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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两位王爷夫人

王爷兄弟俩的矛盾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过去是为了争夺王位钩心斗角,后来是为了抢着先生儿子暗中较劲,这两年又陷入了寻找秘方的竞赛之中。

旺丹失踪近一个月之后的一个夜晚,旗府协理的哈屯苏布道达丽正走在返回满巴扎仓的路上。刚刚应邀参加一家小孩的满月宴,她喝了不少酒,有点兴奋,边走边唱着:

香柏树上

斑鸠在鸣唱

心上人啊

双眼在传情……

皎洁无瑕的月,在夜空中散发着迷人的光亮,满巴扎仓山下的辽阔草原迷蒙无际。一阵阵清风带着露水的清香,真是让人心旷神怡。满巴扎仓后面的图海山以及它后面的阿尔巴斯山脉都黑压压的,将半个天空挡在了后面。

山脚下,有不少带着羁靽的马在吃草。那些都是满巴扎仓喇嘛们的马。苏布道达丽走着走着,她的马忽然像是被什么惊着了,打着响鼻,不肯前行。她想知道个究竟,便勒住缰绳定睛一看,前面有一匹暗色的马在徘徊。马儿还能被马儿吓着?真是个怪事。她再定眼细看,那匹马腿上的羁靽已经断了,拖在后腿上。啊,这是那个失踪了的旺丹的马吧,想到这里她吓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那个旺丹要是把我也带走,那该多可怕啊。她吓得不轻,赶紧快马加鞭。

好不容易走到山下,苏布道达丽卸下马鞍放在山石下边,拴了马。

“啊,苏布道达丽哈屯啊?”一个声音传来,苏布道达丽望去,看见有一个人也正在下马。她认出是那白脸更登。

“原来是您啊,去给人看病刚回来吧?”苏布道达丽寒暄着,心想,真见鬼,怎么遇见他了?

“是啊,看来今夜有缘遇见您呢。那么,坐着聊一会儿啊?”

“不了,我很困。”

“那就躺着聊天也可以。”

“不行啊,老头子等着我呢。”

苏布道达丽说罢顺着石阶往上走去。她真是想快点儿回家。一想起满巴扎仓转经路北面的那座大院里,只剩下她那个身为旗府协理的老头子和女仆诺日吉玛两人,她就急得不行:谁知道那一老一少这会儿在怎么折腾呢。早晨她出门时,老头子好像很高兴,笑着说:“别着急,要是太晚了,就住那儿,明天再回来。”她注意到诺日吉玛的脸还红了一下。她当时装出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说:“肯定会住下的,路这么远。”但心里却恶狠狠地想,你们就高兴着吧,老娘要半夜回来抓奸在床……对老头子和诺日吉玛之间的奸情她早有察觉,甚至都知道老头子偷偷给那婊子买过做蒙古袍的缎子。一想起今夜就他们两个人在那座大院里,她心里就像猫抓般的难受。

苏布道达丽上了山,见满巴扎仓静静的。没多久她到了寺院的后面,看到了那个高高的砖瓦院儿。那是乌仁陶古斯的院子。哼,臭女人!你男人从我男人手里抢到了王位,还不死心,还想生个儿子,想让你的子子孙孙都占着那个宝座吗?想得倒美!据说苍天有一万只眼睛盯着尘世呢,能容忍你们把一切便宜都占尽吗?难怪你生不出儿子,那就是报应呀!这么想着,苏布道达丽心里似乎有点平衡了。但是,她转念一想自己的情况,心里禁不住一阵无奈忧伤。说人家乌仁陶古斯没孩子,那自己呢?已经四十二岁了,也是一直没有生养。到了四十二还没怀过孕的女人,今后能有希望吗?她可真没有这个信心。老头子都快六十了,虽说现在还像个发情的公羊,但是再过几年就该没劲儿了。再过几年,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旗王爷那顶冠被戴到别人的头上……

她就这样边走边想,忽然看到前面走着一个人。虽说月亮被山峰挡了一半儿,远近的景物还是可以看到一些。她看得出前面这人是一位喇嘛,而且好像怕被别人发现似的慌里慌张、左顾右盼,为了不弄出响声,他的脚步放得很轻。

那个喇嘛正走向乌仁陶古斯的院子。

啊,这个……苏布道达丽若有所思:看他走路的样子,看来是一位年轻喇嘛,难道是跟乌仁陶古斯的丫鬟有了一腿?应该不会,色日吉姑娘很乖,今年才十六岁。那么,是个小偷?满巴扎仓哪个家伙这么大胆,要去旗王爷哈屯的院子偷东西呢?

苏布道达丽刚好路过一块巨石,巨石旁还有一棵弯了腰的榆树。她藏在巨石和榆树间观望起来。那个喇嘛像小偷一样悄悄走到乌仁陶古斯院门前,轻轻推门。“吱呀”一声,门开了。敞开的门内闪出一个女子跟喇嘛相拥热吻起来。那个女子便是乌仁陶古斯。

苏布道达丽愣在那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啊,我的佛啊!这是在干什么……

喇嘛和乌仁陶古斯亲热半天后相拥着走进了院子。苏布道达丽却还在那里发愣,愣了半天才意识到那个板门早已关了。她浑身发烫,心里一阵恶心。啊,原来,乌仁陶古斯跟满巴扎仓的一个喇嘛在偷情……

再清醒时,她正飞快地走在回自己家的路上,袍子的下摆带着风。她好像有点过瘾,又有点恶心,有点想笑,又有点伤感……种种情绪在心里翻腾着。

她到自家门口使劲敲起了门。

“诺日吉玛,臭丫头,难道你睡死了吗?”

