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红摇摇头说:刚子,你错怪我了。你还记得我当初对你许下的诺言吗?无论发生什么,无论何时何地,我都愿意把一切给予我所爱的人。她鼓了鼓勇气,想,不论如何,今天都要把真相告诉给她的刚子,说:刚子,其实这八年来我一直就没离开过你,一直和你生活在这条巷子里,我就在你的身边。
刚子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了,他摆了摆手,哀求她: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好吗?他明白,他的心得硬。不硬,他的心就会软。他大着声音说:我的眼睛瞎了,我是一个瞎子,而你一直就在眼前看着一个瞎子生活着。你是在嘲笑我吗?他的声音夸张地大,引得好奇的行人扭着头看她们。
梅红不知道他的刚子为什么情绪这么不稳定,无论刚子怎么令她难看她都能忍,因为这个人是她最心疼的人,是对她至关重要的人!等刚子平静下来,她慢慢地说:刚子,你知道吗,我和你一样,也成了瞎子,我也是个盲人!
梅红的话虽然很轻,但却像巨雷猛击在刚子的心上,他被击懵了,击傻了,他的眼前变得白茫茫一片,那是寒冬的大雪啊……
梅红说:就是你们化工厂发生火灾的那天傍晚。我站在你们厂大门口等你,当时约好了,你下班后一起去看电影。当我看到你从厂房里走出的瞬间,我才要跑过去,突然你身后传来化工原料爆炸的巨大响声,接着厂房里腾起强大的烟雾,那些有毒的气体从厂房的破门窗里直往外拥。就在那时,我看到你转过身向厂房里跑去,接着又是几声爆炸声。我知道,你是去救你的同事和工友。我对着你的身影拼命地喊,喊你出来,快出来。那个时候,我真的怕。我好怕啊!就在你转身救出六个工友的时候,你的身上着火了,我忙过去给你扑火,可这时一个滚动着的化学桶突然在我面前爆炸了……当我醒来的时候……刚子沉默着,但他的心在流泪。
梅红突然笑笑说:哎,不说了,那都是过去了。刚子,你知道吗,梅红的脸红起来了,她说:我今天来找你,是来告诉你一件事的。
刚子说:什么事?
梅红说:我马上就能参加工作了!
刚子说:那太好了!
梅红说:我今天来,是来向你求一件东西的。
刚子说:什么东西?梅红,只要我有的,我会给你的!
梅红说:是爱。我今天来是来向你重新求爱的。我以前一直想来找你。但我想我不能自理,不光不能照顾你,还要你的照顾。我就忍下了。苦学生活自理的本领。我昨天刚刚领到了盲文毕业证,下个星期我就有工作了,这几年来,我还学会了洗衣做饭,我完全能照顾你的生活。刚子,我现在有做你妻子的资格了……
刚子叫了一声梅红,接着,他的手就紧紧握住了梅红的手……
都是辫子惹的祸
别再等了,快点离吧。妻子郑重地说,今天是我们该做出最后决定的时候了。
是的,是该做出决定的时候了。丈夫神情凝重。
那我们就坐下来谈谈怎样离吧。妻子说。
好,我希望我们能好说好散,和平分手,不要赤目成仇。丈夫说。
好。妻子答应道。
丈夫转头看看正在阳台上浇花的保姆,对妻子说:我想我们最好去外面谈这件事,不要叫保姆看我们的笑话。
妻子打量了一下丈夫,嘲讽地笑笑:没想到你还挺要面子。 随你便,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不要再耽误时间了,我已没那么多耐心了!
好,就去幸福街那家新开的咖啡馆吧。丈夫果断地说。
他开车,她坐在副驾驶座位上。一路上谁也没吭声,好像都在想着到了咖啡馆,先说些什么,怎样分家产才不至于吃亏。
进了咖啡馆,丈夫瞅准了靠边角的座位,走过去,妻子跟着,然后面对面地坐下来。
妻子把背靠在椅子后背上,舒了一口气,说:终于能安静地谈离婚的事了。
丈夫环顾了一下四周,好像害怕什么,轻声对妻子说:我们谈话的声音能小点声吗,我现在还没打算把我们离婚的事叫外人知道。
为什么?妻子嘴角含着嘲讽。难道你认为离婚不光彩?难道你还真是一个要脸的人?
丈夫对妻子的态度很不满,立刻提出忠告:我希望你不要用这种态度使我们的谈话陷入僵局,好吗?
这时走过来一个服务员小姐。妻子对服务员说,请给我一杯咖啡。
丈夫立刻更正说:不,是两杯。
妻子对他不屑一顾。
丈夫好像并不在意妻子的表情,说:你打算提出什么离婚条件?
妻子说:是你背叛了感情,是你和你的女秘书关系不正当。当然你是过错方,当然……我优先有财产选择权。
丈夫打断妻子的话说:我给你说过多少次了,绝对根本不可能我和我刚召来的秘书有任何不正当关系,完全是你杜撰!
妻子像被蜜蜂蜇了似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瞪着眼说:证据确凿,我表妹亲眼看见她喝多了,你把她抱进车里。难道表妹能给我说假话?那个秘书扎着又粗又黑的马尾辫。
丈夫说:那天给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应酬,秘书是因为替我才喝醉的。况且秘书是……
妻子一听肺都要气炸了,说:请你不要再说下去了,一了百了,我们快点谈谈怎么离吧。
就在这时,一个中年男人从他们旁边走过,又突然回过头来,惊喜叫道:你好刘总,你可真会忙里偷闲享受浪漫啊!
