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道光线顺着落地窗照进卧室,银白的被褥染上了金黄,愈加的柔软起来。
嗯——自单纯唇间逸出一长串抑扬顿挫的哼声。她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将被子从脸上一寸寸地扯了下来。“好久都没有睡得这么舒服啦。”单纯满足地弯起唇角,然后一个猛子扎进被子里。因为习惯的缘故,即使周末不用上课,她也不会醒的太晚。但就是赖在床上不起来,像个毛球一样在床上滚来滚去,这是她的一大乐趣。
外面一片静悄悄,静的不同寻常,单纯不禁在心里嘀咕:今天可太稀奇了,单清那个书呆子竟然没有背书。不可能,就算公鸡下蛋、彗星撞地球了他也不会不在周末的早上背书!
“单清!”单纯大叫一声,霍的站起身来。
钟奕谦晨跑完刚回来,正站在客厅喝水,闻声向楼上瞥了一眼。只见单纯裹着床单,慌慌张张地跑下了楼,然后气势汹汹地站在自己面前。“醒了?怎么不再多睡一会,今天不是没课吗?”钟奕谦的问候云淡风轻,仿佛单纯一直同他生活在一起,彼此再熟悉不过。
“我的校服呢?”单纯恶狠狠地瞪着钟奕谦,眼圈微红。
钟奕谦抬腿走向卫生间,“送到洗衣店了,昨天你弄了满身的酒气,肯定穿不了了。”
“那你,那你也不能脱我衣服!色狼!”单纯抓起沙发上的抱枕用力一丢,正砸在钟奕谦的脑袋上。
钟奕谦面色一沉,忽而转身,一步步向单纯走来。体格悬殊,单纯被逼的步步后退,直到碰了墙壁,不得已只能停下来。钟奕谦把她圈在两臂之间,狭窄的空间令单纯胸口发闷,害羞地不敢抬头。她咬着唇,紧闭双眼,两手交叉护在胸前。她的身体不可抑制的抖动着,宛如受惊的兔子。
“害怕啦?刚才不是还挺凶的嘛,”钟奕谦戏谑道,“衣服是我帮你脱得,闭着眼睛,”他的气息吞吐,喷洒在单纯的脖颈上,温热灼人,他压低了嗓音,凑近单纯耳畔,“你如果介意,我可以对你负责。”
单纯难以置信地抬头,正对上钟奕谦意味深长的目光。她听到自己的心脏越跳越急,失了控一般。第一次和异性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她手足无措,身体完全不受自己摆布。甚至在她的脑海中,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凌驾现实,占据了她全部的思绪。
“你......你刚才算是......求婚吗?”话一出口,单纯就恨不得立刻咬舌自尽。
钟奕谦隐忍半天终于破功,偏过头轻笑出声。真是天真的丫头。单纯低垂着头,脸红的像是熟透了的果子,她巴不得现在找条地缝钻进去。这个周末的清晨在钟奕谦的笑声中变了滋味,逐渐热烈的阳光,单纯羞红的脸庞、有力的心跳,都让一切变得与众不同。
情愫悄然酝酿,而单纯毫不自知,心底那一丝怪异的感觉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吃过早饭,钟奕谦换了衣服准备出门。单纯裹着床单窝在沙发的角落,一副放空自我的模样。
“你要先穿我的衣服回家吗?还是等我下午拿校服回来......”“我等你回来!”单纯抢答道。心里又是一阵小鼓乱捶。她要是穿着他的衣服回家,岂不是要让全世界知道她在男人家里过夜,还穿了他的衣服!她的清白可就保不住了!
