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亮,少年就背着箩筐出门。他的箩筐里装满了许许多多的画卷。
囊中羞涩的他,只能靠自己的实力养活自己,还有忠叔。
大街上,买菜的菜农已经开始吆喝,那么多的菜农,不抢先先机,一天就只能和西北风。
这些年来,少年已经习惯挨饿,习惯了风餐露宿,再也不是以前那个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小少爷,这一切,都是拜当今圣上南宫纪所赐!
他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就是要回来复仇,要为他的父帅,为司徒家上上下下七十多口人洗刷冤屈。
君子报仇,十年未晚,他一定会让南宫纪付出应有的代价!
“你这画,怎么卖?”一个声音把深思中的少年拉回现实。
他微微定神,才开口,“一卷十文。”
“这么便宜!”
这时,少年才抬头看对方是何人,只见买画的是一个和自己年纪不相上下的少年,眉清目秀。
“这是我自己作的画,若公子不嫌弃就买上一幅吧!”
为了生活,他只能低声下气。
或许,在所有人看来,他作为司徒峥旻的儿子应当有他父帅的傲骨,可是,谁又知道,他选择的这条路,必定要承受许多常人承受不了的苦。
“好!你的画我全要了!”那少年微微一笑,递给他一锭金子。
少年愣愣地望了他许久许久,在那少年的身上,他仿佛看到了原来的自己。
这种感觉是那么的熟悉,曾几何时,他也这么任性过。
“你发什么呆呢?我买你的画只为了我一个故去的友人!你的画风和他很像!我叫林悦,你叫什么?或许我们还能成为好朋友呢!”
林……林悦?少年不敢相信站在他面前的风度翩翩的美少年竟是当年那个经常被别人欺负的胖小孩!
“喂!”林悦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没事吧!是不是没见过这么大的金子?”
林悦以为,他的惊讶是他手中的金子。
“是,是……谢谢公子了!在下殷淼”
“殷淼?你的名字还真有意思!”
其实,他是司徒锦,只是,也许这个名字不能再出现了。
而他此生,也许就是为了复仇而活!
殷淼这个名字能让他时时刻刻记着当年那一幕。
林悦笑了笑,拿起殷淼为他捆绑好的画卷,“那殷兄,我们有缘再见!”
“后会有期!”殷淼也微微拱手作揖。
望着林悦远走的背影,殷淼回想起以前的岁月……
那时,他还是司徒府的少爷,母亲则是当今圣上最宠的妃子的姐姐,因而他可以经常入宫。
那时候,林悦的姑姑也是宫中的妃子,所以,他们才结识了。不过当时的林悦并没有现在这么英俊潇洒,那时候的他很胖,身边的皇子总是喜欢欺负他,也只有当时的司徒锦敢为他出风头,所以,他就把司徒锦当成他自己的好朋友。
殷淼没有想到,时隔多年,还有人记得自己。
只是,记得又如何?他注定不能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注定要隐姓埋名一辈子。
他无奈地摇摇头,背上竹箩,往客栈走去。
“少爷,你跑去哪了?”刚踏进房门,正在房里来回走动的忠叔便迎了上去。
“卖了些画。”殷淼放下竹箩
“少爷,这些粗活你怎么能干呢?你是要干大事的人,以后这种抛头露面的事就交给老奴,老奴做牛做马都可以,少爷你可不能受一点苦。”
“我……”望着一脸焦急,担忧的忠叔,殷淼点点头,走到桌前,埋头苦读起来。
他现在已经不是那个被人捧着手上,被人宠爱的司徒大少爷,他,只是一个落魄的书生!
自然,他明白忠叔的良苦用心,只是,这些年来的相依为命,忠叔不仅仅是他司徒家的管家,而是他的亲人,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他又怎能让忠叔受苦受累,自己却坐着享受呢?
岁月,无情的改变了他们,他不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孩,忠叔也不再是当年强壮的中年……
倘若,当年一切都没有发生,现在又会怎样?
殷淼想想,毕竟没有太多的意义,他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全力应付即将到来的考试。
他从嵩山上下来,不就是为了这次考试吗?
一举成功,他便能成为圣上身边的人,近距离地接近毁他一家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