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溪睡到深夜,身边从北原带来的那把剑,却是微微白光环绕,偶尔一丝微红出现。李子溪睡的正香,却突然似乎梦到了什么,脸色狰狞,汗珠直流,身体辗转反侧,随着那把剑光亮渐渐变缓,直至消散,李子溪这才神情舒缓了些,似乎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第二天天微微亮,越香早早就把李子溪叫起床,然后带着他赶回幽都。两人出门时也并未遇到王长夜几人,越香也没有提及他们,自然李子溪也没有多问什么。
越香御剑而行,李子溪像上次一样紧紧抓着越香衣角,一路上从越香身上或有或无传来淡淡的香气,李子溪离开那冰冷的北原,似乎鼻子也好使了,很享受这种香气,如痴如醉,就连到了幽都的时候,他还是紧紧抓着越香衣角。越香眼光如炬,只是看了一眼李子溪的手,他便不好意思的笑着,随即把手拿开。
转眼两人已经到达幽都城外,李子溪看着那巍峨城墙上,刻着“幽都”两个大字,脑中似乎想到了什么,忽而变得疼痛起来,但李子溪却没像往常一样哇哇大叫,而是咬牙忍住,等两人走进幽都,李子溪似乎好了一些,擦了擦脸上的冷汗,跟着越香,却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一直无话。
越香以为李子溪来到大都市,有些怯生,柔声叮嘱道:“这里不比北原,说话做事要懂礼数,有什么不懂得都可以问我,懂吗?”
“恩,知道了越姑娘。“李子溪貌似恢复了一些,勉强笑了笑,说道,“这幽都可比那白都大多了,这街道也宽了一倍。”
“幽都建城万年,上古时期就是北方重镇,自然繁华富足。”越香说道。
李子溪一路上神态慢慢恢复如初,只是话语之中成熟了一些。越香心想他说过本就自小熟读古书,而且听他爷爷讲一些江湖之事,看来也并非完全的粗野之人。
两人在路上并肩而行,李子溪不时感叹万千,不过这次他没有像在白都那样被各种东西吸引,不一会两人走到一座府院门前,那牌匾上赫然写着越府二字。
那看门护卫见到自己小姐回来,恭敬的鞠躬,不过看到一身兽皮打扮地李子溪,又有些疑惑的看着。
“我朋友。”越香淡淡的说道,似乎她的冰冷气息在面对别人的时候越发的强烈。
那护卫听闻此言也恭敬的对李子溪行礼,李子溪受宠若惊,连忙回了几个礼。
“想不到你家里这么大,不过还是没我家大,只是你家房子多。”李子溪一边走一边感叹道。
越香没有答话,走到院落中间的大堂内,那大堂里两边列座,右边外首坐着一白发老者,慈眉善目,仙风道骨,举止不凡,俨然一副室外高人风范,其身后跟着一个少年,白白净净,身着白衣黑带,那袖子上和那老者一样都绣着一把青剑图纹,应该是那老者徒弟。
那大堂中间上座,坐着一英俊魁梧的男子,不过头上也偶尔有几缕白发,但双目如炬,声音铿锵有力,正在与那老者说着什么。此人正是越家家主越沧海。
左手边列座坐着越家的家族长老,越家家族越沧海的二弟越千峰还有三弟越百川,当然还有家内一些隐居老者。
此刻越香和李子溪正走进来,越香突然看到那白发老者和他身后的少年,转身便想离开,只听那大堂中央上座传来爽朗地声音:“香儿,回来的正好,快来坐下。”
越香本想不管这些,但又想了想,还是转身回来了,李子溪跟在后面,有些好奇的看着。
“咦,这位是?”越沧海看了看李子溪,问道。
“我去北原的时候认识的朋友。”越香回答道。
“哦,好,你先坐下,我与萧真人正在谈论你的婚事。”越沧海笑道。
越香想说些什么,但是看了看旁边自己家里长辈高兴的样子,忍住了。
那站在白衣老者后面少年眼光一亮,说道:“越师妹,坐这里吧。”说完拉了拉紧挨着白衣老者旁边的椅子。
越香没有搭理他,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做到了左边自家长老旁边,李子溪也跟着越香,站在她后面。
“牧少侠切莫见怪,我这女儿自小在这越府长大,都被我宠坏了。”越沧海脸上有一丝难堪,但他毕竟阅历丰厚,处事不惊。
那白衣老者说道:“无妨,我看令嫒才是真性情中人,而且年方十五岁,便已经元婴大成,虽然越家也是我等道家的世外世家之一,但是像这样的天才,放在道家五脉上,也是翘楚了。”他身后的牧羽也跟着点了点头,又满意的看了看越香。
越沧海哈哈一笑,越香本就是他的宝贝,听闻白衣老者如此夸赞,自然神情大悦,他笑着说道:“如此看来,今年秋天的道家弟子选拔,香儿她...”
