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子妃倾城
北风飘絮雪纷飞,冬月雪镜映红梅。
随着这两句诗落,北国公主闭上眼睛随着眼角流出最后一滴泪,就这样离开了人世,带着思乡之情远离了这个世界。
夜压抑的让人难过,南疆国城陷入哀寂,因为皇城内梅贵妃殁了。
梅贵妃,本是北国公主,因二十年前北国与南疆大战死伤无数,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民不聊生,前来南疆和亲。
大战一年有余,终于南疆大胜北国,北国君主无奈妥协并签署三十年不战合约,割地赔款,并且答应将年幼的七皇子送去南疆做质子,可南疆皇帝并不满意,因早已倾心于天下第一美人北国公主《北宫梅雪》于是要求公主和亲。
北宫梅雪,乃是北国唯一的公主,绝美倾城犹如月宫仙子,为保证七皇子在异国可以平安度过,于是主动答应和亲嫁于南疆皇帝。
北国皇后只有一女,更是万分宠溺、疼爱有加,听说公主要去和亲更是百般不情,千般不愿。
可是如果公主不去和亲,大战定会持续,到时国破家亡,百姓也会跟着流离失所,苦不堪言,无奈至极只有忍痛将爱女嫁给南疆皇帝。
北宫梅雪离去之前,为北国皇后做了最后一盘糕点名为南离糕,以此报答母亲的养育之恩。
自从北宫梅雪死去后,南疆皇帝痛不欲生,他这一生只爱这么一个女人就是北宫梅雪,可是他和北宫梅雪的夫妻之情仅仅持续了二十年,这对他来说真的是太短暂了。
夜里的风就这么吹着,微凉的气息总是给人一种伤感,北宫陌尘已经站在宫殿外整整六个时辰,他的背影犹如百年的苍松,笔直伟岸,双眸犹如夜空的星星般明亮闪烁,高挺的鼻梁撑起那浓密的剑眉,皎洁的月光照在他身上,更让他如天神般刚毅俊美。
大殿内一片寂静,此刻所有的宫女奴才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吵到正在哀伤的皇帝。
过了好一会,南疆皇帝终于开口了,“他还在外面站着么?”
一个太监听到问声后紧忙跪上前去回答,“皇上,北国质子已经在门外站了六个时辰了,恐怕今晚是不会走了。”
南疆皇帝听了更是一脸愁容,他知道北宫陌尘此来何意,只是自己真的舍不得。
沉默片刻后,脑海里响起了依蓝对他说的话。
“母妃,思念自己的家乡,思念自己的母亲,她都已经去了难道您就不能放她走么?”
“父皇,依儿觉得您爱的不是母亲而是您自己,您只想占有她,连她最后的遗愿都不能满足。”
“父皇依儿求您,您就放了母亲归去吧,母亲只想回到故土,葬在那个生她养她的地方。”
“父皇,您就答应依儿吧,父皇依儿求您了。”
想了好久,南疆皇帝的双眸湿润了,他对不起北宫梅雪,对不起他们唯一的女儿南
依蓝,想想也许是自己太自私了,明明已经答应过梅雪可又偏偏舍不得,也许就是因为太过舍不得,所以才会那么自私。
“皇上,北宫陌尘他……”太监不敢大声说话,只是细声细语的提醒。
“罢了,让他进来吧。”南宫皇帝深深叹了一口气,已经在心里做了决定。
北宫陌尘一进大殿就单膝跪上前去说,“还请皇上实现诺言,送我皇姑遗体回北国故土。”北宫陌尘跪的笔直言语不卑不亢,丝毫不失皇家气势。
“起来吧,后天启程,送梅贵妃回故土,朕算是实现对梅儿的诺言了。”
南疆皇帝说完就起身走了出去,缓慢的步伐,伤感的双眸,让他显得苍老了十几岁。
两日后皇城的城楼上,一位带着白色面纱的少女,身穿浅蓝色丝裙,如月的双眸泛着浅浅泪花,身旁站着一位四十左右岁的嬷嬷,不停的用手帕擦拭着眼泪,难过的表情呈现在脸上,她和少女一样目视着城楼外,看着护送北宫梅雪遗体的车队,直到沙尘扬起遮住车队的影子。
“郡主,我们回去吧。”嬷嬷上前扶住少女。
少女摇了摇头,说,“我就在这里看着母妃,也许她的灵魂还没有走远。”
少女刚说完,嬷嬷就上前制止说,“依蓝郡主,在外说话可要小心被有心人听见可不得了。”
依蓝郡主听了嘴角挂出一丝冷笑,“连自己的亲生父母不敢光明正大的相认,生在皇家还真是悲哀啊!”
