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是我。”
见无须点了点头，红曲心中‘突’的一沉，本源之力，那不是只有至亲之人才能继承，为什么她……
“我知道你现在有所疑惑，我也同样疑惑。或许在你还没有修炼的时候接触到过掌门留下的东西，虽然可能不太强，但是在日积月累中也渐渐变成了你的本源之力。”
日积月累中形成，掌门的东西必定是带有他的本源之力的，那他又会把本源之力放在什么东西中。红曲脑海中不禁浮现出纳一棵红枫树，还有那个传说……
红曲压下心中的猜测，“那这事情和无涯阁主罚我有什么关系。”
“若你是掌门的传人倒是没有那么麻烦了。你身上的本源之力只有少许，所以在平常我们都没有感应出来。沉香珠是撑起整个齐云山结界之物，而想动用其力量的也只有和它同出一源的人来作为中介。可是这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无须说不下去了，红曲是无辜的，若是让她为了齐云山减了寿命，或者说是……丢了性命，无须开不了口。
代价……红曲心下知道这个代价恐怕是自己无法承受的，但是在看到无须纠结的眼神，心下一软，不管如何无须阁主的这份赏识之情，相护之恩都是她应该回报的。
“不知师傅所说的代价是什么？”
无须没有料到红曲会问，一直以来他都知道其实这个最后入门的弟子其实是最知人情世故的，也是最为伶俐的。她一定是看出了自己内心的彷徨才会问的。无须的内心更受煎熬。
“其实……它所要付出的代价是……寿命……”无须在话一次又一次的涌上口却又被压下之后，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什么！”红曲的心中虽然已经早有准备，但是她千算万算却是忽略了人的生命。“师傅，你是说想要成为中介要付出的是寿命？”
“其实只要等你和沉香珠的本源力量融为一体后，你的寿命就不会再减少。当然你还可以继续修仙，沉香珠在你修炼的过程中还有很大的帮助，只要你能够到达一个境界，寿命就会延长，这所失去的寿命……”无须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低沉。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即便是在沉香珠的帮助下，想要到达那个境界没有几十年是不可能的。更何况以红曲体内的本源之力来看，抽取后的寿命又剩下几年，恐怕是不到三年吧。
若是没有意外，每个人都有一定的命数，把这命数给消耗了，剩下的又剩多少？
“其实，如果能找回掌门的话，他一定会有办法的。”无须最后只能说出这么一句。
红曲一直低着头，阴沉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若是么没有齐云山，恐怕她现在还在沁香园里摸滚带爬；若是没有齐云山，她也不会有现在这个能力；若是没有齐云山，她也不会有那么多的朋友；还有吴老当初的相助之情，她也无无以回报。
许久，红曲终于动了。她抬起头看向无须，“不知需要怎么做，若是成为中介，我还剩几年的寿命。”
无须浑身一震，他早就已经做好了被红曲拒绝的准备，这种事情若是换他来，想必也是没有几天也决定不下来的事，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红曲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下定了决心，现在她问起来就代表着有大半的可能会答应下这件事。
“呃……”许久无须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其实依照你现在的本源之力来看，恐怕……只有三年。”
三年……红曲不受控制的向后退了一步，她也没有料到最后只会剩下三年，三年的时间太短，她还有没有完成的事，她还有没有为父母报仇，还有，那个如冰霜般的男子，若是她死后，他又会如何。是不是又会变成那个冷漠无情，眼中没有一丝温暖的男人。
红曲紧紧闭上眼，这个选择对她而言，太难……一边是情，一边是义。
“师傅，齐云山的结界还能支撑多久。”虽然心下已经猜测到答案，但她还是想问一问，这样才好让她死心。
“结界……恐怕支撑不了一年了。”无须蹙着眉，声音里是止不住的担忧，“一旦齐云山的结界破开，恐怕魔界会重卷而来，那些曾经被齐云山压制的妖族也会随之而来。”
