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缝裂开一点就停了下来。
十清紧绷的心终于松了口气。
“我们都以为这只是一面能改变未来命运的镜子。”赤灼蹒跚走向了“烛九阴之瞳”，“兴许，它封印着我们无法想象的怪物，又或许，它的作用并不是封印，它是‘烛九阴之瞳’，它是一只眼睛……还记得是谁铸就了这面镜子么？”
“酆都大帝与妖后，‘疯猫’玄音。”十清侧过了身，让赤灼站在了她身边，与她一同仰望。
“它的作用究竟是什么，估计没有几个知晓，毕竟，连妖皇欧阳珩都是在问过之后才明白的，而我们可以清楚的是，欧阳珩是个不屈从于命运的混蛋，他不会允许这个怪物存在，而他又动不了它。”
“难道，欧阳珩在问过那个问题之后的举动，都是为了弄死这面镜子里的怪物？”
“是啊……这面镜子里，究竟藏着什么样的怪物呢……”
十清突然一个激灵，赤灼的口齿并不清楚，但带着一股迷幻人心的疯狂，让人不经意间就要沉溺其中——对重伤的赤灼太过放松警惕了！
他实在太像两百多年的他……可他不是！
赤灼的八尾一展，血液四溅的同时，又一火焰般的尾巴绽开了。
九尾……十清在来的看清之前就已被震飞出好几丈远，他什么时候炼成了九尾？
“哈哈……”赤灼笑着，他确实身受重伤，但不代表他没有最后一拼之力，他还是藏了实力，实际他离开碧水苑时，便已是九尾！因此，他才认为自己有了与欧阳珩在同一天平上的价值。
输了……也要彻底明白，你在做什么……
玄火扇被他抛弃在了不远处的地上，他伸出了一只手，身后九尾竟在一瞬间齐齐炸开，绚烂的像是盛典的烟花，锁链齐齐断掉，发出哗啦巨响，“烛九阴之瞳”的镜面也随之炸开，无数的镜片从正面插穿了赤灼的身体，或是穿透钉在了墙上，或是定在了背上，有一些落进了镜里——那里面竟然是一个无边巨大的空间！
“烛九阴之瞳”……是个通道！
不，好像又不是，那个空间就像是一个沉睡的巨大婴儿，十清甚至能感受到里面传出的呼吸，但里面明明一片漆黑！
赤灼滑在了地上，他怔怔的看着那广阔无垠的空间。
这就是师父你在恐惧和追逐的东西么？
“万物有灵……”赤灼微笑着，一口又一口的呕出鲜血，“时也有灵……”
话音刚落，那个婴儿般的怪物好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东西，它又回应了，显现出了无数的画面，其中一个，是一条商道，赤灼砸碎的镜片有一片穿透落入了里面，那个世界立刻乌云密布，它砸在了官道上，刹那，那地方便砸落一片泥土，看上去像是塌方……
十清震惊的退了两步，她想起了一个人，那个人的名字，是姻缘簿上她夫君的名字……
一商队在向着塌方的地方走，商队最前方的伙计向后传话，说是前方好似塌方了……
不、不要走了……十清在在心一遍又一遍的喊着，不要走了……
她看见老板喊绕路，她看见马车里，老板的妻子安抚着怀里不懂事的小孩，然后她看见了，又一块碎片进入了那个画面，像是一把刀，即将切在了官道上，而那个商队毫不知情……
“不要！”十清飞奔过去，扑向了镜中那一块碎片，但她被一只血手拽住了……她被拽了出来，她呆呆回头看着赤灼，“他是……他是……殷辰逸……”
无数的记忆都在脑中交织。
她曾对伪装成殷辰逸的言诺分析过，“若没有别人掺和，这更像是你们误入了一场大战，有人劈开了半座山。”
是啊，是真相啊，的确是一场大战，他们误入了三十多年后的一场大战！
她听见了婴儿的嘲笑。
这算什么？这一连串算什么？
“十清……”赤灼轻轻搂住了她，他的眼很亮，却是濒死之兆，但他依旧笑着，“我还算你的光和希望么？”
“赤灼……”
“好喜欢你的眼神……”赤灼的手抚上十清的眼角，像是红莲点染在白瓷上，“好高兴，你能有言诺在身边……就不会……就不会像我一样了……”
“最后你还是对我心软了呢……你还是放松警惕了……虽然会受很多骗……但是，拜托你更善良一点吧……”
心尖的血顺着插穿心脏的镜片滴在了十清的白裙上。
“这是为你指路的我，为你指的……唯一的一条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