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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一个人的世界是怎样的呢?孤独,害怕还是难过,我是一个自闭儿,这是我的亲人给我的称呼。一个人敢于承认自己的脆弱不一定是一件坏事,比如那些有着精神病的人却往往欺骗自己欺骗别人没病,而那些敢于承认自己有病的人我总是钦佩他们的勇气。

我是自闭儿并不是空穴来风,在他们看来确实证据实凿。初中那年被父母来来回回送过来送过去,内心早已麻木。明目里体谅他们赚钱的不易,却在夜深人静时感到悲凉。天蝎座的人是不是总爱把心事藏于心底,每每有苦涩不管不顾的打碎了牙咽肚里。那时舅舅已经处了对象,舅妈已经板上钉钉。这个家似乎再养一口人却是那么力不从心。我总是想我能做些什么,我该做些什么。舅舅开口轻敲旁侧向妈妈要赡养费,外祖母虽说极力阻止却最终捱不过现实。

又一年的时候,舅妈生了个大胖小子,这个家似乎更加拥挤了。虽比不上高家大院的宅里斗,但逆流下的暗潮涌动却是那般明显。这个世上最难调和的便是婆媳关系,舅妈王芸是个贤惠的妻子,这是外祖母初次见到她的印象,面相温柔与舅舅有夫妻相,这似乎是外祖母对他的三十多岁的儿子一次最满意的挑选。然而婚后那个面相温柔实则泼辣敢说能做的人,却事事在挑战外祖母的权威。即使在给老程家立下功劳,一次又一次也慢慢抵消了。外祖母总是对我说舅妈是个离经叛道的人,居然会想着自己开店当老板,我想这对她来说的确算是出格了。第三年的时候舅妈已经随着舅舅步入了打工的热潮,舅舅不是个攒钱的主,每回发了工资不是请客吃饭就是送礼巴结老板,到头来总是靠着舅妈接济。外祖母总是一脸疼惜的偏袒自己的儿子连带着埋怨着舅妈。

鉴于我的表弟还小,外祖母总是亲历亲为,而我那时已经懂了事而且凡事自己能打理。外祖母便将重心放在了她的宝贝疙瘩上,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会嫉妒他,那个本属于我的位置那个我所依靠的人现在却离我越来越远,不我好怕。什么时候开始小表弟的地位开始那般重要,什么时候就算慢慢靠近他也会被外祖母拉开,什么时候家里来客人逗着玩的人也成了他。我有什么办法,对狗,只有你小白愿意倾听我的话语。

过年的时候舅舅回来了带着新气象给我带来了新词“抑郁症”,他以为我不知道么?躲着我的视线跟妈妈说我有病,说到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绝对符合症状,说到妈妈红了眼睛。有一段时间她总是劝我出去走走多和别人接触,在我摇摇头不愿意的时候又莫名红了眼眶,而在我不小心出去撞了车后又哭着说这样就好。

我的抑郁症似乎在外祖父去世后更严重了,严重到舅舅要不顾妈妈的阻拦带着我去看心理医生。

上了高中之后我已经渐渐懂了男女之防,旧时不堪的记忆时不时充斥在脑海里。那一刻突然觉得自己好脏,即使一天洗好几个澡都不干净,即使我没有洁癖。是从那时开始么?我开始排斥着身边的异性,与父亲渐渐缓和的关系到如今的默默无言。最严重的事本来好好认真听课就因为别校领导来听课坐在我旁边,心里就像有某种恐惧一样,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听不进去。从那时起我又多了个缺点自卑,我怕我真的好怕,世界还有我所谓的光和热么?

不管是战战兢兢总算熬过了两年,转眼我已经上了高三。我至今记得那天下着小雨,那一天阴阴沉沉的。老爸一脸凝重的对我说外祖父走了,我笑了这次外祖父又跑到哪里去了估计又跟外祖母吵架离家出走了,毕竟这样的场景不是一次两次发生。可老爸你一个铮铮男子汉耶第一次在我面前哭了,走了走到哪里去了。一路上我像个玩具的小女孩哭的不能自己,我实在不能想象昔日里那个老顽童一样的男人就这样离去了。终究见到了遗体,动也不动的像个了无生气的玩具一样,你是累了吗?就这样了无牵挂的去了,活着的人该有多痛啊。妈说让我来送你最后一程,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三月底的天气总是那般潮湿,送你去殡仪馆的那天下了小雨,我已经没有眼泪了,干涩的眼睛因为睡眠不足和眼泪汪汪早已成了大核桃。回来的那天总是吃不下饭,我总是想着你会不会突然睁开眼用温和的语气像以前那般劝我,可终究是失望。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殡仪馆,那个尸体在火焰下燃烧的地方竟然葱葱郁郁的长满了花朵。每一朵都是逝去的人留下的足迹么?你又在哪里呢?一群伪善的人在你面前念着悼词,配着哀伤的音乐,像个跳梁小丑一般在你面前表演,终究是被推进了火坑,骨头嘎嘣个响,烟囱里冒出的白烟像个离家的游子一般渐行渐远。

