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一周前的经历,直到现在也会感觉心惊肉跳。
每每到了晚上,我往隔壁楼房的楼顶望的时候,好像都能看到一个瘦小的人影。
三天前,我的伤好得差不多了,deer心理咨询室正式开始营业,真想不到,心理咨询室一开始营业,就有很多病人前来就诊。
仅仅三天,就小赚了一笔。
我一边发愁于这座城市的心理病人太多了,一边也在窃喜,要是病人少,那就挣不到钱了。
因为我的邪念,我需要净化一下自己,同时也是庆祝自己大难不死,于是打算把这笔钱捐掉,其实这笔钱不多,五万块,但对我而言,这可是天文数字,毕竟我以前是个入不敷出的精神病人,连份工作都找不到,人穷志也短,赚得几万块钱这还是头一次。
因为我是个孤儿,所以想把钱捐给孤儿院,以弥补儿时的创伤。
我来到朝阴区儿童福利院,这家儿童福利院收留了不少流浪儿童,我进来正门,到了大厅,大厅的一侧有一个窗口,上面写着“捐助台”三个大字。
我过去排队,来捐款的人很多,我的面前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儿,她回头看了看我,我很内向,不敢主动和女生说话。
女孩儿突然问:“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我以为她在搭讪,心里还在说,这是多么老土的搭讪方式啊!
但转念一想,我一没长相二没钱,她长得这么漂亮为什么搭讪我?
“没有吧!”我回答说。
窗口前的人慢慢都捐完钱后离开了,这个窗口很宽,里面有两个老师,我和女孩儿一起交出了我们捐给福利院的钱。
老师看了我们一眼,说:“交一份就可以了。”
我想是他误会了,“我们不是一起的!”我急忙说。
“哦,对不起。额,善良的人要留下名字,现在不流行做好事不留姓名。”
我们在表格上填上了自己的名字。
“这么巧,都姓鹿。”老师很惊讶地说,“你们真不是一起的?”
这位老师很喜欢与人交流呀!不过这也挺好,喜欢和人交流的老师一般对学生不差,把钱交给他们我也放心了。
我们一起出了门,她问我:“你也是在这个福利院里出来的?”
“不,不是。你是?”
女孩:“我叫鹿知荔,你叫什么名字?”
我把名片递给了她,“我是个心理咨询师,交给朋友?”
“嗯。”女孩爽快地答应了,周围所有人都很羡慕地看着我,我顿时感觉尴尬无比。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回忆是否真的见过这个女孩,她不是一般的漂亮,不可能无缘无故搭讪我,但我怎么都想不起来,只是感觉她的名字有点熟悉。
回到家之后,我仍然放不下这件事,我可能是犯病了,于是打开药瓶吃药。
安然突然跑了进来,问:“你在吃什么?”
“吃感冒药啊!医生就不能吃药了吗?”
其实,我吃的是稳定精神病情的药,都是以前鹿迪迩给我开的处方,之前在医院躺了一周,怕我精神病人的身份暴露,没有敢吃这种药,我竟然也没有犯病,简直是奇迹。
看来我的精神病也好得差不多了嘛!!
这时,我看到安然把我的药往嘴里放。
我一巴掌把她手里的药给打掉,她气愤地看着我。
“你干什么?我也感冒了,可难受了!”她朝我大呼小叫。
我心说,这可不是感冒药啊!这是治精神病的,不是精神病的人吃了也会变成精神病,傻丫头!
“好了,上班了,去请病人进来。对了,戴好口罩,别把感冒传给我的病人们。”
我今天的第一个病人被安然带了进来。
女孩儿坐到了我的眼前,这名女孩就是之前在孤儿院和我有过一面之缘的鹿知荔。
“是你?”她惊讶地问。
我很惊喜,仿佛见到她就像见到亲人一样。
“亲人呐!想不到还能见到你!”
鹿知荔:“医生,我有问题要咨询。”
“请问。”
鹿知荔:“我想要忘记一个人。”
“是因为感情问题吗?”
鹿知荔连忙解释,“不,您误会了,他是仇人。”
“你这么年轻漂亮也会和人结仇?”
鹿知荔:“我说实话,我是个孤儿,但我并非没有亲人,我有父母和一个弟弟,但在十六年前,我和弟弟被人贩子拐骗,离开了父母,随后被好心人救助,逃出人贩子之手,进了孤儿院。”
女孩提起伤心事,脸色变得很难看,我给她倒了杯咖啡,她说了声谢谢,接着说道:“多年以来,那名人贩子的样子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我几乎每天都会做噩梦,我想要想办法忘记这件事,忘记这张脸。”
“能和我形容一下他的样貌吗?”
鹿知荔:“脸很大,下巴有点宽,脸上有一道很深的疤痕,皮肤有些暗,年纪大概不到三十岁。”
“你看,你也无法把他的长相详细地说出来,十六年过去了,怎么可能还能记得住他的长相?你其实早已忘记了他的样子,现在在你脑海里的那张狰狞的脸,只不过是你根据他脸上的疤,再加之你自己的想象力所制造出来的一张脸。那个时候你多大?”
鹿知荔:“八岁。”
“人在八岁的时候见到他人的长相怎么可能记得这么清楚?其实你脑子里的那个人,是你自己想象出来的,真正的那张人贩子的脸,你其实早就忘了,你真正忘不掉的,是他脸上的疤痕和他拐骗你的事情。”
我嘴上一边说着,心里一边计算,十六加八,她今年二十四岁。
她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狐疑地看着我。
我正襟危坐,把眼睛的视线移到桌面上,以缓解这种尴尬。
鹿知荔:“你说得不错,但我的确是忘不掉这件事,我其实是想把整件事情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