她紧张的样子让钟奕谦忍俊不禁,他嘱咐道:“我大概五点回来,你如果无聊了就去那个房间,”他指着楼梯旁的房间,“那里是游戏室,有很多好玩的东西。”
游戏室?单纯好奇地探头望了几眼,然后乖巧地点点头。
钟奕谦走后,单纯就迫不及待地钻进了“游戏室”。哇!哇!哇!单纯连发出三个感叹词。她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房间足有她房间的三倍大,里面篮球机、跳舞机、射击、赛车、极速摩托应有尽有,甚至还有她最最心爱的打地鼠,于是她像发现了宝藏般,泡在里面舍不得出来。一会摸摸这个,一会玩玩那个,昨天和今天的糊涂事,全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
一天的时间眨眼间就过去了。钟奕谦从公司回来的时候,单纯正伏在沙发上睡觉,身上依旧裹着那条床单。钟奕谦走近,低下头看着她的睡颜,无声地笑了。看看时间,他抬手轻轻摇了摇单纯的肩膀。“单纯,醒醒,该回家了。”
单纯咕哝着呓语了两句,懒懒的翻了个身。随着她的动作,一个相框自她手中脱落,掉落在地上。
钟奕谦俯身捡起相框,在目光接触到相片上的内容时,脸色一沉。照片是几年前陈瑶的生日,他和陈瑶两兄弟一起去爬泰山,在登顶的照的。照片上,陈东阳被陈瑶和钟奕谦合力托起,笑得阳光灿烂。他如果没记错,单纯和陈东阳就是一所学校的。上次去给陈东阳送钥匙,他才撞上了单纯。这两个人……
“嗯?你回来啦。”单纯忽然醒过来,揉揉眼睛,迷迷糊糊地打招呼。“哦,对了,”她抢过钟奕谦手上的照片,举到他面前,指着陈东阳问道:“这个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你该回家了。”钟奕谦将带回家的校服丢到单纯的脸上,“把衣服换上,我送你回家。”
“哦。”
对于钟奕谦没有来的坏脾气,单纯多少有些畏惧。一路上,她为了缓解低压的氛围,只好不停地说话。“你的书房好漂亮啊,那么大的书架,装的满满的书,你很喜欢看书吗?我看那么多的书你肯定看不过来,要不你借我几本,我看完了还你。”
钟奕谦青着一张脸,丝毫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
“那我们交个朋友吧。虽然你比我大几岁,但是现在是年代了,几岁的小朋友跟老爷爷还能做忘年交呢,我们这样的不算什么。”
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单纯都要怀疑自己是在跟聋子交流了。好在她脸皮不薄,一个人也能聊的眉飞色舞。“俗话说相遇就是缘分,上一次在学校,”她其实并不想提起,但为了拉近乎,说的分外开怀,“我那么难看的样子偏被你撞见了,你说这不是缘分是什么。还有这次啊,要不是你救了我,”还扒了我衣服,虽然勉强可以原谅,“说不定我要被人贩子拉走卖到犄角旮旯给人当媳妇儿了。”
“这么说,我还是你的救命恩人了?”钟奕谦嗤笑道。
单纯嘴角一抽。给他点颜色他就想开染坊了?!她心中不服,嘴上却甜甜地应道:“当然啦!”“所以恩人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以后我想报恩的时候也好有个门路。”单纯捧起双手,凑近钟奕谦,头压的很低,看上去恭顺至极。
钟奕谦瞟了眼身旁单纯颤巍巍的小手,“坐好,要转弯了。”
“哦。”居然比想象中的还要不通情达理,单纯顿时灵魂出窍,心如死灰。
看她老实了,钟奕谦嘴角上扬,微笑一闪而过。
单纯的家在一片老旧的住宅区,是当年教师分的职工房。小区进出全靠临街的,一扇仅容一人通过的小门。车辆是开不进去的。
钟奕谦把车停在路边,下车替单纯开了门。单纯“依依不舍”地下了车,看着钟奕谦欲言又止。
“怎么,想请我去你家坐坐?”
“不是不是!”单纯连退两步,头摇的像拨浪鼓。
“回去吧。”
单纯转身,仿佛自己放弃了无价珍宝似的,悲伤得不能自已。她脚下似乎拴着千斤重的链子,走的异常缓慢。每走两步就要回头看一眼。她心里打定主意,只要钟奕谦作势要走,她就马上扑过去,拉胳膊拽腿,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
他要是就这么走了,那她的机会也就没了——一个走近陈东阳生活的大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