室,屋里摆设还算齐全。俩人坐在沙发上歇了一会儿,冯大富说:“鸳鸳,咱下去吃点饭吧?”鸳鸳说:“我累了,不想吃,你去吃吧。”冯大富笑眯眯地说:“要不,你先睡一会儿,我下去吃完饭,给你捎点,好吧?”鸳鸳说:“随你便!半夜了去哪儿吃饭?”冯大富笑着说:“你不知道,大城市跟乡下可不一样,饭馆多的是,有的还通宵营业。你睡吧,我去了。”说完就下楼去了。过了一会儿,冯大富端着一碗肉丝面回来,叫鸳鸳起来吃饭。鸳鸳不起来,说:“我吃不进。”大富说:“别耍小孩子脾气,快起来吃吧,多少吃点。”说着伸手把鸳鸳拉起来,鸳鸳只好胡乱吃了几口。
冯大富脱了衣服上床睡觉。他摸着鸳鸳的细嫩胳膊,按捺不住,欲火中烧,又折腾了一夜。第二天他们睡到九点多才起床。冯大富对鸳鸳说:“一会儿我领你去附近的市场转转,买些锅、碗、瓢、盆自己做饭。以前,我自己一个人,就什么也没准备。以后就在家吃饭。”从此李鸳鸳开始过起了家庭主妇的生活。冯大富整天在外忙着跑生意。这样过了两三个月的时间,李鸳鸳感觉自己身体不适,老想吃一些酸辣的,冯大富得知后,猜想鸳鸳可能是怀孕了,就高兴地说:“哎哟!我的老婆,你可能是怀上了。”李鸳鸳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问:“真的吗?”冯大富说:“要不,我带你去医院检查检查。”两人来到医院一查,鸳鸳果真怀孕了。冯大富高兴得手舞足蹈。对鸳鸳说:“今天我请客,你想吃啥就买啥,咱好好庆贺庆贺!”二人来到街上,找了个饭馆。冯大富要了几盘鸳鸳爱吃的菜,他俩美美地撮了一顿。从饭馆出来,两个人又在广州的大街小巷、百货商店、人民公园整整转了一天。冯大富说:“老婆,咱该回去了。”鸳鸳说:“在外边再待一会儿,我不想回去。”他们坐在路边的长凳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阳光西照,从茂密的树枝中泄漏下来,一束束的光像要穿透什么。鸳鸳迎着斜照的夕阳,脸上露出一丝愉快的表情。光阴似箭,眼看快要过阴历年了。鸳鸳在家里待着没事干,闷得心慌意乱。这一段时间冯大富整天不沾家,说是生意太忙,没空回来。这天晚上,李鸳鸳吃罢饭,在家里实在憋得慌,就多加了一件衣裳,下楼上街去闲转。走到街口,发现冯大富搂着一个打扮时髦、年轻漂亮的姑娘,有说有笑地从饭馆里走了出来。李鸳鸳紧跟其后,只听那女人说:“你真棒!刚过新婚不久,还有那么大的劲。”冯大富说:“那个乡下土女人没啥味道,哪像你这样让我神魂颠倒。”说着俩人紧紧地抱着吻在一起。鸳鸳气得浑身发抖,正想追上去大闹一番,但转眼两人进入了一家豪华的大酒店,不见人影了。她只好哭着回到了家里。她躺在被窝里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她恨死了这个冯大富,整天也不回来,竟在外面干这事。鸳鸳思前想后,想左想右,一肚子的委屈没地方诉,只有暗自掉泪。以后这日子可咋熬啊!她整整哭了一夜。
再说这冯大富,在外面整天吃喝玩乐,灯红酒绿,打牌赌博,玩女人。到了大年三十,他终于回家了。李鸳鸳强压怒火问:“冯大富,你这些天都去哪儿了?都干点啥?”冯大富回答:“我去外地跑生意。你也知道,我一出去就是十天半月的,这还用问?”鸳鸳生气地说:“你跑什么生意?不要再骗我了,你在外边都干的啥事我都知道了,你自己清楚!”冯大富嘴还挺硬:“我干啥啦?我在外边忙着跑生意,挣钱养活你,你还不相信我?你应该感谢我才是。”鸳鸳说:“我问你,有一天晚上,你带着一个女的,从饭馆出来,还搂搂抱抱的,对不对?”冯大富一听心想坏了,她发现我在外边有女人,但嘴上还是不承认,说:“没有,你别瞎扯!”鸳鸳越想越生气:“你不要骗我了,我都看见啦!你还不承认!我怀着孩子,你不回家照顾我,却在外边拈花惹草。结婚前你咋对我说的?你说你会好好待我的,就是这样对待我吗?”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争吵起来。李鸳鸳想大喊,想大叫,想大骂。但又怕别人听见,怕人笑话,怎么也喊不出音儿,叫不出声儿,骂不出口儿。
她只有呻吟,只有流泪!冯大富见状软了下来:“好了,好了,都是我不对,你别生气啦。过年哩,吵吵闹闹的,年也过不好,以后我注意点儿,多照顾你,消消气吧!”转眼间,李鸳鸳临产了。怀胎十月,日子难熬呀!七月的一天早上,李鸳鸳像往常一样起了床,梳洗完毕,就去做饭。忽然觉得肚子有点疼,过了一会儿,肚子又疼起来,她忍不住了,就叫冯大富赶快起床。冯大富连忙穿好衣服,来到她跟前。鸳鸳痛苦地说:“我肚子一阵一阵地疼,可能是要生了。”冯大富说:“不是还不到预产期吗?”鸳鸳说:“都是你气的!可能要早产。哎哟!疼死我啦!你快把我送医院吧!”冯大富赶紧往楼下跑,找了一个电话,与医院联系,叫救护车来,到了医院,医生、护士把鸳鸳送到产房。冯大富在产房外听着鸳鸳痛苦的叫声,心中有些着急。过了一会儿,只听见“哇”的一声,婴儿降生了。医生出来告诉冯大富:母子平安,生了个小女孩儿。冯大富一时也显得格外高兴。一个星期后,李鸳鸳和冯大富抱着孩子出院回家,他们给孩子起了个名字叫萍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