叫了半天,诺日吉玛才来给开门。她衣服勉强披着,头发都散开了。

“哈屯不是说明天才回来吗?”诺日吉玛怯生生地问。

“我回的是自己家,难道今天回来错了?”

诺日吉玛脸上露出一丝笑:“我什么都不知道,睡着了……”

“是吗?哼!”

苏布道达丽进屋,她老头子在被窝里打着呼噜。她一把掀开了他的被窝,喊道:“你给我起来,装什么装!”

老头子坐了起来,那意思好像是:我不装了你又能怎样?“你别像头母牛一样叫唤。是不是在乡下没碰到合适的公牛啊?”他说。

苏布道达丽抓起柜子上的罐儿碗儿什么的就往地上摔。老协理也操起拐杖给箱子上的花瓶什么的来了一个大扫荡。满地是瓷器的碎片。诺日吉玛拿着扫把扫起那些碎片。

“不怀胎的母牛!”老协理咬牙切齿。

“你这个小贱人不是也一样没能怀上吗?”

“你说话小心点儿。”

“不小心又怎么了?你能怎么样?”

协理和苏布道达丽的争吵没多久就平息了,不过争吵虽说已经结束,但是气还都没消,两人都像饮足了水的牛一样大喘着气。

苏布道达丽的气慢慢消了之后,自然想起了方才在乌仁陶古斯家门口看见的事。乌仁陶古斯跟一个喇嘛在偷情,那个喇嘛到底是谁呢?满巴扎仓的喇嘛,她哪一个都认得。但因为是在夜里,就没能认出来那个人是谁。但我总算抓住了你的把柄,等我高兴了,给你老公去告个状,到时候看你怎么个倒霉样儿……乌仁陶古斯既然跟一个喇嘛在偷情,那早晚会被发现的。要是哪天怀孕了,藏也藏不住了……啊!要是她怀孕了……

苏布道达丽忽地坐了起来。

这些年,苏布道达丽为了治愈不孕症真是想尽了办法。吃了不少药,不仅没有效果,疑虑反而越来越多。她发现她和乌仁陶古斯是一样的毛病,都到满巴扎仓服药调理,她就不得不想一个问题:为什么王爷家的两个媳妇都不能怀孕?是她们自己的毛病还是她们的男人有问题?她有这样的猜疑已经很久了。而现在她又突然想到:如果是男人们的毛病,那么,乌仁陶古斯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很可能就会怀孕的呀!

苏布道达丽一想到这个,就再也睡不着了。看看老头子,他面朝上躺着,一动不动。因为暗,看不清他睁着眼还是闭着眼。只看得见他下巴上的几根山羊胡子。

“喂,你睡着了吗?”她轻轻地问。

协理没回声。

“你起来,我跟你说件事儿……”

“想说就说嘛。”

“我刚才看到了一件蹊跷的事儿……”等她说完,老头子也坐了起来。

“你说什么?怀了孕会怎样?”他问道。

“她要是生一个男孩,那不就是生了一个旗王爷吗?”

“她男人不会怀疑那是野种吗?”

“怀疑肯定会怀疑,但不会表露出来的。不管是谁的儿子,养了就是自己的儿子。别忘了有句俗话叫‘不管公牛是谁家的,牛犊可是自家的’。”

“啊,这个……”协理坐不住了,说,“那怎么办呢?”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要不,给她老公去告状?”

“你那个弟弟能信你的话?人家要是硬说乌仁陶古斯没那回事,你我岂不是反惹了麻烦?”

“那么,哪天夜里去抓奸?”

“哥哥抓自己的弟媳?”

“那现在怎么办?……”

两人你瞧我,我瞧你,愣了很久。他们真是遇到了做梦都想不到的事。

“看乌仁陶古斯那样……看来没找到那个方子……是吧?”

“好像是……”

两家的矛盾和竞争其实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过去是为了争夺王位钩心斗角,后来是为了抢先生儿子暗中较劲,这两年又陷入了寻找秘方的竞赛之中。不管是乌仁陶古斯还是协理两口子,对满巴扎仓喇嘛们的药已经越来越没有了信心,但他们却知道满巴扎仓珍藏着一部非常了不起的秘方药典,里头说不定就有治疗不孕症的方子,于是两家都迫不及待地开始暗中寻找起来。协理夫妇当然知道乌仁陶古斯在寻找那部药典,他们急得要死。但在这一天的后半夜,两口子却做出了两个判断:一是乌仁陶古斯跟满巴扎仓的喇嘛勾搭,目的就是为了怀孕生儿子;二是看来乌仁陶古斯还没有找到那部药典,如果她已经找到了,就绝不会干出那种既冒险又丢人的事……

苏布道达丽打了个哈欠,窗外天已微微亮了。

“天亮了。”她说。

“那也得睡啊,赶紧,赶紧,脱衣服。”

苏布道达丽叹了一口气,解开了衣扣。为了生一个儿子,他们可是一直这么忙活着,苏布道达丽已经倦了,老协理也快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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