嬷嬷听到依蓝这么说,心里更加刺痛不是滋味,如果不是当年南疆皇后从中作梗,依蓝又岂会放在俊南王爷家寄养,明明是公主,是皇上最宠爱的女儿,可偏偏在人前只能称皇上为皇伯,甚至在人前还要故意疏远自己的母妃北宫梅雪,这些年也真苦了这孩子了。
依蓝郡主从篮子拿出一盘糕点放在城楼上,“娘,这是您教我做的南离糕,您说这是您为外婆做的,现在女儿为您做,您尝尝好吃么?”
依蓝说完就把南离糕放在城楼上,然后从袖子里拿出一根白玉紫箫,放在嘴边吹起母亲生前教她的那首曲子,《北上月》这首曲子的意思是指在北国,一对有情人坐在月光下对着月亮许下山盟海誓,情意绵绵。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现在已是日落黄昏,依蓝依旧带着面纱和嬷嬷一起走在回俊南王府的路上。
南疆国城热闹非凡,大路两边开着各种各样的店铺,小商小贩也围在大街上叫卖商品,各形各色的人们穿梭在大街小巷,红红绿绿的招牌显出南疆国城的无比繁华。
这大街上,最大的店铺,大部分都是第一首富洛家的,洛老爷身为南疆国民,可店铺开遍各国,可以算的上是这个时代的第一人富可敌国。
这么有钱的洛老爷至今膝下无子,这其中缘由无人知晓。
城东巷口,紫桐树下站着一位身穿紫红华服的偏偏少年郎,帅气的脸上总是挂着一抹痞痞的笑容,弯月般的眼睛显的他有些玩世不恭。
白玉发簪简单的挽起长发,白皙的皮肤让他多了几分书生气质,无论从哪个方向看都是一个俊美的少年郎。
他靠在紫桐树上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好像身边所有美丽事物都与他无关,他的眼睛只是盯着前面缓缓走来的两人。
“贝俊爷,小的这就去牵马。”旁边一个小厮看见依蓝后便立刻与靠在树上的男子说着。
“不用了,今天我和傻丫头走着回去。”靠在树上的男子挥挥手又说,“段仁你先回去吧,带上胡嬷嬷。”
小厮闻声立马回答,“是贝俊爷。”段仁说完就朝南依蓝她们奔去,“胡嬷嬷,我们爷叫我与您先走。”
胡嬷嬷一听脸黑了下来,“凭什么我要与你先走?不行我要陪着我们郡主。”
段仁见胡嬷嬷根本就是个没有眼力劲的主,便手脚并用连拖带拽的将胡嬷嬷拉上马车,根本就不管胡嬷嬷的叫喊。
靠在树上的翩翩美男子正是南疆皇后的侄子,南疆段侯府上的大公子《段子郢》段子郢的父亲段侯爷是南疆皇后的亲弟弟,段子郢是依蓝名义上的表哥,他和依蓝从小青梅竹马一同长大,对依蓝更是爱恋至极。
“傻丫头,我在这里都等你一天了,为什么不让我跟着?”段子郢一张帅脸凑到依蓝脸前撒娇,带生气的质问?
