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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一线城市的剩女问题

林箐已经在这家公司待了快六个月了,这是她在北京的第一份工作,工资待遇都很一般,可是对于林箐来说已经很满足了。这是一家初创型企业,员工只有二十多个人,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各个部门工作开展的井井有条。更何况这家企业的所有员工都是年轻人,连老板都是刚刚回国创业的海归,大家也没有什么上下级之分,每次遇见都直呼其名,亲切而友好,整个团队充满着一种积极向上,青春彭湃的气息。

“苦不苦,天天盒饭两块五;累不累,夜夜数据排长队。”老板每次开会前都要愁眉苦脸的喊出这两句口号,惹得大家哄堂大笑。这是一家信息技术公司,主要是通过吸引刚走出校门的菜鸟级设计师在其平台上发布各种自行设计的创意家居,再通过线下运营,建立起他们和厂家、市场以及消费者之间的关系网络。林箐在这家公司的职位是人力资源助理,说起来属于人事部门,其实是个啥部门缺人就去啥部门帮忙的大忙人,打杂跑腿,后勤外联,叫干啥干啥。虽然忙点累点,可是林箐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充实,自己的进步也很快,工作经验的增长自不用说了,关键是心态上的变化,以前那个连和辅导员说话都唯唯诺诺的林箐已经变得越来越自信越来越开朗了。

有次,米米和林箐通电话时问她:“小箐,你还住在那个不见天日的地方吗?”

林箐笑着说:“没有,搬家了,我现在住的是平房。”?米米不解:“啥是平房?”

林箐解释给她听:“就是自己建的老房子,通常没有厕所的那种。”

“啊!”米米惊叹一声,然后沉默半天,最终像是鼓足了勇气,才开口问林箐:“小箐,北漂是不是很苦?”

林箐认真想了一下,应到:“我自己并不觉得。”

米米不语,心里却在暗自思量:“林箐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她怎么会承认自己过得不如人意,这个丫头,死要面子活受罪。”在米米看来,连自己远在四线小城的家里中央空调和智能家居都安装齐备,更别说拥有独立卫生间这个上世纪九十年代的基本要求,她根本无法想象林箐在北京的漂泊生活。

而林箐却认为,虽然在北京的吃住条件是要差一点,但是每天的生活都非常有意思,帝都真是个神奇的地方,自己在这里都能够遇见很多有新意的人,看到很多有趣味的事儿。当然,林箐也有很多心酸难过的时候,比如为了省钱一个人缩在阴暗潮湿的屋子里就着开水啃着馒头,比如生病了没人照顾自己,连喝杯热水都要挣扎半天才能起床,再比如看见别的同龄女孩子打扮的漂漂亮亮挽着父母或者男友的手开心出行。林箐那深埋在心底里的自卑感就会腾空而起,牢牢占据了她的整个心。

每当这个时候,林箐总是一个人躲在房子里,听那首被别人称为烂俗的歌曲——《隐形的翅膀》:?“每一次都在徘徊孤单中坚强,每一次就算很受伤也不闪泪光。”这是林箐最喜欢的两句歌词,只是每次听,她都会泪流满面。林箐曾经认真思考过自己身上那种强烈的自卑感究竟是来源于哪里:

或许是小学一年级的时候,班主任老师向她打听家庭情况:“你父母原来是摆地摊的啊,那你们家是不是很穷?”的时候不经意间露出的不屑表情;

或许是初中时邻桌的男孩对她嬉皮笑脸说的:“你这样的女孩长得这么丑家庭条件又这样差,以后该怎么办”的那句半真半假的玩笑话;

又或者是父亲总在自己遇到困难的时候一而再再而三的地控诉自己无能没有能够给带来他荣耀,反而造成他负担的那些言语激烈的指责。

现实的残酷,让林箐很早就懂的,在这个偌大的世界里,惟有依靠自己才是最靠谱的选择。辅导员之前指出林箐没有女人味的外表,其实他不知道,林箐不是不愿意这样打扮,而是不敢,一个连家都不能够提供她安全感的女孩子,她是多么的敏感而脆弱,她只能时时刻刻提溜着一颗紧绷的心,只能用外表的坚硬来弥补内心的软弱。

