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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深山问道

一座幢青砖灰瓦的院落,有些破落,但门庭洁净,整饬。几块大青石铺成小径通向院子,左右皆是翠绿的菜畦,葱蒜韭菜,白菜萝卜。连玉轻轻地叩门,无人应答,却听见里面木鱼声声。她试着一推,门被推开了一条缝,原来门是虚掩着的,透过门缝,发觉一和尚背对着门,边敲木鱼,边旁若无人地念经。

连玉轻轻走进去。

“施主,你……终究是来了!老衲恭候多时了!”那一身瓦灰僧衣的和尚,仿佛背后有眼似的,正当连玉要抬脚跨进佛堂的时候,突然发话了。

那声音,温和,闲逸,却透着一股凛凛之气,连玉不由得为之一震。

“听大师的口气,您是知道我今天要来?”连玉听出弦外之音。

“老衲没有那么玄乎的神力,只不过,知人论世,故而,能评头论足,阿弥陀拂!得罪,得罪。”那老和尚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喃喃自语。

“我与大师,素昧平生,单单凭借生辰八字——就那么几个数字,大师就可以裁定我的命运?”连玉忽然想起那句“生克母,长克父,嫁克夫”的预言,内心无比愤懑,几乎是冲口而出。

“……”明慧转过身去,不语。

“大师,为何不说话?”连玉见明慧似乎无言以对,内心的狐疑逐渐膨大,她逼近明慧身体的一侧,逼问:“莫非,大师有难言之隐?……又或者,分明就是你……信口胡诌?”

“出家人不打诳语!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明慧双手合十,摇摇头:“天机不可泄露,请女施主莫要步步紧逼。有朝一日,你自会晓悟,天意不可违,施主又何必自寻烦恼?”

“哼!我平生,最恨的,就是这些子虚乌有的话。”连玉见那明慧,明明答案就在舌边,却蓄意跟自己捉迷藏,不由得怒火中烧:“说到烦恼,我这满腹烦恼,却是大师您给添的。”

“……”明子慧又闭上眼睛,不语。

“都说出家人,慈悲为怀,可大师您呢?您一句话,就把生生地把一个小女子推入十八层地狱。倘若所言是真,也就罢了,可如果是假,假如不是我连玉,换做别的女子,如花之未开,就殒命在你的嘴上,大师,又当如何自处?”连玉不罢休,她决定打破砂锅问到底,一定要逼出他内心的秘密来。

“何为真?何为假?假作真来真亦假。世间万物,虽千般颜色,万般变化,却不过是永恒时间的虚像而已。”明慧忽然睁开眼睛:“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大师,打坐参禅,讲经说法,那是您的课业。小女子翻身越岭,不顾劳顿,只身前来贵刹,只求大师,为我指点迷津,我该怎么做?往哪里去?我总不能,一生孤独终老于此吧?”连玉见明慧念起经来,自知自己不是来听他布道的,不能再跟他软磨硬泡下去。

“您的意思……莫非让我在您这里剃度出家?反正,娘殒爹逝,除了一孪生弟弟,我在这人间世,也无甚牵挂了。命硬如此,也如大师所愿,不去祸害人间。”连玉带着微微地讥讽,乞求着明慧。

见明慧迟迟不答,连玉转身望着门外,见浮云缭绕,松涛阵阵,翠竹隐隐,故作感慨地道:“此地,可餐霞饮露,可听松观畴,可枕云语兽,可菊隐莲藏。真真乃我连玉藏身之佳所啊!”

