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堂里的人很快都熟知了两个特殊的人物:一个是蔡立群,那是个天才,那是一个连武堂里武师都没有能力教的天才,他的武学基本上是由古寨里三个太上长老负责教导,所以在武堂里绝大多数时间他是独自在练习。另一个是季尘,那是一个废体,那是一个刚进武堂的学徒都能教的废体,因为他得到的传承是古寨里最差的传承拙拳,可惜他不让人教,所以在武堂里,他都是独自在练习。看到蔡立群在练拳的时候,那卓尔不群的身影、挥洒自如的动作更让大家羡慕钦佩;看到季尘在练拳的时候,那笨拙的渐渐越来越有点像猪一样的动作让大家忍俊不禁的讥讽着。羡慕钦佩再多,蔡立群依然沉稳地练着拳;讥讽嘲笑再厉害,季尘依旧不急不徐地练着那一招猪拱。
时间匆匆,转眼三年就过去了。这一天,蔡立群在武堂里练着龙拳,他依次施展龙拳六式:龙踞、龙翔、龙舞、龙盘、龙啸、龙击。他练了一轮又一轮,福至心灵,在平常练习中所有感到凝滞艰涩的地方变得非常纯熟。随着拳法的演练,他觉得自己如龙一般雄踞在大地之上,俯瞰着大地,山崩地裂,依然安稳如故。时而他在飞翔,自由自在,毫无羁绊;时而他在舞动,挥洒自如,豪迈之气浩然而出;时而他盘旋而上,下触大地,上接苍穹。他一声长啸,声震长空,尽显王者威严,龙爪一击,天塌地陷。忽然他全身一颤,全身上下涌出一层厚厚的污垢。他醒悟了过来,此时发现已经突破到了固体境,心里大喜。
古寨祖制:孩童在武堂满三年突破固体境,即可拜师,从此离开武堂从师学武。蔡立群一想到可以离开武堂,心里就很激动,从此可以天天跟着三个太上长老学武,他开心。他冲洗过后,一路上慢慢而走,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自得的笑容。
季尘继续练着他的猪拱,三年过去了,他的动作依然没有半点灵巧的气息,依然笨笨的,只是沾了丝丝猪的气息。拱树、拱石、拱坡……他练得聚精会神。旁边是武库,院子里一个瘦弱的老头搬着一块大石头在台上磨着,一下,一下,又一下,缓慢而又艰难地磨着。
看着季尘依然如三年前一样的笨拙,蔡立群气愤了:一个简简单单的招式,傻乎乎地练了三年,还是没有半点长进。对于季尘的愚笨执拗,拒绝其他人的指教,他早就听说了许多次了,只是没有去理会,现在碰着了,总得好好地指教一番。
于是,蔡立群叫道:“季尘。”季尘收住了拳式,看着蔡立群。蔡立群诚恳地道:“这拳,不是你这样练的。我来教你!”虽然蔡立群从来没有修炼过拙拳,但是拙拳是一种很简单的传承,以他的资质,只要看了一遍,他就能准确无误地打出来。蔡立群认真地练了一遍,道:“这招应该要这样练。”
蔡立群这招练得很漂亮,比季尘记忆中的那个画面好看了许多,但是没有画面里的气势,没有画面里的力量,季尘相信这招不是这样练的,于是他摇了摇头,道:“你练得很好看,但不像猪,练得不对,我不学。”
蔡立群气结,不容置疑道:“你得相信我,我是天才,对武学的理解比你要深得多,你是废体,头脑不灵光,理解得慢,信我没错!”
季尘对于自己是废体的事情,听得也多了,也不在意了,他想了想很认真地说:“猪拱就是猪拱,天才废体都一样。”
蔡立群愤怒了,他说道:“整个古寨里,你爷爷一辈子不出寨猎兽,种个地怎么能养活你们俩个,还不是依靠着乡亲们?你爷爷是个废物。你现在不好好练武,还得依靠乡亲们养活,终究还是个废物。”
季尘一直和爷爷生活在一起,家里吃的穿的是爷爷一手在操办,在季尘的心目中,爷爷是最能干的人。当他听到蔡立群辱骂爷爷时,他两眼冒火,双拳一出,拱向蔡立群。蔡立群冷笑不已,正想好好地教训季尘,见此机会,施出龙踞。初时,季尘出拳,拳出如风,蔡立群巍巍如山,风动而山悍然不动。蔡立群嘴角流出了讥讽的笑容,施出龙踞后,站立不动,,龙踞于地,稳固如山,一个废体怎耐得他何?他要看季尘的笑话,要季尘明白天才与废体的区别,要季尘从此放下执拗乖乖地听话。周围的人渐渐地多起来,他们哄笑着,等着看季尘的笑话:只见到过猪拱翻了的地儿,却从没见到过猪拱倒的山呀!
愤怒的季尘不懂得人们的心思,他如猪拱山,山不塌则猪拱不止。他一拳接一拳,初时缓,后来疾,源源不断,他的每一拳力气都不大,但是拳拳相加,让蔡立群压力大增。蔡立群脸色变得通红了,脚下也有些轻浮了,正当想变招的时候,季尘一拳突兀而来,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身上,他的脚步一松,倒在了地上。
看着被猪拱倒的山,周围的人初时惊愕,一会儿后发出了更大的哄笑。那笑声如刀,刀刀割在蔡立群的脸上,他耷拉着脸,从地上爬了起来,随手一击,季尘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季尘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又是一击,季尘又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看着摔倒在地上的季尘,蔡立群咬着牙恶狠狠地说:“你真以为一头猪能拱倒山呀?一个废体永远是废体,修炼一百年还是一个废体,还是一个废物。”
季尘咬牙着爬了起来,蔡立群又是一击,他毫无还手之力又被击倒在地。蔡立群上前几步,一脚踏在了他的胸口上,他挣扎了几下,却再也爬不起来了。季尘忽然觉得非常的屈辱,一个废体就永远是废体,就永远是一个废物吗?他很灰心,在蔡立群的脚下,流下了屈辱的泪水。
“蔡立群,欺负一个废体,你算什么天才呀?”季柱子从人群里挺身而出,大喊道。
蔡立群冷冷地道:“你不服?”
季柱子大笑道:“服,我服。对一个能被废体打倒的天才,我服气的很。”
蔡立群气愤地道:“你来比试比试!”季柱子道:“来呀。”正当他们要动手的时候,武库里磨石的声音忽然大作,磨石老人颤巍巍的声音传了过来:“小孩子,一边去闹,你们可影响了老头子磨石头了。”
蔡立群正想驳斥,老人那浑浊的眼睛看了过来,他忽然有了一种心悸的感觉,连忙闭上了嘴,恨恨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