“肯定会入选,你放心吧。”那白衣老者笑道“而且不用参加三年的外门修炼,可以直接进入五脉。”
“那好那好,那婚事我们...”越沧海说道。
那白衣老者一捋胡子,笑道:“越师弟,是你嫁女儿,不是我家嫁徒弟,这婚事自然你说了算!”
那越沧海也豪放朗声笑道:“那就好,那这样吧,等等香儿秋天拜入五脉,我们就办亲事罢!”
白衣老者满意的点了点头,其余一帮众人也都应和着,特别是那牧羽,兴奋的看着美若天仙的越香。而此刻越香脸色阴沉,她猛地站了起来,说道:“父亲,你可有问过我答不答应!”
越沧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子,被越香这一反驳,脸色一下也变得难堪起来,虽然平日宠着她,但却也有些生气的呵斥:“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一个姑娘家,为父为你做主,还需要问你答不答应?”
越香冷笑一声:“女儿不喜欢,那就不嫁,难道要变得你跟娘亲那般,你才满意?”
越沧海闻言,像是被戳到痛处,说不出话来。
白衣老者看了看越香一眼,说道:“越娃娃,我这弟子虽不能说道家这代弟子第一人,但也是人中龙凤,如此这般,还配不上你吗?”
越香自然也知道那牧羽是什么人物,之前父亲也有意无意的跟她说过,只是她却不知道这其中还有婚事在,她冷冷的看了一眼牧羽,说道:“他确实是人中龙凤,但我却不喜欢。”
白衣老者胡子一翘,但是语气也很平和,说道:“那你不喜欢总要有个道理,老夫回到道家,总不能对别人说,越家小姐无缘无故的驳了老夫的面子。”
越香说不出话来,这种东西本就是感觉,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可这样就变得蛮横无理,只怕会得罪这位真人,越家之所以立足北方,并成为幽都一大世家,跟道家背后支持不无关系,父亲现在能冷静下来不再说话已经是不错了,那家族长老都开始议论纷纷了,颇有些微词。
“对啊,香儿,你总要给人家个理由吧,这样拒绝萧真人一番好意,岂不是好心当成驴肝肺?”那说话一人正是越香的二叔,越千峰。
越香自幼便讨厌这个叔父,目光坚定的看了一眼父亲,咬了咬嘴唇,一把拉过李子溪,说道:“我和他私定终身了。”
李子溪正抱着看热闹的心态,饶有趣味的看着城里人怎么玩,却不料莫名其妙躺枪,他被越香这句话吓到了,直接愣在那里。
“哈哈哈,越师妹不会是开玩笑吧。”牧羽眼神一变,揶揄的看了一眼李子溪,继续说道“这么一个乡巴佬,我可不相信越香师妹的眼光这么差。”
越香冷哼一声,说道:“乡巴佬如何,修真世家又如何,我不喜,皆与我无关。”
“好一个皆与我无关,越师妹,你我可是从小就定下了亲事,怎么能单凭你一人就悔婚?”牧羽有些恼羞成怒。
“住口!”白衣老者可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他先是喝止牧羽,转而对越沧海说道:“越师弟,既然令嫒心系他人,我等也不强求,也尽力成人之美,只是此事若传出去,我西剑峰,我道家,我萧无涯,颜面何存。”
越沧海看着这个脸上依然平和但是语气却有些不容置疑的老者,心中更是左右为难。一个是自己最爱的女儿,自幼也是乖巧可爱,只是年龄大了些不太平易近人,可作为父亲还是知道她本性如何。而这个老者,萧无涯,可是道家七大紫霞之一,四脉之一,西剑峰的首座掌职长老,而越家也正是多年来依靠着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