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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留在琅琊

进入琅琊之后,逃亡路上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不少,聂云的话也多了起来。起初还有意压低声音和福伯交谈,解除了对冷纤羽的怀疑后,和福伯的对话就没有再刻意放低音量,说着说着声音也就大了起来。

冷纤羽走在两人前面领路,距离不过两步而已,所以两人的对话清晰地传进了冷纤羽的耳中。

听到福伯原来在琅琊学院生活过这么多年,冷纤羽也停下步子,有些好奇地问道:“没想到师伯您在琅琊生活过这么久。但是既然你还如此思念这个地方,二十年中为什么不回来看看呢?”

冷纤羽所问的也是聂云好奇之处。名剑山庄距离琅琊学院并不算远,何况这么多年来两处走动频繁,如果福伯想来琅琊,随时都可以,又怎么会长达二十多年没有重回琅琊。

福伯没有做声,只是轻叹一声,答非所问地讲了句。

“相见不如怀念。”

看见福伯没有继续讲下去的兴致,冷纤羽也不好追问,恰好三人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石制牌坊之下。

聂云近距离观察着这座石头牌坊,和远处观望相比,更能感觉到其中蕴藏着一股浩然的古朴之意,但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发现。

聂云用手摸了摸石柱,货真价实的大理石所制,岁月流失风雨侵蚀留在上面的痕迹都无比真实。

牌坊边上的茅屋之中还有着几户人家居住,一户人家坐在门前正在吃饭,小女孩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聂云,充满着好奇,大人们则面带微笑地用眼神打着招呼。

冷纤羽没有理会聂云和旁人,一人缓步走到牌坊正前方,双眼紧闭默念有词,然后双手交合,使出个异常复杂的手势,然后只见牌坊顶部早已辨认不清的模糊文字突然迸发出刺眼的光芒。

琅琊学院四个大字从牌坊顶部浮现至空中,每一个字都有数丈之大,金光四射悬在众人头上,转动片刻才缓缓消散。

而白光之中,面前原本泥泞的乡间小路也突然换了模样,变成了汉白玉铺成的甬道。甬道尽头也是一座牌坊,和原先见到的那座相似,只是放大了很多,牌坊至少有数十米高,耸入云间,牌坊上石刻精致,雕纹繁多,最上方篆文的“琅琊学院“四字明显出自名家手笔,一气呵成,蔚为大观。

冷纤羽带着聂云和福伯走上甬道,缓步之间就穿过了牌坊,穿过牌坊的刹那,白光全部消散去,光线又恢复成往常的色彩,只是眼前景色大为改变。

聂云放眼看去,自己已经到了一个繁华的集市之上,街道两边店铺云集,酒肆茶坊应有尽有,街上人来人往,擦肩磨踵,好不热闹。眺眼远望,楼宇接连不息,依山而建,规模比起名剑山庄,只大不小。

看见聂云震惊的模样,冷纤羽似乎早就在意料之中,有些得意地问道:“怎么样,还觉得我们琅琊学院很破吗?“

“冷姑娘见谅,是我拙见了,没有想到琅琊学院竟如此神奇,自成洞天。现在一见,真是蔚为大观。“聂云一脸诚挚地道歉道。

这番话倒确是真心,能将整个学院如此完美的隐藏,不知是何等的力量才行。就算名剑山庄的创始人,整个云梦大陆无人能挡其一剑的剑神也没能做到。如果名剑山庄也和琅琊学院这般,数日前的危局或许就不会发生。

“冷姑娘,还麻烦你带我们尽快赶去悦心殿,我们有要事禀报。“福伯插话说道,虽然多年没回琅琊,但名剑山庄那边还不知现在情况如何,耽误之际要赶紧通知二庄主,带领一众高手赶回山庄才行,实在没时间在此耽误。

“好的,师伯跟我来,这边走。”聂云由衷的赞叹和震惊的表情都让冷纤羽觉得满意,看见福伯脸色焦急的样子,也不再和聂云多言,带路向前走去。

不多会儿,就到了位于半山腰的一个建筑群之中,从外观看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森严的戒备表明了这个地方的特殊性。

沿途的守卫都认识冷纤羽,并无过多的查验,众人穿过几道拱门,来到了大殿门口,冷纤羽停下了脚步,说道:“师尊和掌教师伯在大殿里面等候着师伯,请师伯进殿。“

冷纤羽只说请福伯进殿,并没有提及聂云,摆明了还在使小女孩的性子,记恨方才聂云言语中对琅琊学院的怠慢。

反正师尊也只要自己请师伯前来,并没有提及这个臭小子,即便师尊责怪下来,自己也有借口推脱。

福伯抬头看了看大殿的横匾,脑海中有些放空,二十年了,真没想到自己还会有重新站在这座大殿门口的这天。

愣神了好一会儿,福伯才回首对冷纤羽和聂云说:“我就自己进去了,还麻烦苏姑娘带着聂云先去偏房休息。云儿,这几天赶路你应该也累了,先歇会儿。”

