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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古代的漂族

第二天在游览了城隍庙、豫园、七宝,品尝完南翔小笼和海棠糕后,于羽和Jeanne以及Nina踏上了赶往苏州的动车,在车上,于羽就和母女俩介绍了关于苏杭的各种传说典故,什么七里山塘、南石皮弄、三潭印月、断桥残雪等等。

Jeanne和Nina再次被于羽的精彩讲述所折服,Jeanne佩服的说:“羽,你对于自己国家的历史实在是太了解了,可以称的上是学识渊博。”

于羽听闻此言,并没有感到特别高兴,毕竟自己所学的专业就是研究历史的,而专业的要求就是对于祖国的历史文化不仅是要了解更是要做到精通,而自己离这一目标显然还有一定的距离,听到Jeanne这样的夸奖,于羽感到受之有愧。

到达苏州安顿下来以后,于羽带着Jeanne母女直奔此行最重要的目的地—环秀山庄,这是一座始建于唐代的私人园林,清代的时候,叠山大师戈裕良在这里进行了精心的雕琢,这里占地虽不大,但其内的湖石假山是中国之最,并入选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评定的世界文化遗产。而这里不仅苏州园林文化精髓所在之所,也是苏绣文化传承和发展的基地,苏州刺绣博物馆和苏州刺绣研究所便坐落在此。苏州刺绣博物馆是一栋古色古香的建筑,黑瓦紫木白墙,别有一番意境,而博物馆里陈列的展品更是让几人大开眼界,从北京大葆台燕王墓、湖南长沙马王堆一号汉墓以及苏州虎丘塔等地出土的苏绣绣片、经袱等文物,还有苏州制造的明朝万历皇帝的缂丝衮服以及孝靖皇后的绣服“百子衣”等等。Jeanne对中国历史不甚了解,但是一件件精美绝伦的刺绣作品却让她连连赞叹。而走进紧邻的苏州刺绣研究所却是另一番景象,前来接待的刘老师是在这里学习和研究刺绣工艺近三十年的老艺人,她告诉于羽,这里被称为当代苏绣艺术的“黄埔军校”,从这里走出的绣艺卓越的艺人不计其数。大家看到几幅色彩绚丽的作品以为是照片,都觉得奇怪,可是走进一瞧才发现原来是绣品,不由大声的赞叹刺绣技术精细逼真的神奇。刘老师介绍说:要成为一名合格的苏绣艺人,不仅要学习写字,画画还有上各种艺术课程,比如图案课色彩课以及古典文学课等等,而这些还仅仅是“成才”的第一步。就拿苏绣中的代表作《猫》来说,要绣成一幅