我很怕死,以往受个小伤都感觉自己离死亡很近,那天我居然一个人跑到了山上怔怔地想往下跳,我想这样一来是不是就能看见你了。最终老妈的一巴掌把我打醒了,她哭着对我说如果你跳下去就不是我女儿,然后我就被她拖着拉下去了。

我有多久没说话呢?在外祖父去世的那天后我就像一个失语者一般,整天望着窗外发呆。这样的日子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有一天我妈就抱着我哭说你说话好不好,外祖母也来了一脸愠怒的说你这是让他走的不安心啊,然后母女两人抱着一起哭,我试着张开喉咙想说话,不知是太久没说还是喉咙干渴,竟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六月的高考来的那么迅猛,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这一次我终究是辜负了他的期望,投入了三流大学的人潮中。

暑假父母为了让我出去散心,整理整理心情,把我送到了S市----舅妈工作的地方。舅妈与娘家姐妹合伙开了一家美容店,三室一厅的出租房,因为是在市中心房租并不便宜。加上舅妈有四个人都是家里的亲戚之类的,再加一个我似乎这个“家”更加拥挤了,本来是四张床位我一来舅妈就要打地铺了。那时的我心情并不是很好,每天浑浑噩噩的不知道干什么,在“家”里就像个米虫一样,什么都没干。开始我总是排斥着与陌生人接近,不管有人来问什么我都缄默无言。别人一次两次还有耐心,到了三次四次已经不愿拿热脸贴我的冷屁股了。可就是有那么一个女孩子有足够的耐心来陪着我,不知是否因为同龄人的缘故,说是同龄人其实她比我小两岁。徐佳慧是舅妈的姨侄女,上了一年中专就辍学出来打工了。一米六几的身高,中等身材,圆圆的小脸上尽显可爱,再加上一头乌黑靓丽的长发,活脱脱的小美女一枚。因为她的持之以恒我俩渐渐成为了好友,每天一起逛超市看电影,晚上再去发单,这样的日子似乎越来越惬意。越来越不懂大人们了,不知何时开始舅妈开始与另一个店员吵架,渐渐的店里开始分为两派。我和佳慧迷迷糊糊的开始还不知道为什么吵架,直到有一天我听见关于我在店里吃白食的争论。那一刻我心里很平静,在给父母的回复中说到自己可能不久就要离开。

终于我知道那一天要来了,前一天舅妈拉着我闲话家常说对不起我之类的,我却一点都不在意只说没什么。那一天封叔叔来了,他是店里的美容顾问,每个星期没有事就会来店里授课。听舅妈说他是xx大学医学院的专家,我听过一次,那也是我第一次那般胆大向他提问题。我一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指出他上课太沉闷,死记硬背太多。尽管那天他凭借长辈的样子没有发火,但我也知道这样在一众人目前“批评”他似乎很让他没有面子。舅妈和徐佳慧兴高采烈地向她们的亲戚朋友大肆宣扬,而其余两人抱着看好笑的姿态看着我。那一次之后不知怎么我竟与他成为了好友,得知我要走的前一天我们更是聊到凌晨,那一天我想我不会忘记。是他教会我许多做人的道理,告诉了我社会上的形形态态,在我告诉他我全部的事后,他给我列了一个等式,这无疑成为我追求的目标。“成功=沉默+情商+卓越”

离开了舅妈那里我辗转去了表姐那边,唐果是个温柔漂亮的人,主要是我俩站在一起,吸引别人注意力最多的就是她。不仅人美身材好,而且还人缘好。因为老妈与二姨双胞胎的缘故,两人之间总是暗暗比较。到了下一代,就经常拿我和表姐比,说实话除了成绩我真的没有一点比得上她。表姐初中毕业后就外出打工去了,十八岁的时候据说谈了一个男朋友,两人都已经准备结婚了,孩子都三个月大了。可我二姨怎么也不同意,嫌弃那个男孩子太穷了,最后婚事泡汤,孩子也被打掉了。当我妈告诉我这个事情的时候,我已经去了她家。似乎是不久前打的孩子身子还有些虚,她神情淡漠的对我说爱情在钱面前算个屁啊,那是她第一次对我爆粗口,之后的几年我才渐渐明白她这话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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