米米懂林箐,她对黄渊说:“林箐看起来很成熟,但是内心还是个孩子,但是她又不是那种不知人间疾苦的幼稚,反而因为她的经历,她懂得的比我们俩多。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在艰难生活打磨下的人最后会变得现实而冷血,自私而无情,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择手段。但是林箐不是,她始终在这冰冷的人世保持一颗纯粹善良的真心。”

黄渊没想到林箐有着这样不一般的品格,更没有料到米米对林箐的评价竟然如此之高,不禁对两个小女子刮目相看。

林箐压根不知道米米私下里评价她的这回事,在她看来,这个世界这么大,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烦恼,既然如此,那么自己能够做的就是把自己弄得开开心心的,最起码不要为别人增加太多的困扰。所以尽管有很多不如意的时候,有很多情绪低落的时刻,但是林箐还是整天笑呵呵的,尤其是到这家公司以后,林箐觉得自己充满了干劲,笑容更是爬满了整个身体。

有位技术宅男同事就很不能理解林箐的表现:“我真是奇了个怪了,这天上是撒钞票呢?还是降落了技术代码呢?没见过有人整天傻乎乎的笑个不停的。”

林箐并不介意他并不十分友好的语气,仍然是微笑着回应:“好笑的事情多了去了,比如天不刮风天不下雨天上有太阳。”

技术宅男只能无奈的耸耸肩,摊开两只手说到:“偶买噶,妹虽开口妹虽说话我还是不知妹心怎样想。”

另一位同事闻听两人对话,不禁打趣道:”你俩对山歌哈,既然不知道怎样想,那就说明你们要深入了解,加强对彼此的认知。”

其他同事一听此话,纷纷拍着巴掌起哄:“在一起,在一起。”一时间,整个公司热闹非凡,大家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纷纷开着技术宅男和林箐的玩笑,连老板都从自己的办公室走出来加入到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队伍中。

林箐满脸通红,赶紧拉着个同事解释,可是才说了一句,那位男同事便一惊一乍的跳了起来,满脸笑容的指着林箐大声呼叫:“原来你早就看上了他。”话音刚落,办公室里又掀起了一番新的高潮,急的林箐直嚷嚷:“我是说我今早才知道他。”可惜,大家都沉浸在这突如其来的巨大惊喜中,没人愿意再听林箐的解释。

从这以后,公司里最大的娱乐活动,便是拿技术宅男和林箐开玩笑。

林箐刚开始还急躁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不过后来适应了,有时候自己还没事问一句:“最近我和那人又出什么新段子吗?”

技术宅男更是落落大方,他找了个机会深情款款的对着大家解剖自己丰富的内心:“北方有璧人,玉容难自弃。厌彼尘俗众,绝世而独立。”众人面面相觑:“这都是啥意思?”技术宅男面露羞涩,轻咬朱唇,翘着兰花指,慢吞吞的说:“好笨哦,这一段话的意思就是想告诉你们,人家只想做个安静的美男子。”

米米听到林箐给她描述这一段轶事的时候,在电脑那头笑的乐不可支:“太逗了,那人简直是个搞笑精。”

林箐附和着:“谁说不是呢?我原来看他戴着一幅科学怪人一样的超大眼镜,一天到晚还不开笑脸,心想这人肯定难相处,没想到还挺有趣的。”

米米赶紧接过话茬追问:“你是不是对他有点意思了啊?有意思就要抓紧,好男人可遇不可求,过了这一村就没这个店。”

林箐忙红脸否认:“没有,没有,我现在工作还刚稳定,哪有时间想这个。”

米米却不依不饶的给林箐上课:“你傻呀?奋斗半生成老姑婆呢?你这辈子不嫁人呢?你是独身主义者还是只要事业不要家庭的女强人?”

