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溪当然不知道周子阳所想,这人的性格变化,自己是很难发现的,不像是功法修为。他看着周子阳离开的身影,心中有些感概。不过随即他走到老者面前,一鞠躬,轻声说道:“长老,弟子选了一本武技,想带走观摩几日,不知可否?”
老者两眼朦朦胧胧一睁,瞥了一眼李子溪,又闭上,苍老的胡须动了动,说道:“去吧,记得三日后还来便是。”
“是,弟子告辞。”
“慢着!”那老者突然双目睁圆,猛地起身,拿过李子溪手中的那本书,突然笑了下,笑声有些阴森。沉声说道:“这本武技可不是道家的。”
“弟子,弟子知道,可书看上去颇有些道理,我想回去多看看。”
“颇有些道理?”老者咳咳笑了几声,说道“你大概是我来越家百年来第一个借这本书的人。”
李子溪也有些吃惊,这本书看上去崭新异常,却不料没人看过。
老者似乎知道了李子溪的想法,说道:“此书我很是珍爱,所以故意把它放在一眼便能看到的地方,却不想多年来仍是没有弟子修炼,就因为他不是道家的书。”
“大道万千,各有不同,道家之道,也并未天下全道,我想这本书总有可取之处。”李子溪说道。
“哦?”老者脸上表情缓和很多,似乎很满意李子溪的话,“若以后有缘去往道家仙霞山下的扬州城,若见到古怪之人缠着你,你对他说三个字便可。”
李子溪虽然不明白其中缘由,但还是问道:“哪三个字?”
“苏远山。”这三个字一吐,那本书被老者放到了身前的桌子上,而老者却又躺在椅子上,闭上了双目,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苏远山。”李子溪心中默念,想必是这位老者名字,随后与老者告辞。那老者眼睛也一直未打开,不过那神色神色,却仿佛完成了多年的夙愿一般轻松。
李子溪也并未在意,但是他记下了。回到自己房间,他先是把那本两仪式阅读一番,等到午时,就已经熟背于心了。
那本书很厚,甚至说比起那九转归元诀来说,也不逞多让。但是武技招式运用其实很简单,蓄体内元气一击而发。但这本两仪式颇为古怪,李子溪也知道为何这本书不是道家之术了。
道家讲求由内而外,修身炼气为主。而这两仪式背后的修炼法诀,似乎是集结天地之灵气,融于一身,似乎天下间唯我之道。两仪式之剑诀,虽也是体内元气爆发催动,但也牵引周围天地灵气,威力更大。道家并非不会利用天地灵气,只是更多的修炼自身,以达大成,然后只有神通才能引动天地灵气。若如此而言,这两仪式确实与道家之说有些矛盾。简单来说,两仪式作为武技,道家弟子无法修炼,因为与由内而外的修炼法诀相冲突;而它显然无法作为神通,等道家弟子可以内修大成之时,这本武技又显得有些苍白无力了。
两仪式,引动自身和天地阴阳之气,一黑一白,一天一地。
高飞兮安翔,乘清气兮御阴阳;
吾与君兮齐速,导帝之兮九坑;
灵衣兮被被,玉佩兮陆离;
一阴兮一阳,众莫知兮余所为!
天地阴阳诀!李子溪脑子一念闪过,此招式并非道家之术,而可以被天地阴阳诀那古怪功法催动。天地之理,阴阳之道,同曲同工。
想到这里李子溪不禁又陷入沉思,这天地阴阳诀到底从何而来,就算是爷爷以前不经意说起,但自己又是如何组合排序,最后成为一套功法?
越想到这里,心情越发混乱。当下也不去烦躁,扔下那本书,转而出门。
散步双扶老,栖身一养和。若说李子溪最喜欢做的事情,莫过于闲情散步。在北原之时,天地白雪皑皑,每逢酒足饭饱,爷爷就带着他绕着山谷,走到太阳落山。那时候没有什么玩耍的东西,也没有其他打发时间的事情。
伴随着身边的柳树,一路不知觉间又走到越香院落门前,他脚下貌似有些矛盾起来,若是还像之前一样驻足不前,定是不好的。只是脚步却又不像往前挪动半步,似乎脚下被粘住了一般。
“公子,你在这里做什么?”身后传来百灵鸟般的声音。
“晴儿?哦,没什么,闲来无事随意走走。”
晴儿走到李子溪身边,笑了笑,说道:“天气这么热了,到处走小心中暑。”
李子溪尴尬的抿了抿嘴,随意道:“恩。”
“那没事我先走了。”晴儿刚走两步,李子溪叫住晴儿,问道:“越姑娘...越师姐可在?”
晴儿摇了摇头,答道:“小姐今天一早就出去了,好像是去了古城,好像是说那里出了事。”
“什么事情你可知道?”
“公子,奴婢不过一个丫鬟,哪里知道那些。”晴儿噘着嘴,委屈地说道。
“那晴儿你去忙吧。”李子溪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古城位于幽都西面,一坐不大不小的城,貌似那古城有着上千年的历史,李子溪大概只知道这些了,他去西院找到周子阳,打算问一下师兄。
谁知道周子阳师兄也不在,正巧吴仁品路过,瞧了一眼李子溪,阴里怪气的说道:“呦,咱们越家的客人怎么大驾光临西院了。”
这件事情别说吴仁品,就连李子溪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跟师兄们一起住在西院,大概师父是觉得自己有三年之约再身,给自己一个院子好静心修炼吧。
“吴师兄好,吴师兄可知大师兄去了哪里?”李子溪不想白费口舌,他直接问道。
“平日里不见得叫个师兄,怎么今日记得叫了?”吴仁品话音未落,只见他右手突然一抹青光闪烁,李子溪当下虽然意识到了危险,奈何未来得及躲过,那青光直接重重拍在李子溪胸口上。
“吴师兄,你!”李子溪平日虽对他有所不敬,那也是吴仁品不义在先,只是没想到今日他突然下手。
李子溪只觉胸口一闷,一口黑血吐了出来。
吴仁品得意的走到李子溪身前,讽刺道:“还以为你有多大能耐呢,能跟小姐定下婚约,没想到也是个只会嘴皮子的小白脸。”说完在李子溪身上踩了几下,继续说道:“你大师兄也去了古城,很多师兄弟都去了,没人帮你的,乡巴佬,要不是小姐罩着你,老子早把你废了。”
李子溪张开嘴,但是半天说不出话,他胸口那一击,似乎嘴里充满了鲜血。
“怎么,不服啊?小子,别以为跟小姐近乎就没大没小的骑在老子身上拉屎,这天下,弱肉强食,我有一千种办法弄死你,可是我不去做,因为弄死你,怎么看你在三年后出丑回来的熊样,哈哈哈哈。”吴仁品又对着李子溪狠狠踹了几脚,扬长而去。
李子溪本就胸口闷血,这几口下来,顿时又吐了几口黑血,脸色发白,白衣上染着黑红的血液,还有几个鞋印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