“女施主,请听老衲一言。眼下,已是春三月,秋闱将至,三年一次的大考,着实难得。女施主何不一试?或可蟾宫折桂。而你的命数,或可斗转。”明慧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连玉身边,突然提高声调,神秘地凑近她的耳朵说出这番让她惊诧不已的话来。

“大师可是糊涂了?此生既生为女儿身,浆衣洗裳,薽饭调羹,伺候高堂,是小女子的课业,秋闱与我……有何干系?”明慧一语,正戳中连玉心头隐痛。莫非,这明慧大师,知道了些什么?他又从哪里知道的?尽管如此,连玉还是竭力掩饰自己。

连玉替弟弟连璋跟宋先生念了三年书,这是她和弟弟之间的秘密,没有任何人知道,包括那时时不忘挤兑她的仁济堂家的少公子沈济。

期间,虽然宋先生有几次,差点怀疑,因为别人都课间如厕,她从来都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即使要去,也会在课上举手示意,避开众人,单独如厕。但宋先生的怀疑总被她识破,每每被机智灵敏的她蒙混过关。

有一次,宋先生示学生悄悄地跟着进去,但见连玉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竹笼,笼里发出蝈蝈的叫声,宋先生方才明白,原来,连玉爱玩虫儿,宋先生是个通达之人,只当这是孩童的贪玩,却再也不生疑。

为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课上,她屏气凝神,不放过先生说过的每一个字。与沈济等纨绔子弟的嬉戏度日不同。宋先生,也格外器重她,只是,她从不敢多言语,上完课,匆匆回家,生怕露出马脚。

为节约灯油,借着月色念书,洗完衣服的时候,她掏出书找棵大树来念书,把衣服晾在低矮的灌木上,待衣服干了,收回去,父亲也未曾察觉,只要不耽误家务,也不曾责怪她。遇到偶尔来洗衣服的四邻,她立马将书藏在屁股下,佯装用柳条编织蝈蝈笼,或者,用野花编花篮,人家以为,那是小女孩的顽劣,更因为她打小没娘,爹爹又是个不管事的,别的孩子还在爹娘的膝盖上撒娇的年龄。

她小小的年纪,便把整个家的家务,全承揽过来了,所以,洗衣的女人见到她,反而心生悲悯,不用寻常眼光去要求她,孩子自己找个乐儿,都不行吗?

“倘若是男儿,你……会去博它一博吗?”明慧并不回答连玉,而是突然目光炯炯,直视连玉。

“倘若生为男儿,还用得着您说?别说考秀才举人进士,就是皇帝老儿的金銮殿,我也敢闯它一闯,皇帝,他也是人不是?是人,他就得听人言,说人话,知人事,明人道。”连玉脱口而出。

连玉犹记得,那些年跟宋先生念《孟子》,她羡慕孟子见梁惠王的侃侃而谈,口若悬河,将那高高在上的王者,驳得哑口无言,心悦诚服;她在座位上,双手托住下巴,目不转睛地看着宋先生模仿孟尝君的门客冯谖高呼:“长铗归来乎!食无鱼”;“长铗归来乎!出无车;“长铗归来乎!无以为家。”别人一笑而过,她却念念不忘,时时浮现心头的,是那种按剑而歌的豪情万丈。

更有贾谊《过秦论》的汪洋滋滋肆:“秦孝公据崤函之固,拥雍州之地,君臣固守以窥周室,有席卷天下,包举宇内,囊括四海之意,并吞八荒之心。当是时也,商君佐之,内立法度,务耕织,修守战之具,外连衡而斗诸侯。”这段开头,她背得滚瓜烂熟,常在无人的时候,她模仿着宋先生的口吻,对着大树辩驳,仿佛大树,就是不世之君汉武帝。

明慧仔细端详着连玉,缓缓道:“老衲观女施主的面相,为极罕见的‘日角堰月相’。庭中骨起,日角插天,本帝王之相,然则,目形细长,真光动魄;眼角尖翘,状如卧凰;脸若朗月,龙睛凤目生焉;眉略上竖,威严贵华现兮。相书有云:女子龙头凤目,必配君王!”

