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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刑场

第二天的正午时分,阴郁了许久的天空,突然有雪花扬扬洒洒地飘落下来,洒向大地。

本应该是春暖花开的季节,却使人不禁感受到这寒冬一般的冷意。

周瑜被刘勋手下的几名士兵装进了囚笼,拖了出去,一直拖到了寿春城将军府西侧的刑场之上。

刑场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台子,用土块夯垒而成的,有几根木桩零零散散的竖立在刑场上。刑场正中,有一个稍高出一些的土台子,便是行刑台。刑场的四周围满了身着铠甲、手执长戟的兵士。

今日,寿春城的百姓们放下了手中的活计,从四处赶来,拥挤在刑场之下,翘首等待着要看杀人。

风卷着寒冷的空气,料峭在树梢、料峭在刑场、料峭在四周观看杀人的百姓们的脸上,似乎刺得人的心底也在生疼。

刑场的号角响了,伴随着寒风一起卷过,“呜呜”作响。在这一刻,就连这天地,也似有所感,开始了呜咽……

周瑜被士兵们拖出囚牢,推上刑场之上的行刑台,被反绑在行刑台上的一根木桩上。两个刽子裸露着上身,肩膀扛着大刀,面无表情,一步一步地向着刑场走来。四周的百姓们慌乱地闪开一条道路。

此时,刘勋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趾高气扬地穿过百姓们慌乱中闪开的道路,走了过来。有数百名士兵小跑着跟在刘勋的身后。刘勋在刑场前下了马,扔开缰绳,走上刑场,走到绑着周瑜的刑台跟前。

“孙缘!本将军今天便亲自送你上路!你可愿为你的所作所为忏悔?”刘勋脸皮抽搐着,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大丈夫行事,有什么可后悔的?又何必忏悔!今日有死而已。只是颇感遗憾!”周瑜怒目盯着刘勋,愤恨地道。

“遗憾?你还有什么憾事?”刘勋不解地问道

“遗憾,此生措失了孙公子的厚爱,此后,便不能与孙公子一起共创事业,扫平天下!”周瑜抬起目光,悠悠地望向离襄城的方向,说道。

周瑜的心中忐忑不已,按照历史记载,孙策一定会来救他的。可是都到了这时候,可别真的做了无头鬼。虽然只是梦里,可这么离奇的梦,谁知道会不会真的有问题。

“真是令人吃惊!你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家童,竟然还想创一番事业,还要扫平天下?真是痴人说梦!你不会是死到临头,吓傻了吧!哈哈哈!”刘勋听完愕然不已,愣了一下,随即又哈哈大笑道。

刑场下的百姓人头攒动,相互拥挤着,纷纷议论。

“据说,就是这个人杀了袁将军手下的将领!哎哟!怎么这么年轻!还是个孩子啊!”有个百姓似乎是诧异地说道。

“听说这人只不过是一个家童!不过能杀了那曾虎,还真是个好汉子!”另有一个百姓附和着说道。

刘勋听到刑场四周百姓的议论,脸上显现出了嫉恨的神情,双眼中怒火闪现。

“寿春城的将士们,各位父老乡亲们,此人乃是孙府的一个小家童!前几天胆大包天,胡作非为,竟然敢杀害了袁将军手下的将领!俗话说,‘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为了还曾司马一个公道,安我寿春城众将士之心,今日,本将军便亲自监斩,将此人斩首示众!”刘勋走到刑场台子的边缘,大声喝道。

“斩首示众!为曾司马报仇!斩首示众!”刑场下的士兵们振臂高呼。

刘勋听到士兵们的呼喝声,脸上涌出了自得自满的笑容。

“午时三刻已到!将犯人孙缘斩首示众!”刘勋抬头望了望天色,厉声大喝道。

此时,有一名刽子手将一碗酒端了上来,端到周瑜面前。

周瑜俯首叼起酒碗,一仰头一饮而尽,头一甩,将嘴巴叨着的酒碗扔到了远处。酒碗在刑场的边缘摔成了碎渣。周瑜抬起头,向远方看去。

周瑜似乎想要看到孙策带人前来救他的身影,可是,孙策怎么还不来啊!

雪下得更大了,天空雾蒙蒙灰沉沉的一片,这老天似乎也是在无措中迷惘。

阴冷的寒风卷起了刑场上的雪花,那雪花也好像心有不甘似地,一阵阵飘扬乱舞,久久的不愿飘去,在这刑场的四周,落索悲凉地无声地啜泣着。在刑场之下,拥挤的百姓们齐齐地看着刑台上的周瑜,目光充斥着悲悯之色……

此刻的周瑜凝视着远方,思绪万千。

自从进入这个梦境以后,一切都是那么真实。

从出生到长大,梦里的一切在大脑里闪现着。

周瑜想到了梦里的母亲,母亲抚养他长大,却从来没有报答;想到了父亲周异,父亲的谆谆教诲还犹在耳际。

如今自已就成为了的断头鬼,实在对不起亲人。

还有孙策,多好的一个英雄人物,想要跟他一起创业,却因为自己的固执失之交臂。

还有那美丽的淮南平原、奔放的长江,还有……小乔!那个小姑娘虽然在梦里只见过一面,可是却已经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内心深处。

纵马奔驰的往昔旧梦、指点江山的壮志豪情,在这一刻,竟成了最让人耿耿于怀的惆怅,伴随着少年时的春华秋实一起,成了此生永恒的、最后的怀念……

也许此刻死了,梦也就要醒了吧,可是怎么让人觉得这么伤感、这么遗憾呢?