这样的精品,就得深入的了解猫的各个方面,比如猫丝的生长方向,身体各个部位的结构以及猫的生活习性等等,而不同的苏绣技艺所绣出来的猫给人的感觉也不一样,比如细绣能够表现猫丝的色彩层次,而乱针绣使得猫的形象更加立体细致,增加了猫丝的飘逸感和灵动性,而在所有猫的绣品中,白猫对于工艺的要求更高,比如猫头中间的绣线略粗,要用一丝和大半丝,而边缘则要求柔和的线条,所以要用1/16甚至1/32的丝线来绣,这匠人的手艺要求极高。此外,刘老师还带领于羽他们参观了苏绣当中最有名的缂丝工艺。美不胜收是于羽对这一天参观行程的总结,连Nina都忍不住偷偷地告诉于羽她想留在这里学习刺绣,可是又怕妈妈不同意,于羽听闻此言疼爱的捏了捏她的小鼻子。而Jeanne对于今天的安排更是显得非常满意,她告诉于羽虽然今天只是了解了一些皮毛,但是她觉得收获非常大,让她再次被东方文明的博大精深所震撼,这真是惊艳的一天。因为听刘老师说拙政园里也有苏绣艺术展览馆,所以三人约好第二天再去那里参观,顺便再游玩一下这个苏州著名的景点。结果第二天到了拙政园才发现这里的展品更是精品中的精品,件件都让人赞叹无比,而苏州园林的别致精巧也给三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于羽告诉Jeanne古典园林和苏绣艺术是苏州这座千年古城最具代表性的文化符号,一个展示了中国造园艺术的最高峰,一个则是中华文化中精巧工艺的代表。Jeanne一路看一路赞叹,最后累的连表达惊喜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同于苏州之行的专业性和针对性,杭州之旅主要是以普通游客的身份游览几处著名景点,而于羽之所以把杭州定位为本次Jeanne中国之行的最后一站,一方面是因为回程的交通比较便捷,另一方面杭州作为以丝绸文化以及茶文化这两个中华文明的两大瑰宝为标志的历史文化名都,绝对是让Jeanne更深一步了解江南织造的重要窗口。六月正好是西湖荷花盛开,风景怡人的好时节,于羽情不自禁地吟起宋朝诗人杨万里的杰作:“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印日荷花别样红。”Jeanne听到于羽用中文自言自语不知道说什么,所以觉得很奇怪,于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她笑着说:“这是一首赞叹西湖美景的诗。”Jeanne点头表示理解,Nina却吵着要于羽教她,于羽本来想把诗翻译成英文,可是后来又觉得这样一来会失去了汉字所带来的韵味,索性作罢。她直接让Nina跟在她后面念中文,就像教授一首歌曲一样,让Nina有节奏带有情感的诵读,哪怕Nina并不明白这个字这个词的意思,等Nina近乎死记硬背下能够复述后她才将诗中的意境耐心的分解给Nina听。她对Jeanne说:“就像你们法国人认为法语是世上最美的语言一样,我认为汉字的魅力绝对不逊色于世界上任何一种文字,和世界五大文明发源地的其它四种文字:埃及的圣书、两河流域的楔形文字、美洲的马雅文、印度的梵文被人们留在尘封的记忆中的命运不同,汉字的生命力一直非常强大,并且在如今有越来越多的人通过学习汉字和中文来了解中国悠久而古老的东方文化。”Jeanne赞同的点点头,于羽又对Nina说:“刚刚让你诵读的是一首古诗,很早以前的中国人他们不仅能够通过绘画反映所见到的美,更擅长于用文字来表达他们的所见所闻,读着他们的诗词,你就觉得自己是和他们一起游览了中国的千山万水,历尽了人世间的沧桑,有没有觉得有一种身临其境的画面感呀?等你再大点,你就会发现不仅有画面感的冲击,还有豁然开朗的人生,总之是极其美妙的。”Nina似懂非懂地望着于羽,一双乌黑的眼睛闪闪发光。

游览了一天,三个人最后都累的东倒西歪,于羽找了一家干净雅静的餐馆,点了几道例如:西湖醋鱼、龙井虾仁、油焖春笋这样的特色菜,大家大快朵颐后,Jeanne由衷地对于羽说:“羽,谢谢你的精心安排和细心讲解,你对于自己民族文化的了解和热爱让我钦佩,此次的旅行让我有很大的收获,我非常高兴能和Nina认识你这样一位朋友,这真是一次独一无二的旅行。”于羽却摇摇头,真诚的说:“不,Jeanne,其实我应该感谢你,是你让我感受到“大爱无疆,润物细无声”这两句中国谚语的真正内涵,能够认识你和Nina才是我的幸运。”这时候,Nina在旁边古怪精灵的说道:“这样说来吧,我就是你们的luckeydog(幸运星)。”Jeanne与于羽对视一眼,同时开怀大笑。

在送走Jeanne母女后,于羽也踏上了飞往北京的航班,两个多小时的航程一会儿的功夫便过去了,于羽大半年后再次回到北京竟然在心中涌现出一丝陌生感,而于灏和父母的出现显然打破了这种身在异乡的诅咒,家人相见,自然十分开心。于羽当着父母的面没好开口,待到回到于灏的住所就轻声问:“你女朋友呢?”于灏一脸讳莫如深的样子,恰好母亲这时候端来一些新上市的水果给于羽尝鲜,于羽便收口不提。