听了明慧一番念念有词,连玉突然大笑不止,笑得咳嗽起来,弯下腰去。这个老和尚,故弄玄虚,他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前一阵儿,将她推入万劫不复的绝境,几欲置她于死地;这会儿,又将她顶上高不可及的云端,引她想入非非,前后不过数日功夫,这老和尚的态度,怎么会有如冰河两重天?他究竟想做什么?他该是疯了,颠了,魔怔了。

明慧见连玉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连忙朝连玉一稽首:“施主,天机不可泄露,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入耳即入心,不足为外人道也!”

连玉不以为然,带着几分讥讽,笑着说:“大师,这等荒诞不羁的话,亏您也能说出口?您就不怕,损了您的修行?我连玉就是敲锣打鼓,走乡串户,满云州城去吆喝,也得有人信我呀?”

那老和尚再稽首,看着连玉的脸,正色道:“女施主休得轻慢贫道,此乃天机。天机者,时也,命也,无人能挣脱!人生如弥天之大网,大网自天宇冉冉而落,人如地面啄食之鸟雀,你既不知大网何时而落,亦不知道它从何处而落,如此,神秘莫测,变幻无常,你岂可遁逃?”

连玉岂能相信,她心里兀自琢磨,这老和尚,神神道道的,他究竟是谁?他到底想作甚?她盯着老和尚的脸想瞧出点端倪来,她想起,何不试他一试:“老师傅,您呐,就是说得再天花乱坠,我身上,也刮不出一个子……您的话,跟九天玄女的天书似的,恕我真的没法相信!”

刚说到这里,连玉停住了,突然一个激灵似的醒悟过来,下意识地拉了一下肩上的包袱,包袱依旧鼓鼓的,里面的书踏踏实实地蜷在里面安睡如婴,她暗想:“坏了,这老和尚眼锐如鹰,莫非,他知道我包袱里这套《千金要方》?故而,拿最好听的话来蛊惑我,好趁我心花怒放之时,顺便诳走我们家的祖传宝书?……哼,我连玉,岂是如此好糊弄的?”

连玉的自信,不是没有理由的,却也不过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叫艰难时世逼出来的早熟罢了。从八、九岁开始,爹爹不得不变卖田产,老宅,与人交易时,爹爹身为一书生,不好意思跟人讨价还价,觉得有辱斯文,人见他似乎老实可欺,就开始糊弄,或量田亩时,故意少量几尺,或算账兑现时,或蓄意错算。

小小连玉在一旁掰着手指头,瞧出了不对劲,于是毛遂自荐地在一旁帮爹爹算账,算盘拨得啪啪响,锱铢必较,毫厘不爽。后来,云州人都知道,穷酸秀才连云开家,有个伶牙俐齿,心思机敏的“小鬼当家”。

老和尚听得连玉的语言如此刻薄,单是皱了皱眉头,却并不在意,也似乎并不恼,仍旧微笑着对连玉说:“日后,你自会明白。老衲不求此刻能点化女施主,老衲只想告诉女施主,纵使某天,你以为山穷水尽了,请再多等片刻,静待转机,细细思忖,不要轻掷生命,转角是路。

“转角是路?大师,明明是您,将我的路,一一堵死,却又来告诉我,转角是路?您不知道,前日来找您的那位老太太,就是我心仪的人的母亲,因为大师一句话,我们就被活活给拆散了。十年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感情,却被您说的这个荒诞不羁的‘命格’给毁了。现在,请大师您来告诉我,怎么个转‘角’法?我该怎么做,才能改变命运?”

明慧双目微睁:“遵照我给女施主看相时的嘱托去做,即可。”

连玉装作思忖的样子,忽然对明慧说:“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当皇后,可是皇上在哪呢?他在京城里金碧辉煌的金銮殿的龙座上,享受着文武百官的叩拜;我呢?我在哪里?我在咱这穷乡僻壤的小小巷子里,靠帮别人浆洗衣服度日,勉强才能养家糊口。您,这不是拿我开涮吗?”

