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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插曲:婚礼

这是一片森林,本应是满目葱翠,绿意盎然。可是,此刻却是张灯结彩,到处洋溢着喜庆的氛围。

每棵树上,都挂上了一两个灯笼,像是喜迎婚礼的伴童,送上了一张张祝福的笑脸。

婚礼?

没错,今天是一个好日子。外面正是纷乱的战场,无时不刻都有人流血受伤。可是在这结界中,小曦却度过了他出生以来最美好的时光,因为,他遇见了小月,那个从他小时候就相知相恋的人。而今天,就是他们的婚礼。

并没有太多的奢华,只是一间朴素的小房子,可是上面的每一个喜字,每一张贴图,都是他自己亲手做的。

小曦坐在台阶上,旁边站着的,是他以前的下属,将来的大舅子——凌月。想着过往的一切,他不由有点恍惚了。

从小,他就没有了父母,在一个偷盗的环境中成长,保持一颗纯洁的心灵,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来的。他还记得那个卖豆腐的婆婆,是她给了自己从未有过的关怀,也是她给了自己坚持信仰的力量。

“所以,孩子,你并没有什么不同。你所看到的,只是你心底最渴望的,不管别人怎么想,只要你自己坚信,那就行了。”

在以后黑暗的人生中,不管是受着导师无尽的虐待,还是忍受着世人不理解的目光,只要一回想起这句话,他体内就涌现出无穷的勇气。

他迷茫过,徘徊过,也绝望过,那前方渺茫的希望,似乎永远那么遥不可及。有多少次,他都已经想要放弃了。他也曾想过,人生旅途中不是会碰到很多人吗?随便找个过得去的人结婚生子,不也是一样可以过平淡的生活吗?可是,却从没有一个人真正像小月那样走进他的心,了解他的过去。

更关键的是,他怕受伤害,也怕伤害别人。如果注定不是生命中彼此的另一半,就注定会带给彼此伤害。他早已经遍体鳞伤,不想在心上添上哪怕些许的伤痕,就算几不可见,他也承受不起。

所以他愿意等下去,并不是说一定有结果,可是,如果连支撑活着的唯一信仰也没了,那和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

如今,他终于等到了。

小曦看向不远处另一间小房子,那里面,正是在梳妆打扮的小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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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都说,结婚的女子是最漂亮的,这话说得一点不假。”

菲林公主看着穿着素雅长裙的小月,满脸的期待。

“那我们的菲林也快点成为新娘吧,这样就不用发愁啦。”

菲林害羞地撇过脸去:“哎呀,那怎么好意思呢。”说着她拿起桌上的木梳,顺了顺小月的头发。

“这里也只有我一个是女儿家,你就将就将就吧。”

菲林看着铜镜中脸上满是幸福的小月,自己也似乎被感染了。

“一梳梳到底······”

听着菲林的声音,小月不由想起了过往。

小时候,她还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身边有着一直保护着自己的哥哥。按理说,这个年龄的小女孩,都想着将来会嫁一个像哥哥那样的人。可是,她却不同,所有的一切,仅仅因为一个梦。

这个梦,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在梦中,她也是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周围到处是鲜花盛开,还有一棵盛满桃花的桃树,看起来是那么的和谐。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了不同寻常的喘息,当回过头去的时候,视线内出现了一个小男孩。也就在两人目光对上的时候,她呆住了。她从没有想到过,会在一个人的眼神中看到如此深深的倦意,和如此浓郁的孤独,就算在人群中,也只剩他一个一般。可是,她真正被震撼的,却是在这底下支撑着他一路前行的阳光般的微笑。

那一刻,她突然涌起了一种想保护他的冲动,想上前搀住他,只为了仅仅对他说一句话:“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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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梳白发齐眉······”

后来的梦中,她真的这样做了,也就是那一句话,让她付出了一生的代价。她感到自己的心中已经出现了他的身影,就连在现实中,也会莫名地发呆,看着幻想中的他陪伴在自己身边,和自己一起成长,一起欢笑。