若是刚来齐云山的那个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拒绝。但是，在经受了那么多的事情后，齐云山已然成为了红曲的第二个家。虽然有时候并不尽人意，但是这里还有她所珍惜的，或许……红曲缓缓的松开一直紧握的手，掌心内已经深深的印着四道月弧印痕，在这一刻她已经有了决定。
“师傅，要弟子怎么做。”
“你……”无须瞪着大眼看向一脸坚定的红曲，最后化为了一声叹息，“是我齐云山对不住你啊！”
在和红曲说了如何控制沉香珠后，无须微颤着身子走出了房门。他还得去和无涯等人告知此事。
回到屋内，红曲静静的坐在榻上，一动不动。御宸迈着四肢挪到了红曲的面前，见她不同于往日那般，御宸的眸中闪过沉思之色。
红曲还记得无须离开的时候说的那句，一定不会让他们夺去她的荣誉。荣誉，人已经逝去，荣誉还有什么用。即便最后流芳百世，但是这却是在那些挂念她的人的心上狠狠的赐上一刀。
烙容……她应该怎么面对他。在这份情还没有那么深刻的时候，她应该斩断二人之间的情义，哪怕他会恨她。
红曲并不知道，早在她还不认识烙容的时候，他已经将她放在了心里的最深处，说是斩断，又哪里有那么容易，更何况像烙容那般一直生活在黑暗之中的人，她的存在对他有多么重要的意义。
感觉到红曲的心绪不定，情绪不稳，御宸担心的蹭了蹭红曲的腿。
思绪被打断，红曲才注意到屋内并不止她一人。抱起御宸将它放在桌上，含笑的用手指点了点它的脑袋。
“小白你是在担心我吗？”红曲勉强的笑了笑，“抱歉了小白，明天我可能要出去一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还是离开齐云山吧，若是没我在，你被发现了可不好。”
既然她已经下定了决心，就要把一些事情给安排好，无须说了，在和沉香珠融合时不知道要多长的时间。无须竟然说了沉香珠会帮助她修炼，若想找到仇人报仇，剩下的时间自然是都花在修炼上了。
“唔——”御宸似乎在红曲中的眼中察觉到了什么，有些隐隐的不安。难不成是她被天正叫去后发生了什么吗？御宸眸中戾光一闪，若是想伤她，那就别怪他会做出点什么事情来了。
见御宸没有反应，以为它是默许了，拍了拍他的脑袋，盘腿而坐。不过短短的一年多的时间里，她竟然在齐云山经历了那么多。从最初的一个后厨酿酒小工，摇身一变成了一方仙阁阁主的弟子，换做是刚上齐云山的那个她，恐怕这是怎么想也想不到了。
屋子里，一人一狐思虑万千，而此时无须也找到了其他三人。
“事情就是这样，既然红曲答应下了，无涯你也不要再为难于她，毕竟这本来就是她吃了亏，也是我们齐云山对不住她。”无须见一脸怒气未消的无涯道。
“哼，齐云山有什么对不住她的地方。”无涯强硬道，“齐云山教导她修仙，现在门派有难，自然是她有所贡献的时候。”
“那你还想如何！”门外一声巨响，门狠狠的被推开，只见吴老一脸怒气的瞪着无涯，“刚入山门是天正引进来的，后来在后厨酿酒是我吴老教导的，现在丫头又拜在了无须的门下，你对丫头做了什么只有你自己知道。在那次仙会上，那丫头已经受了一次委屈，事后却什么都没说，还不是心里想着我们齐云山，现在又是如此。你看看你，你现在在说些什么！”
见吴老就这样横冲直撞的进来，再加上又是那么一通叫骂，无涯心里是咽不下这口气，指着吴老叫骂道，“你不是素来不问齐云山的事务吗，现在这样毫无礼数的进来是怎么一回事。”
“我毫无礼数？我吴老也是齐云山一阁的长老，论辈分我还在你至上。还有现在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我还不能过问了？”吴老撸了把袖子，作势就要上前和他理论。
“好了，你们都有好几百岁的人了，还这么一个暴脾气。”无涯无奈的扶了扶额止住了两人，然后看向应离和天正二人，“你们二人怎么看？”
现在的趋势很明显，无须和吴老是一起的，无涯是一个，就看他们二人怎么表示了。
“就像吴老所说，红曲丫头是我带进来的，自然要顾着些。”天正想了想说道。
应离倒是没有什么表示，他对红曲没有像其他四人一样有那么多的感情，唯一有交界的地方就是钱末，若是让自己的弟子知道他难为了红曲，恐怕是没有什么好脸色了。
应离沉默不语。
见此，无涯脸色变了又变，但最终还是没有发作出来，最后一挥衣袖离开了此地，应离也随他而去。
无须见无涯已经离开，看着吴老等人道，“虽然红曲丫头是自愿的，但是我们还是看着怎样相帮吧，她有什么心愿，也尽量满足吧。”说完见两人沉重的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