明慧说:“不然,运势,运势,时运至,则势不可挡!”

连玉决意再作弄他一下:“大师不是说我‘生克母,长克父,嫁克夫’么?若他日果配君王,岂不是生生造孽?到那时,可不是我连玉一人披麻,而是举国服丧,万民悲恸。也就是,连大师您,也难逃国丧了?这万一,皇储未立,众王夺嫡,或者立了个不成器的,致使国祚衰颓,那连玉,岂不是十恶不赦?”

连玉只管逞口舌之快,却未曾注意到明慧面色突变,汗珠子从他的额头渗出,沿着鼻梁缓缓流下。听到“国祚衰颓”、“千古罪人”时,更是闭紧双眼。

突然,“突,突”的几声,是明慧手中掐断了手中的佛珠,那佛珠,如同获得自由的囚徒,趁牢狱将倾,四下溃逃,落到在佛堂大青石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又高高弹起,然后坠落,滚远,向那幽暗的角落,寻找藏身之所。

好久,明慧才念了一声佛:“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女施主万万不可胡言乱语,倘若传出去,这可是人头落地的!”

连玉却发出恶作剧的“咯咯”笑声,她看着惶恐不安的明慧,见他方才还红扑扑的脸忽然笼上一层绝望的死灰,忽然有一种寒彻之后的快意。像处心积虑的复仇后的满足,又像口不择言的顽劣孩童恶作剧后的促狭。

好多年了,她没有这样肆无忌惮地,放声大笑了。她的人生,缩着,藏着,绷着,上帝给她这样一把烂牌,她只能老老实实地接着,走钢丝一般地谨慎地出牌,悬崖走壁一样,不能回转不能腾挪。

一个生下来就没有母亲的孩子,就这样,永远都看不到自己生命的源头。她母亲甚至都来不及摸摸自己,来不及摸摸这个在她肚子里折腾了她整整十个月的女儿最终的摸样,却在撕心裂肺的疼痛中,紧握双拳,用尽最后一把力气,娩出了一声响脆的婴儿啼哭,却让那个挣扎的、痛苦万分的姿势,在人世间中永恒,这就是她伟大的母亲。

待她长大,别人在母亲怀中撒娇,她只能帮父亲磨墨,收检父亲散乱的书籍,她羡慕别人的母亲给女儿梳着美丽的小辫,春插牡丹,夏戴芍药,像一只只美丽的花蝴蝶。

而她,只能穿邻居送的洗得发白的旧衣裳,父亲胡乱地给她绑上红头绳,叫冬天的冷风吹成雀窝窝。小碎花袄子穿出去,被小伙伴们嘲笑。

这个说:“这件花袄子,是我的,怎么穿到你身上了?快给我脱下来!”那个说:“对啦,这条棉裤,应该是我的,屁股上那个洞,还是正月十五我放烟火不小心烧。”还有的,低头看连玉的脚,惊喜地指着连玉的鞋子大声呼叫:“这双绣花鞋,是我的,不信,你们看,那鞋面上,还有我娘绣的名字呢,巧巧,巧巧正是就是我的小名儿”。

那时,连玉臊得满脸通红,恨不得地上开一条缝,让她钻进去。她忍着泪,在呼呼的冷风中,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充满敌意和嘲讽的挑衅的眼神中,缓缓地解开棉袄的扣子,松开棉裤的活结,朝她们扔过去,头也不回地,光着脚向家的方向跑去。

她记得,那时,人群中,还有孩子王的沈济,他穿着一身青绿色的貂毛滚边的绸面长袄,戴着一顶黑貂绒红顶的帽子,双手拢在袖子里,嘲笑着她。可那时,孙大力家,还没有搬来云州城,孙大力跟着他的父母正四处流浪着,倘若大力哥哥在,他一定不会合伙欺负她的。

