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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希望

走出律所,LinaWee表示可以让司机先送于羽回家,于羽客气的婉拒了,毕竟麻烦别人这么久了,怎么好意思一再打搅。LinaWee也不勉强,她和于羽以及大原握手告别,便乘车离开了。

这时,大原按捺很久的兴奋终于忍不住了,他问于羽:“你知不知道我们刚刚找的那个大律师是这家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而这家律师事务所在国际上都是大名鼎鼎的。”于羽茫然的摇了摇头。大原高兴的说:“能找到这样举足轻重的人给周琦做辩护,问题应该能够得到很好地处理。”说完,他又看看于羽,好奇地问道:“你怎么会认识这样的大人物?”于羽没有心情向大原解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她只是疲惫地表示想回家休息并做进一步打算。大原也不再追问,两人话别。

不知道为什么,小西瓜突然发起了高烧,一直不停的哭叫,婆婆在家着急的不知所措,看见于羽回来了,便觉得救星到了。于羽来不及进门喝口水就立即带着小西瓜去医院挂了急诊。医生诊断说是夜里受凉了。许是昨夜房间里的空调温度过低所致,医生做了些处理并给开了药再做些叮嘱后,于羽便带着孩子回来了。待给小西瓜喂好药熟睡以后,于羽再也支撑不住了,一下子瘫软在床上,昏昏的睡了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于羽挣扎地站起来,婆婆趴在床边睡着了,小西瓜的额头也已经不烫了,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盯着于羽看。于羽看见床头摆放的湿毛巾知道婆婆也一夜没睡好,她伸手抱起来宝宝,走出房间,再轻轻地掩好房门。宝宝努着小嘴,于羽明白他饿了,便喂他**。以前每到这个时候,周琦便站在一旁满脸坏笑地说:“老婆,我也嗷嗷待哺。”于羽一听这话,全身起鸡皮疙瘩,嘴里骂着:“臭流氓。”那手便要去打他,周琦也不躲避,反而是一把抱住了她和孩子,温柔地在她耳边说:“你要喂养我一辈子哦。”想到这里,于羽便潸然泪下,来不及多伤感,于羽便收到了Shirely的电话,电话中Shirley问了她几个关于周琦的问题,便再无多言,既没有关于案情进展的汇报也没有安抚于羽的只言片语。但是于羽喜欢Shirely的这种做事风格,她感觉到事情或许会有转机。果然,到了傍晚的时候,Shirley再次来电,她在电话里告诉于羽:“对方撤诉了,并表示是误会所致,自己也有过失行为,不予追责。所以周琦将免于诉讼。”于羽抓着手机,悲喜交加,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Shirley说:“明天周琦便能回家。”于羽这才反应过来。连声向Shirley致谢。双方约好了明天会面并去接周琦的时间,Shirley便挂了电话。

第二天下午,于羽终于见到了自己的丈夫,周琦被关押了两天,身体和心理都承受了极大地考验,这时候看上去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很多。他看见于羽一把将她搂住,两人相拥而泣,似有千言万语,此时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待到平静后,于羽便将Shirley介绍给周琦认识,并表示正是因为她的帮助,他才能免于牢狱之灾。周琦立即表达谢意,Shirley却腼腆的摆了摆手。回到家,洗完澡安顿好之后,周琦和于羽坐着聊天,周琦有些内疚地对于羽说:“老婆,让你担心啦。”于羽轻轻握住丈夫的手,眼睛直直地望着他说:“以前我总认为我的老公是个好好先生,不发火没脾气,虽然很好,可是有时候并不男人。可是这一次,我才明白自己错的有多荒唐,老公你是我心中真正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周琦既感动又觉得愧疚,他叹了口气说:“估计我这份工作保不住了,如果我失业了,拿什么来养活你和宝宝呢?我很担心。”于羽问他:“那么如果下一次再遇到这种情况,你会退缩吗?”周琦毫不犹豫地摇头,用坚定的语气回答道:“绝不!虽然不会动手了,但是有关民族和国家尊严的事情永远无法妥协,在我的心里我永远属于我的祖国,我不会允许任何人羞辱她!”于羽点头:“所以说没有什么好后悔的,你万一失业了也不要紧,不是还有我吗?我就不相信,我们有手有脚有头脑就不能撑起一个幸福的家。”周琦感动的狠狠点头,两人相视,紧紧拥抱。

突然,于羽的手机响了,定睛一瞧,原来是大原打来的。大原知道周琦平安获释后非常高兴,随后他又带来了一个更劲爆的消息:周琦的老板辞职了。据说其实是被开除的,只不过顾及他的面子对外宣传是自己辞职的。大原兴奋对周琦说:“他走了你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周琦却没有那么乐观,老板走了并不代表他就能够留下来,可是晚间周琦又收到了院里人事主管的邮件,通知他明天准时去上班。第二天周琦抱着忐忑的心里去了研究院,竟然一切如常,看来已经平安无事啦。