丈夫连忙站起来给中年男人握手:你好张经理,你也一样,你也一样,我们都浪漫。他指着妻子介绍说:这是我太太,今天特意抽出一点时间陪陪她,散散心,散散心嘛。
中年男子感慨地说:你真是好丈夫啊刘总,工作那么忙,还不忘关照太太,我真该好好向你学习啊!中年男人又转身向她竖了一下大拇指,微微鞠了个躬说:刘太太,你真是好福气,好眼力,刘总真是好男人啊!
妻子一下涨红了脸,谦和地微笑道:谢谢您的夸奖,他的确是个好丈夫,我生活得十分幸福。
中年男人走开了。他们重新坐下来。
妻子立刻变了脸,气狠狠地说:我们马上就离婚了,请你不要再给别人介绍我是你太太,好吗?
丈夫看着杯子里的咖啡,心不在焉地说:好,我不再说你是我太太了。对了,刚才你提出什么条件?
妻子说:是你背判了感情,是你和你的女秘书关系不正当。你到哪里,你的那个美女秘书就跟你到哪里,你们一会也舍不得离开。你真是个陈世美啊!你个忘恩负义个东西!难道你忘记当初我是怎么跟你一路受穷受苦走过来的了?你现在飞黄腾达了,要做新世纪的陈世美,是吗?
丈夫说: 我给你说过,当陈世美不是容易的事,那是福分,是驸马爷,不是谁想当就能当上的,你看看我这尖嘴猴腮的长相,哪像有那么大福气的样呢?
妻子说:你个混蛋,你故意气我。妻子的声音显然高了些。
丈夫慌忙给妻子摇手示意,嘘了声说:小声点好不好,被我的朋友听了会传出去的。
妻子说:反正离婚是藏不住的事,怕也没用。离婚并不可怕,没有爱情的婚姻才是最可怕的。你这么虚伪真是可笑,你连离婚的勇气都没有,真不像男人。
妻子这话真惹脑了丈夫。他气得脸上冒出了汗,拳头攥得紧紧的。
这时妻子突然站起来,对身边走过的一个女人喊道:丽丽!
女人立刻转过身来,惊喜地立刻拥抱她:哎呀这么巧,在这里看见你,太高兴了。你好吗?
妻子说:好,好,你好吗?
女人说:我很好。刚从香港回来。啊!香港真不愧是购物天堂啊,好东西太多了。看,我这个包就是在香港买的。名牌,在香港才卖一万多,要是在内地,得卖两万呢!哎,他是谁,是你先生吗?
妻子说:是的,当然是我先生,今天我忽然心情烦,我对他说,你一定要陪我散散心,他虽工作忙,但还是陪我来了。
女人羡慕地说:你先生真是好男人,少有的好男人。哎,我丈夫虽然有钱,可就是缺少这份耐心,你真好福气啊,有这么好的老公。好羡慕你啊!
丈夫正在给人打电话,就听他说好,那你过来一下,之后站起身给女人握手。然后怜爱的看着妻子。
女人走了。她们又重新坐下来。妻子不耐烦地说: 快点决定,怎么离吧,不然今天我们又离不成了。你是过错方,当然……妻子心一横说,我开门见山给你说吧,离婚的难度主要是财产分配问题,这样决定吧,现在住的别墅属于我,另一套新买的别墅也属于我,不过你开的车还是归你,但家里的存款必须全都归我,因为我打算离婚后买辆高级轿车。
丈夫气得目瞪口呆,但他立刻明白这是在咖啡馆,尽量压住怒火说:不行,你不能这样把我扫地出门。这个家至少要分我一半。
这时服务员小姐走过来,轻轻对丈夫说:先生,门口有人找您。
妻子随着丈夫的目光往门口一看,立刻气红了脸。来人正是丈夫的秘书,那位扎着马尾辫的小姐。看到秘书站在门口,丈夫对服务说:请“她”过来。
秘书走了过来。妻子立刻楞住了,这扎马尾辫的秘书原来不是丫头,竟是个小伙子。妻子指着小伙子的头发问:你,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
“女秘书”就笑了说:嫂子,对不起,我扎辫子给你造成了误会。说起来,我是搞设计的。我们公司太忙,一忙起来,我常常连理发的时间都没有,后来干脆把头发留了起来。没想到给你和经理造成了误会。让你们的婚姻出现了危机,我今天才知道,都是我的辫子惹的祸,我过来想给经理请半天假,想去理理发,可以吗,经理?
经理笑着一指老婆说:问问你嫂子,她同意我就同意。
妻子不好意思低下了头说:你看你,哪有你这样的经理,连给员工理发的时间都不给?!
秘书说:嫂子,我们公司刚有起色,全公司的人都只争朝夕,我这个做秘书的,要是不加时加点地干,怎么对得起公司对我们的厚爱呢!并说:嫂子,经理常给我们夸你,你是最支持他的,没有你的支持,就没有我们公司的今天,你在我们心中,像圣母一样高洁呢!
经理就在一旁问妻子:喂,还离吗?等你呢!
妻子娇柔地看了丈夫一眼说:离你个头!
秘书却在一边问:嫂子,你说,我的头发该理还是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