那一年,父亲为沈家的仁济堂搬迁,送上贺联,沈家给父亲封了个厚礼,是父亲的润笔费,后来才知道,是沈家的“变相”资助,父亲高兴地牵着她上集市买糖果吃,回来的路上,在状元桥,她看到跪在状元桥乞讨的孙大力家,父亲没多想,就把余下的银子,全部给了那个跪地的男子。爹爹说,银钱是粪土,仁义值千金。

就在连玉思忖的那会儿,明慧也逐渐恢复了常态,他的脸色慢慢回到了先前的红润,看得出来,他内心必定经过一番波涛汹涌般的痛苦挣扎,连玉回想起他那一刹那时神情,想着着他那高大的身躯里面,一定有一个神秘深邃的黑洞,他把最深沉的秘密,全存放在那里,秘不示人。

连玉不由得端详起明慧来,他年龄约莫五十岁,额上深深浅浅的全是抬头纹,那纹理,就像那易卦里的阴阳爻纹,唯有懂者,才能从中读出其中的扑朔迷离,那里面,掩埋着他隐秘的身世和他似乎不堪回首也不愿回首的过往。他那目光如鹰,犀利,像一把尖锥子,似乎能从你的瞳孔中央戳进去,长驱直入如踏无人之境,直至深入你的内心深处,将他想要的东西悉数捡走。连玉疑惑了,他果真的,只是一个与自己毫无关联的在深山古寺里的一意潜修的佛门中人吗?

连玉听得孙大娘讲,他神秘而来,犹如从天而降。昔日,那山阳庙的佛像在战乱中被捣毁,庙墙也被推到,突然有一天,人们看见衰败的勉强,神奇般地重新立起来了,后来,人们又看见一个和尚从山底下挑黄泥巴,一担一担地,挑到山阳庙的废墟前。用手自己塑出了一模一样的如来佛像,还有在大殿两边,塑了十八罗汉。后来,他又不知从哪里弄来金粉,给这些神像塑上了金身。

于是,山阳庙的香火,又兴旺起来。连玉不知道他在山阳庙里到底呆了多少年,他看似静心寡欲,然而,一提起皇宫内院,他便大汗淋漓,面如死灰,到底,他还是没有逃离自己才知晓的一心要压抑的心魔。

那明慧何等聪明,冲连玉微微一笑:“女施主不必猜测老衲从何处来,只需知晓,老衲从来处来,将来,再到该去处去,即可。至于其他,我既不会告知你,你也无须知道,混混沌沌,如天地初生,岂不好?”

连玉见明慧如此一说,便不再纠缠,但内心的狐疑却越来越大:“大师,我如何参加科考?本朝岂允许女子参加考试?连玉驽钝,大师可否明示?”

明慧笑道:“老衲还是那句话,何为真?何为假?假做真时真亦假,女施主聪明过人,无需老衲饶舌,请施主早早下山去,回去琢磨去吧。斋饭清简,我就不留施主吃斋饭了。此乃天机!切记,勿告知第三人!”

连玉肚子早已咕咕叫了,她馋着脸调皮地道:“大师,不瞒您说,自爹爹大病以来,家里便日日吃斋饭了,我还是在您这里用膳,填饱肚子,再走不迟!”

明慧含笑看着她,不语,算是应允。连玉迈着轻快的步子出佛堂,来到院子,只见天高地阔,白云缭绕,暗叹如此世外桃源,却无福享受。她迅速地摘了一把紫红菜薹,拔了几颗绿莹莹的阔叶青菜,顺带还掐了一小把蒜苗。泉水洗净后,用香客送的香麻油炝炒,做菜,可是连玉最拿手的。三下五除二,连玉端上香喷喷的三个菜,莹洁的米饭,晶莹如玉,散发出诱人的清香,用山涧清泉淘洗的米,果然别有一番风味,连玉好久没吃到这么香的饭了,但,或者,也是她与明慧一番谈话,尽扫父亲故去的阴霾和这些年来的压抑和阴郁,而心情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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