这是于灏刚刚买的房子,面积不大,两房两厅,于灏算是中关村高新技术企业引进的人才,所以能够顺利的在北京落户,户口一落实下来,于羽便劝着弟弟抓紧时间买房,老于夫妻还不解,毕竟在他们看来,自己作为工薪阶层能够给子女提供的帮助比较小,更多的是指望儿女自己,而于灏刚毕业,手中的积蓄自然不多,这个时候要买房,压力自然非常大。老于甚至迟疑地对于羽说:“要不再等两年?说不定房价还会降下来……..”于羽一听就火了:“老爹,你这种陈旧的观点别再拿出来忽悠我们了,想当初,我想买房你就拼命阻拦,说要背银行一辈子债,腰都直不起来,我当时才参加工作,胆子也小,听信了你的话。你自己看看现在北京房价涨到什么样呢?”老于很不服气地为自己辩白:“对呀,涨的凶跌的也猛,现在这种高位里面充满了很多泡沫,很快拐点就要出现了,到时候有你哭的时候,我可不想你把你弟弟也拉进去。”于羽干脆不理睬老于,而转过脸郑重其事地对于灏说:“你是和数字打交道的,对价格指数的变化更为敏感,我不知道老爸是从哪里得出房价要跌的讯号,尤其对一线城市房价的预估,可能是一些极不靠谱的所谓的经济学家吧,而他们做出这番预测错误了也没关系,因为对于他们自身来说没有损失,他们中间的很多人早就拥有了这些特大城市的豪宅,说不定还不止一套。而说对了,他们也有风险防范措施,而他们的学术声望明显又会提高一层还得到了老百姓的拥护,反正一线城市尤其是北京的房价,我是看好不看跌,而你既然现在暂时不出去,迟早要买房的,那不如先下手为强。”

于灏点头赞同姐姐的意见:“现在钱放在银行里只能贬值,根本抗不过通货膨胀的压力,而且很多专家是从全国范围的高度来判断中国房价的走向,可是一线城市往往会是个特例。而对于我们这样的普通人而言,国家转一个弯,个人可能就要奋斗一生,所以只能抓住机不可失的瞬间。姐姐,你是不是觉得这里面有投机主义的成分。”

于羽想了想,说到:“不要给自己扣大帽子,说起投机主义你还真没资格扛起这面大旗,你这最多只能说在历史大潮中找准时机做一场合规理想的投资而已。话说回来人的一生不都是在投资嘛,或者说赌博更准确,首先你得投好胎,家庭环境能好点,自己长得健康漂亮点人最好还要聪明点,然后你从结婚到工作,从吃喝拉撒到生老病死没有一样不是和选择相关的,而你每次的选择又有多少笃定的赢面?还有那些小概率发生却或许改变你一生的事情怎样去面对?所以人生活的轻松一点,不要给自己增加那些空虚的桎梏,多点认赌服输的心态或许更好点。”

于是,于灏在姐姐的支持下很快就在北京买了套两居室,虽然面积不大,但是因为地理位置毕竟好,所以总价也不低。于羽看着自己弟弟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房子,心里的感觉是既酸又甜,甜的是为弟弟高兴,毕竟长姐如母,看着弟弟有了一份属于自己的产业心里自然特别开心。酸的是自己和周琦已经结婚好几年,要房没房,要车没车,手上也没多少积蓄,两个人还一直漂泊在海外,也不知道这样心中七上八下的日子何时是个尽头。按照S国房屋管理的规定,于羽只能等夫妻双方都能拿到绿卡后满三年才能买套政府开发的组屋,或者选择现在比别人多花几十万税费买公寓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商品房,于羽他们一来没有那个经济实力,二来也不划算,所以只好慢慢熬时间。而这样的情况也就意味着在近四年内于羽和周琦别想拥有自己的一套住房。

有天周琦大发感叹说:“我要是生活在古代就好了,房子就不会成问题。”结果于羽的回答让他眼镜大跌,于羽说:“别做梦了,我告诉你从古到今,只要你漂了,你想找个安乐窝都不容易,人家白居易不都说了:长安居大不易。”周琦心想:“这下歇菜了,连穿越的勇气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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