于羽明白这一切都是LinaWee和Shirley暗中相助的结果,心中很是感激,她写了很长一封邮件给两位女士,表达心意。谁知道临近中午的时候,瑛华和耀祖竟然又找上门来了。瑛华说:“Lucy表姐,我现在才明白什么叫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对你的感觉就是如此。”于羽哈哈大笑,她觉得瑛华的成语使用的非常有趣。耀祖撇嘴说:“你少溜须拍马了,你拉我过来无非是嘴馋的要死,想来吃阿婆做的菜饭而已。”瑛华被他呛得生气,索性扭头不理他,周母见到这两个金童玉女又上门来满心欢喜,又听见耀祖说喜欢自己做的饭,更加高兴,于是忙去准备丰盛的餐食。等到美味摆上桌,两位少年也不客气,狼吞虎咽起来。于羽觉得奇怪,像LinaWee这样的家庭,什么山珍海味吃不到呢?她问瑛华:“你们平常在家都吃些什么?”瑛华不会用筷子,正拿着叉子去取板栗烧鸡里的一块大板栗,可是半天也没能送到自己碗里,耀祖急了,索性用调羹取出直接送到瑛华的碗里。瑛华迫不及待地用嘴直接贴在碗边上去吸那块板栗,直到滑到嘴里细嚼慢咽下才满意地笑着回答于羽的问题。她说:“我们家有两个帮厨,她们是菲佣,做的菜实在很差劲。而且我们喜欢吃中餐,可是她们根本不会。”于羽说:“如果喜欢吃中餐,那么就请中餐的大厨好了。”瑛华摊手:“爸爸不喜欢油烟味。”于羽又道:“那么叫外卖好了,唐人街那么多家中餐馆,够你们吃的啦。”耀祖却说:“中餐是中餐,可惜吃不出来家的味道。只有阿婆做的饭菜符合我对家宴的全部定义。”于羽没想到从耀祖这个混血儿嘴里竟然能够说出这样的话,觉得很是惊讶。毕竟,有很多在海外长大的华人或者是有华人血统的孩子是不太具有民族和文化的认同感的。耀祖接着说:“家母时常提及她幼年时外婆给她做淮扬菜的情景,可惜外婆早已不在人世,否则我们也可以大快朵颐。”于羽瞬间明白,所谓传承原来是刻在血脉里不会磨灭的。

午饭后,于羽、瑛华和耀祖围坐在沙发上聊天。瑛华说:“Lucy表姐,你有一种亲切感,让我很放松,包括我在你家里都觉得十分自在。你看我想吃就吃,想躺就躺。”说罢,还特意伸了个懒腰给大家看。耀祖皱眉,低声训道:“注意仪态。”瑛华立马反唇相讥:“为什么你处处那样紧张,要求自己时时刻刻得体端庄呢?那是因为你不自信,外界的反馈会让你对自己的认同有所变化,别人哪怕一个细微的眼神都会让你觉得不安,自信心少一分,所以你太在意自己给人留下的感受,从而会影响你的言行。”耀祖被她说中心事,脸立即红涨了起来。于羽感觉好笑,但是又不禁对瑛华入木三分的洞察力感到佩服。于羽问他们:假期何时会结束,他们每天会做什么样的安排。耀祖答:还有两周左右就回学校了,趁着这个假日希望能够多看点书。瑛华却在一旁吱吱的笑,瑛华说:“你何必回答的这样冠冕堂皇,你明明早上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难道刻苦学习的人不应该头悬梁,锥刺股吗?”耀祖应到:“所以我才说希望嘛,当然或许这个希望到了八十岁就会变成绝望了。”大家都笑。于羽说:“人生本来就是由大大小小的希望所构成的,如果没有了希望就似乎没有了前进的方向,所以说希望很重要,梦想很珍贵。”瑛华已经脱下了脚上的拖鞋,闲适舒坦地斜躺在沙发上了,她说:“我的希望就是每天都可以像这样任性的躺着,没心没肺,不眠不休。”耀祖不屑一顾:“你说的那是死人。”瑛华白了一眼,没再理他,却转过脸来问于羽:“Lucy表姐,你的希望是什么?”

于羽一时被问住,竟然不知如何作答,她想了一会儿,才开口说:“我有很多很多个希望和梦想,最大的梦想是希望世界和平。”话音刚落,她突然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从一个平凡而普通成熟女子嘴里出现这么宏大的愿望会让人感到有点虚无。但耀祖和瑛华却非常真诚地点头赞同。于羽接着说:“我还有很多小希望和小心愿,比如说希望家人和朋友身体健康,平安快乐,我们能够多赚点钱,生活的更从容一点。还有我希望无家可归,命运多舛的人能够终得安康,此外我也希望好人有好报,世界上真诚善良的人都能够获得掌声和微笑。”听到这里,瑛华突然问道:“Lucy表姐,那你有没有日夜祈祷那些伤害过你或者充满恶意的人赶紧下地狱。”于羽郑重地摇头:“不会,因为从伤害实施方角度出发,无论他做出什么行为,一定是符合他的价值体系的,这样的人对于他给别人造成的伤害一般不会警觉和产生愧疚感,那么自然会有法律或者其它层面的内容会对他的行为进行惩罚。而如果从被害人的角度来说,何必要用别人的错误来惩处自己,尤其是用时间可以粘合好的伤疤何必一再将它撕裂,血淋淋的展现出来,所以对于当事人来讲,放手是最佳方式。”瑛华说:“Lucy表姐真是豁达之人,我就做不到,上次梅肯在我背后说我坏话,我一直在心里诅咒她。”于羽笑:“我是经历练就,不足为赞。”

耀祖却突然问:“好似你的每一个希望都与他人有关,为什么没有单纯的对自己的希望。”于羽道:“人在世间与万物的联系就和蜘蛛网上的蜘蛛一样,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我们从本质上来看这个问题,你就会发现其实每个希望还都是和自己有着密切的联系,比如说我希望世界和平,那是因为我厌恶战争与杀戮;而我希望家人和朋友健康幸福,则是他们的生活状态决定着我的人生是否也会一样平稳;再比如我希望每个真诚善良的人都能够好人好报,那是因为我立志成为那样的人,我自然也希望自己能够有个美好的前途。所以说这个问题不在于是否从自己出发进行分析,而是分析问题的角度以及目标设定是否只局限于自己。”显然,于羽的这番话在瑛华和耀祖这两个半大的孩子听来是晦涩难懂的,不过他们还是点头表示赞同。于羽感到欣慰,虽然也明白他们是一知半解的,可她从来都和他们进行平等坦诚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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