“孙缘!你对你那主人孙策还有什么遗言么?本将军帮你转告!”刘勋嬉皮笑脸地嘲讽道。

“只可惜,此生再也不能报答父母的恩情了!”周瑜抬了抬头,望着天空,呢喃道。说完,泪珠悄悄地涌出眼角。

“嘿嘿嘿!死到临头,还想着到报答父母?你不就是个流浪汉吗?”刘勋讥笑道。

“这么小的个孩子就成了流浪汉,真是可怜啊,怕是家里人都遭了战乱了吧!”此时,刑场之下有人议论道。

“是啊!这么小就没有人管了,一个人四处流浪,太可怜了!”有另一个感叹道。

……

四周的百姓们的议论声越来越密集,声音也越来越大。有很多人竟然万分感叹周瑜的“流浪汉”的身世。

忽然,不只是谁说了一句“这刘将军连个没人管的流浪汉都不放过,真是没人性”,顿时,刑场四周的百姓便纷纷叫嚷了起来。

百姓对袁术和刘勋,以及寿春城的将士本来就没有什么好感,都憎恶他们的横征暴敛欺压百姓,此刻竟然有很多人呼喊着为周瑜叫屈鸣冤,刑场一片喧嚣鼎沸。

刘勋看到刑场外百姓的举动,脸色大变。

“立即行刑!”刘勋见场面渐渐难以控制,担心有变,立即转身,对着刽子手猛地一挥手,喝道。

一个裸露着上身的刽子手一步踏到刑台上,怒睁着眼睛,挥起了手中闪着刺眼的寒光的大刀。

周瑜闭上了眼睛,眼角挂着泪珠滚落在了脸颊,从容沉静地迎向落下来的断头刀。

刑场外有百姓赶忙用手捂住了眼睛。

“斩首!斩首!”刑场周围刘勋手下的士兵们大声喊叫着:

“啊!”那刽子手大喝一声,断头刀奋力朝着周瑜的脖颈劈了下来。

“嗖——”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枝箭矢如闪电般划过空气,急速飞了过来,“嚓”——直直射入了那刽子手正在挥刀的手臂上。

“啊呀”!那刽子手一声大叫,“哐啷啷”一声响,断头刀掉落在地了上,刽子手的手臂垂了下来。

随即,急促的马蹄声和呼喝声从远处传了过来。

周瑜睁开眼睛望过去,只见孙策正带领着一队家童,骑着骏马呼啸奔腾而来。

孙策张弓搭箭向刑场这边瞄准过来。

百姓们见有人来劫刑场,纷纷向后退去,让开一条大道。

刘勋在刑场之上看到事情有变,见孙策飞奔而至,顿时大惊失色。

“孙公子!你这是要做什么?你要知道,劫持刑场乃是大罪!”刘勋呼喊道。

围在刑场四周的刘勋手下士兵们“哗啦啦”端起了武器,朝着孙策等人围了过去。

孙策一放手,一枝利箭飞射而出,射中了一个正骑在马上吆喝士兵们围堵他的军官,那军官跌落马下。

孙策连续张弓搭箭,箭矢连珠似的射了出去,例无虚发,一名又一名士兵被射翻在地。

“闪开!挡我者死!”孙策端着弓箭瞄向围堵他的士兵,大声喝道。

刘勋手下士兵们见孙策勇猛,慌乱地闪了开来。

孙策脚踢马腹,骑着马飞奔到刑场之上,直奔行刑台。行刑台上的两名刽子手急忙躲闪在一旁。

“刘勋!你是不是要试试我孙策的剑锋利不锋利?”孙策一把抽出长剑,指着刘勋怒喝道。

刘勋见孙策奔他而来,早已吓得惊慌失措。

此时见孙策拿剑指着他,听到孙策的喝问,刘勋更是战战兢兢,魂不附体。

“孙公子!孙公子饶命啊!不要乱来!要斩孙缘,是袁将军下的命令!我只是奉命行事!”刘勋连忙跪倒在地上,拉起哭声喊道。

“哼!刘勋!你先放开孙缘!我亲自去找袁术理论!”孙策怒道。

这时候,刘勋手下的已经跑开的士兵们见孙策人少,便又聚集了过来,弓矢武器对准了孙策,包围了刑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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