终于到了谈论婚嫁的年龄,可是,对于哥哥找来的对象,却总是找不到记忆中的那种感觉。那一刻,她终于知道,自己爱上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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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梳儿孙满堂······”

可是真的不存在吗?世界上的人千千万,难道真的就不存在这样一个人吗?她知道答案,但她却对彼此的相遇感到难过,因为那命运,真的是遥不可及。每天,除了在桃花树下等待,她还能做什么,她只能日复一日,像盼着丈夫回家的妻子般,希望命运能让彼此相遇。

而这相遇,却真的发生了。

当她看到突然出现在桃花树下的陌生背影时,一种沉寂已久的感觉突然跳上心头,她只感到心底有个小小的声音在问着自己:“是他吗?是他吗?”

现在,不用她自己回答,那熟悉的背影已经给了她答案。因为这个身影,无论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中,都是出现过何止千百次的啊,她怎么能忘记,她又如何能忘记。那潜藏在心底的爱,如破冰的洪流,瞬间将她淹没。

可是,她还能说什么,她走上前去,说出了她梦境里相遇的那一刻说出的话:“你,没事吧,你看你身上都流血了,到我那去坐坐吧,我给你包扎一下。”这句话,她知道,她等了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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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凌月将小曦从无边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决定什么?”

凌月偏过头去:“虽说妹妹终于有了归宿,我是很高兴,可是,我当初救你回来可不是因为这个。那个隐藏在月影森林的秘密,可是只有你能解开啊。”

小曦一时沉默了。良久,他才说:“我不是不想管······”

“你不是不想管,只是心中有了我妹妹,你就容不下天下了,是吧。”

这话让小曦一时沉默了。

“我知道你怎么想。可是,你不想当救世主,上苍却给了你救世主的能力,你逃得了一时,却逃不了一世。总有一天,你还是得去面对一切,你别忘了,你身上还有着死神契约。”

小曦顿时苦笑了:“那能逃多久,就是多久吧。只要有小月,我就够了,别多说了,婚礼要开始了。”

终于,在小曦的目光中,那扇沾满喜字的门打开了,里面菲林牵出了小月的身影。

两人终于手牵手,走到了婚礼的殿堂里。

小曦看着小月的眼睛,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从未有过的幸福。

“小月。”

“嗯?”

小曦握紧了她的手,慢慢说道:“我知道,我们能走到今天,是多么的不容易。没有你在桃花树下的等待,我一个人的坚持也没有什么用。”

小月用手打住了他:“爱情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付出也是双方的,从来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对于过去的等待,我只能说三个字,我愿意。”

小曦仰起了脸,生怕小月看出了自己早已热泪盈眶:“谢谢你一直站在我的前方,为我指引着希望的所在,让我不至于迷失。我知道自己的命运,我知道自己给不了你所谓的地久天长,山盟海誓,我甚至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可是,至少我能许诺你,只要有我在的一天,你就能充满欢笑,你就不会有所缺失,因为,我们早已是彼此,早已连成一体。”

“其实,你什么都不用多说。”小月的眼神黯淡下去,“你什么都不用说,我就已经知道了。上天给了我们相逢的机会,就不要再错过了。在我看来,八十年是一生,一天也是一生,能和你一生相伴,我已经满足了。”

此刻,小曦的泪终于肆无忌惮地流了下来。

他想骂上天,为什么给了自己这么美好的姻缘,自己背后却早已填满死亡的气息。可是小月的话语也让他的心安定下来,因为她,早已看到自己的担忧,而且更重要的是,她愿意和自己一起承担。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好的,生命中终于不再是一个人承受,不再是一个人面对。一起哭,一起笑,一起经历,一起成长。

“谢谢你,给了我面对一切的勇气。”

小曦转过头去,对着凌月说道:“明天就去月影森林吧,我会处理好一切的。”

他终于也看到凌月眼中的赞同。对方站了起来,给了自己深深的一个拥抱:“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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