林箐不再说话。

米米继续说:“你现在在北京,你知道一线城市的剩男剩女的比例是多少吗?”

林箐好奇:“多少呀?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米米慢条斯理地说到:“昨天赵希在一本杂志上看到的新闻,我一看就特别觉得这个数据必须要告诉你,所以你等下,我把杂志找来读给你听。”

林箐忙说好,米米不一会儿便找到了那本杂志,一本正经地捧在电脑前读给林箐听:“根据某个婚恋网截止到去年年底的调查数据,在部分一、二线城市,择偶市场的男女比例已经达到了惊人的3比7!”

“啊!”林箐惊呼,可是转念又一想:“不可能呀,我没多久前才看到的新闻,说到XX年我们国家的男性人口将是女性人口的两倍之多,我当时还想这个世界光棍怎么变得越来越多,怪不得都开始流行光棍节了。”

米米说:“我当时也问了赵希了,会不会婚恋网搞得是假统计?赵希说他感觉数据肯定有偏差,但是不会差距太大。所以他认为肯定是这样一种情况:就是男光棍估计大部分是农村的,属于没钱讨老婆自顾不暇的那种,而女光棍估计都是大城市的,学历高工作好还长得还不错的。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否则这两条新闻没办法解释的通。“

林箐纠正米米说:“啥叫女光棍?说的也忒难听了,人家那叫大龄未婚女青年。”

米米吐吐舌头,抱歉的说:“对不起,差点把你也给绕进去了。

林箐嬉皮笑脸的说:“我脑子活你绕不住。”不过她很快又换了一种态度,感慨地说:“这一二线城市男女比例失调的也太严重了,比我大姨妈失调的还严重了,就是不知道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米米煞有其事的说到:“这个问题很复杂,怎么说了,各方面原因都有,一线城市生活压力大,高房价首先就让男人受不了吧。所以逃离北上广我估计选择逃走的大多数是男人。”

林箐眨眨眼睛,笑眯眯地问米米:“这又是赵希分析的吧?”

米米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林箐忧虑的接着说:“那按照你们的说法,以后一线城市不都成了女儿国呢?”

米米说:“那倒未必。这个变化总是相对的嘛。”

林箐不禁感叹:“天了噜,连学历工作长相都好的那种精英女性都不好找对象,更别提是三无的我了。”

米米却对此持不同意见:“别看你现在什么都没有,可是说不定这反而让你在竞争异常凶猛的婚恋市场中异军突起。”

米米的一番话又勾起林箐的兴趣,米米接着说:“按照道理说,无论男女谁不愿意走捷径呀,少奋斗二十年的滋味那可真是倍儿爽。可女的条件都这么好了,如果眼光再高点,一往上瞧,没人只剩下天了。”

林箐笑道:“哪有那么夸张,那么多精英男人,成功男士都哪去了?难不CD给妖精抓到洞里去了?

米米说:“是不是给抓走了不知道,可是结了婚的,有了娃的那可是大有人在,也许人家**丝的时候就娶了老婆,后来发达了就无情无义的把老婆甩呢?除非真的过不下去了,否则真汉子基本做不出那事。所以能被条件好的大龄未婚女青年看的上眼的又能娶得了她的男人很少。”说完这段,米米忍不住发牢骚:“你说这最后一句话怎么那么变扭了?文屁冲天的,反正一句话,想娶她们的她们看不上,她们想嫁的又嫁不了。”

林箐接着问:“所以你的意思就是像我这样自己没啥所以也不够挑剔的女人反而嫁出去,对吧?”

米米却话锋又一转::“未必。”?林箐气打不到一处来:“你刚刚明明说我还能异军突起,这怎么转眼间又否认的干干净净。”

米米色眯眯地说:“(凸起是凸起)突起是突起,不过那是要经过我的精心调教之后哦。”说完还冲林箐抛了个媚眼儿?林箐被米米的样子逗的差点笑倒,只是她还真不知道这个丫头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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