“因为我不想让你跟着。”本来心里有些哀伤的依蓝看到段子郢那张嚣张又赖皮的脸后顿时感到很安慰。
从小到大段子郢是她第一个朋友,也是唯一,一个宠她入骨的男子。
段子郢一听马上摆出一张臭脸,双手搂住依蓝的腰,纵身一跃跳,就跃上了紫桐树上的顶端,紫桐花埋住依蓝的裙摆,夕阳照射着这对璧人,仿佛时间停顿只为这最美的画面。
“丫头,以后不许离开我一天那么久,看不到你我会心慌的。”段子郢深情的眸子呈现出一丝不安,仿佛一松开手依蓝就会离去。
“我只是出去走走,想一个人安静的呆一会。”依蓝不想欺骗段子郢,可又不能说实话,太多的身不由己,但不知从何说起,自己的生命现在受到威胁,明明是公主,却要顶着郡主的头衔过日子,就连自己的真容都不敢外露,只因与母妃北宫梅雪张的极像。
“我不管,以后不许你这样,就算出去走走也要带上我,丫头记住了么?”段子郢命令的口吻说着,嘴巴撅的老高活像个孩子。
“表哥,我们天天都腻在一起你不嫌烦么?”依蓝试探性的问?
“不烦。”段子郢干脆的回答一声后便瞪着依蓝问?“难道你烦我了?小丫头从小到大可是你先黏着我的,现在想后悔了没门。”这口气像是在耍无赖。
“没门有窗户也行啊。”依蓝嬉笑着故意打趣。
“好啊小丫头,还想着窗户呢,那我就把窗户也封的死死的看你往哪里跑。”段子郢的口气十分坚定,搂依蓝的手更紧几分了。
依蓝无奈,这个赖皮的表哥从小就这样,喜欢赖着自己,护着自己,虽然他张扬跋扈可从来不会欺负自己,而且总是对自己呵护有加。
“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依蓝微笑淡淡的说着。
“嗯。”
刚回到俊南王府大门,迎面碰见去寺庙拜佛回来俊南王妃。
王妃看到段子郢拽着依蓝的手,脸一黑摇摇头把依蓝拉到身侧瞪着段子郢,“你也老大不小了,总是来找依蓝成何体统。”
段子郢一听不乐意了撒娇耍赖,“姑母,从小到大我都是这么拉依蓝的,以前您也没说我什么,现在怎么就不行了?”
王妃看到段子郢那一脸赖皮又撒娇的样子,一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说,“你多大了,依蓝多大了,你还以为是小时候呢,我们依蓝可是要嫁人的。”
段子郢一听马上急切的拉着依蓝的手堵住俊南王府大门,一本正经的对视着俊南王妃,“姑母,依蓝不可以嫁给别人,只能嫁给我。”
话音刚落,段子郢的屁股就被人狠狠地踹了一脚,顿时段子郢就趴下了,他赶紧站起来双手捂住受伤的屁股气急败坏的大喊,“谁,好大的胆子敢踢本世子的屁股。”
“我。”一声洪亮的声音响起,南依陽站在南依蓝的身边,“我妹妹嫁给谁关你什么事?谁规定我妹妹就非得嫁给你了。”
段子郢一见那说话的人是大表哥于是马上陪笑道,“大表哥,表妹喜欢的人是我难道你不知道么?”
依蓝一听马上红了脸,美目圆瞪,“谁喜欢你了,你混蛋。”然后不好意思的跑回自己的院子。
段子郢被众人白眼,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就是个直肠子口无遮拦,而且他和依蓝从小青梅竹马大家都看在眼里,这一对鸳鸯在一起那也是迟早的的事,所以都没有说什么。
王妃本来很疼爱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外甥,可今天在王府大门口说出这样的话,她的脸上也不好看,女儿毕竟还没有嫁呢,这让有心人听到女儿的名声可要受损了,于是白了段子郢一眼然后走回大厅里。
“你这混小子,说出这样的话就不怕破坏依蓝的名声。”蓝依陽也拿这个表弟没有办法。
段子郢嬉皮笑脸满不在乎的走进院子,边走还一边说,“依蓝和我早就定下来了,我都不怕她名声不好你们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