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芸,和我走好不好?我们去云游天下,到一个没有人找得到我们的地方,一同过闲云野鹤得日子好不好?我知道你一点也不想嫁到皇宫去。嫁给我好不好?”那是在玉如风第十次求见,秦梦芸终于答应见他的时候,他对秦梦芸说的第一句话。当时桃花落得满地都是,枝头青翠的叶子里只有极少的花朵还未凋零。他雪白的衣襟依然雪白,只是脸色看起来变得苍白疲惫了些。秦梦芸觉得有些心痛,但是,自己已经要嫁人了,而且要嫁这世上最得罪不得的人。
“公子怕是严重了,我与公子并不甚相熟,哪有一同之说。何况梦芸要嫁之人乃是当今圣上,那是多少人求都不来的,梦芸又怎会不想嫁呢?”
“是吗?那为什么琴音如此哀怨,为什么小姐再也没有笑颜,为什么你都不敢直视着我的眼睛?从你的琴音里我知道你是不快乐的,从你的双眼里,我看到你对我至少是有感觉的……”
“九王爷,别逼梦芸了,好吗?即便我有那么一点点心仪王爷又怎么样,这些年想必王爷也自身难保吧?”秦梦芸看着面前男子清瘦的脸庞,她知道这个男人是爱着自己的。感情的事有时就是那么难以解释,有可能仅仅是因为一段琴音、一个微笑、一朵恰好落在肩头的桃花。
“你知道我是王爷?“
“昔日随父亲进宫时见过王爷。那日宫宴之际,在静怡湖边曾耳闻王爷的箫声。王爷素有风流浪荡之名,但那吹箫的身影却是风华绝代。几日前在后花园初次见到王爷时还没认出公子就是王爷,但是这几次公子求见,父亲已经知道了。父亲说,哪怕是我不嫁给皇上,也不能跟王爷有任何瓜葛,何况我即将嫁给皇上了。王爷请回吧。你我之间本没有故事。”
秦梦芸一拂袖,转身便要走,再不走,自己只怕也舍不得了吧。
“小姐,可否与在下合奏一曲,也算是了却在下一桩心事。一曲过后,祝小姐海棠永盛、美满一生。”玉如风上前一步叫住了提脚欲走的秦梦芸。
她的背影顿了顿,徐徐转过身来,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容挂在脸上,这些都是她在转身前一秒拿捏好的。
“素闻九王爷通晓音律,能与九王爷合奏是梦芸的福气。阿宁,把琴拿来,就置于这后花园吧。我和王爷合奏一曲。”开始于哪里,便结束于哪里吧。
那天的风有些清冷,仿佛使足了劲要把每一朵花都从枝头剥落,桃花树下琴边坐着一袭白裙的女子,身后站着一身白袍手执木箫的男人,琴音似水呜咽,箫声若烟婉转,缠缠绵绵,仿佛有诉不尽的衷肠说不完的爱恋……
“清雅,我有些冷了,我们回去吧。”秦梦芸站起身来。
“那好吧。”孟清雅其实很喜欢歌手的声音,但是不能让梦芸姐凉到了。她从口袋里掏出钱放到了流浪歌手旁边的吉他包里,拉着秦梦芸的手三人就并肩走了。身后流浪歌手的声音还回荡在城市里,呼唤着每一个人的记忆。
“梦芸姐,那天我给楚铭表白了,就是我男神。给他写了封很长的信,还亲手交到了他的手里。后来我给他发短信,他会回我,但是都没有正面回复我。那天我去看他的演出,他上台的时候我一直在给他发短信,跟他说他啥时候上台啥时候下台的。梦芸姐,我和他明明不熟的,但是我觉得我已经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他了。”晚风吹在脸上,就这样走在街上,显得那么梦幻美好。
“那你是怎样喜欢上他的?”秦梦芸握着孟清雅的手,都能感觉到她谈到那个男孩时候的兴奋。
“我们选了同一门音乐类选修课,每一节课他都在前面弹琴带我们练声。他总是会穿得很整齐,坐得很直,像个老干部一样。但是他笑起来的时候会有些呆呆的反差萌。
有一天老师让我们找一首曲填词,也可以改改谱。当时他改的谱音阶跨度很大,老师说一般都不这样写谱,因为一般人唱不了,当时他带着他典型的笑容骄傲地说'我唱得了啊'。
我当时就很喜欢这个男孩子了。我喜欢这样自信,甚至可以有点小张扬的男孩子。但是他平时都是很低调的优秀,以至于除了舞台上根本见不了他,这是我最喜欢他的一点。”孟清雅看着远处的灯光,脸上闪烁着幸福和喜悦。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是这样,尽管什么也没有得到,但是想到世上有这么一个人就会觉得幸福。
“我发现自己对他产生爱情是在那一天:
我们班的同学在为期末汇报表演排练,那天在排队形,所以我们大家都站在讲台旁边的空地上,他就在最前面给我们指挥。我们唱歌唱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停电了,但是大家都默契地没有停下了,有同学拿出了手机打开手电筒照着指挥,光打在他的手上、脸上,他精致的脸庞带着淡淡的笑。当时我的心好像漏了半拍,觉得全世界只剩他一个人了,我们的歌声就是背景音乐。一曲终了,他和我们一起开怀大笑,算是高兴于我们大家的默契,而我是高兴于,我和他有了那么美的一个夜晚,足够我回忆一生了。”孟清雅拉着秦梦芸的手在街边旋转,路灯打在她的脸上,红扑扑的,那是幸福的颜色。
“如果他不喜欢你呢?”周洋看着这个好像活在蜜里一样的小女孩,突然觉得,被人喜欢是不是也会很幸福?于是他突然想起那个叫王雨涵的女孩,但也仅仅是想一想。
“不喜欢我也没关系呀,只要我喜欢他我就会很快乐的,不过我有信心他会喜欢上我的。我那么可爱善良,是吧。”在爱自己的人面前真好,可以肆无忌惮地说自己想说的,甚至可以是一点儿也不谦虚的自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