聂云知道福伯进入大殿,应该是商量山庄的事情,虽然很想去见见二伯,但他知道毕竟自己太年轻,这种重要的场合如果在场会有颇多不便,所以还是以大局为念,顺从地跟着冷纤羽去了边上的偏房休息。

冷纤羽将聂云带进偏房,“哼”了一声把聂云丢下,转个身就不见了人影。聂云百无聊赖地吃了几样摆在桌上的精致糕点,糕点确实美味,但却尝之如蜡,聂云脑海的思绪就不由回到了六天以前,尤其是离开祠堂,从空中看到赵逸尘伏在他父亲身上伤心痛哭的场景,聂云就觉得无比的难受。

几天来都是昼夜兼程,只想着快一点来到琅琊学院,根本无暇回想这些情景,现在闲下来,这些画面又清晰的浮现出来。

想着想着,聂云就觉得眼皮开始变得有些沉重,勉强抵挡了一会可困意犹在,索性趴在桌上睡着了,这一路奔波确实也辛苦了这个还不满十六岁的少年。

这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候,聂云只知道是被人给推醒的,睁开眼睛时,外面已经从夕阳西落的黄昏变成了明月高悬的深夜。

不大的偏房内站着多人,有自己先前见过面的白衣女子冷纤羽,冷纤羽身边站着一位满头白发面带慈容的老太和一位硕长清瘦的老者。

看见聂云醒来,硕长清瘦的老者收回了拍醒他的手掌,含颚微笑。

“福伯和我二伯呢?”聂云睁开眼来,第一反应就是寻找福伯和聂沧海。

看见聂云焦急的模样,老太太慈爱地说道:“别急,别急,你福伯和聂二庄主带着人手匆忙赶回名剑山庄去了,两人见你睡的正香,就没有叫醒你。“

“为什么不叫醒我,带我一起回去?”听见老太太说福伯和二伯都走了,聂云有些着急地问道。

听到聂云的问题,老太太和老者相视一笑,老太太摸了摸聂云的头,笑道:“傻孩子,你就先这里住下,至少短期内不用回名剑山庄了。你二伯说名剑山庄局势动荡起伏,战事不断,那种环境对于你的发展不利,所以希望你远离山庄,在琅琊学院专心习武,待山庄局势稳定后再来接你回庄。”

“谢谢老夫人厚意,云儿心领了,但我必须要回去,山庄是我的家,我要和福伯,大伯,二伯他们站在一起,用我手中的剑来保护我的家园。”听到老太太的解释,聂云骤然间有些慌乱的思绪也开始渐渐平缓,对于留在琅琊学院的安排不假思索地予以否决了。

“就你这点低微的实力,还保护家园,说大话不怕闪着牙。”看到聂云一幅不情愿的模样,冷纤羽不屑地哼了一声,反驳道。

“冷纤羽不得无礼。”老太太出言呵斥道。

老太太还是很有威严的,冷纤羽也不敢再多声,不忿地哼了一声,嘟着小嘴嘀咕道“不知道多少人求着进我们琅琊学院,谁稀罕你呢!”然后故意把视线瞥向窗外,不再去看聂云。

“此事先按下不提,聂云你也好好休息。今天时候也不早了,冷纤羽你先带着聂云熟悉下琅琊学院的环境,明天早上再来见我们。至于名剑山庄的事,聂云你也不用太担心,你二伯和福伯都是武宗修为,加上名剑山庄的一大帮高手,解决山庄困境指日可待。”看见聂云有些抵触,那相貌慈祥的老太也不再多劝,只是要聂云先多多休息,说罢就起身和消瘦长者一起离去。

而白衣美女冷纤羽则被留了下来,要陪着聂云熟悉琅琊学院的基本情况,可两位师尊前脚刚走,冷纤羽就哼了一声后脚转身出门。

“喂喂喂,那个谁,你怎么走了?“聂云赶紧叫道,”刚才你师傅不是说要你带我熟悉下环境吗?“

“我叫冷纤羽,不叫喂喂喂。我警告你,不要用我师傅来压我,不让我会让你死的很惨。”冷纤羽停住脚步,回过头恶狠狠地说道,然后一跺脚走出房门。

“喂,我晚上在哪儿睡啊?“聂云在身后叫道,可那还有人回应。

聂云原想今晚佳人相伴共赏美景,没想到转眼就只剩下自己一人,看着挂在半空的一轮明月,不由感叹“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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