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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天平:旅途的终点

子云醒来的时候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挪到这间看起来有点简陋的茅草屋内的。过了有那么一小会儿,他才想起前面发生的事。

“这样看来,雪燕是成功将罪心打败了,只不过雪燕···”

“对啊,子云你个大懒虫,现在才起来。”他的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了慕林的身影。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慕林现在执意要拉起他去看看外面。听她说,罪心的部落好像正在恢复生机。

这倒是引起了子云的兴趣,而且他这里还有两个急需拯救的人,必须找罪心谈一谈。

他才推开木门,便首先看到了立在门口的两堆挂满骷髅头的木架,而更远处,每一个临时搭建的茅草屋外,无一不是如此装饰。要不是早有心理准备,他还真以为来到了食人族的部落。

他随着慕林一边走着,一边打量着周围一片忙碌的场景。到处都是长满毛发的兽人在劳作着,一个个抬着采伐来的木头,提着狩猎到的野兽,兴高采烈地建设着自己的家乡。

没错,是兴高采烈。就算种族不同,就算子云和他们还没沟通一句,但是从他们的动作上,他知道他们是自发的,乐意的。而不像之前,他们的一举一动都透着无奈和倦意。

再走不远,子云终于看到了罪心在路旁对一个年长的兽人吩咐着什么,彼此交谈了几句就分开了。

罪心似乎也发现了子云的存在,朝这边走了过来。

“亏我还准备好了满腹的说辞,想安慰安慰你,没想到你这么有精神。”

罪心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说:“你以为我是你们吗,动不动就伤心,动不动就流泪,一副好像全天下就自己最惨的样子。的确,母亲的离去对我打击很大,但是我就这样放任我的族人不管吗?如果连我都一蹶不振,谈何振兴部落?”

子云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碧儿和龙族族长卓斯······”

罪心抬手打断了子云:“给我点时间。你知道我们的文明经历了多么大的转折点,在遭遇到灾难的时候,用他人的文明随意地嫁接到我们的文明根基之上。要不是老一辈的长老大多数还在,恐怕要重拾昨日的辉煌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了。”

看着子云的表情依旧带着点犹豫,罪心只好继续说:“三天,给我三天的时间!我知道你将他们两个放在不同时间流速的空间中来延缓他们死亡的时间。不过欲速则不达,这个道理相信你也是懂的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子云想不答应也难,只是他的心里还在担心着另一件事。

“对了,我去你们的上古石壁查过资料了。你要注意,雪燕可能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不一样?”见罪心和慕林投来奇怪的目光,子云正准备往下解释,却看到雪燕正好往这边走来,只好说了句“没什么”,就皱着眉头走开了。

“子云他怎么啦?”雪燕走上前来问道。

慕林看了看子云,又看了看雪燕,依旧没弄明白。“一样啊,衣服什么的都没变啊,哪里不一样了。”一边说着一边向子云追去。

“没什么,族里还有太多的事要忙,我先去忙了,你自己逛逛。”罪心也紧跟着离开了。

只剩下雪燕看着子云远离的方向,露出了深思的表情。

三天的时间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

等到所有人陆续来到罪心的住处时,这里已经围满了兽人,看起来像是要进行什么重要的仪式。子云他们当然明白,这就要开始救人了。在罪心的示意下,子云将卓斯巨大的身体和碧儿被拘禁的魂魄放在了兽人围坐的正中间,然后就跟着暴火等人站了出来。

坐在外围的兽人围成一圈又一圈,双手有节奏地抬起放下,口中念叨着众人听不懂的低吟。而摆在他们中间的几堆篝火旁,一个个带着青面獠牙面具的兽人手舞足蹈,随着周围兽人的低吟或急或缓地摇头晃脑着。再中间,便是那几位年迈的老兽人了。他们将三天来狩猎到的祭品放到卓斯和碧儿旁边,用手慢慢撕开了祭品的身体,然后用血在身上勾勒出一道道纵横交错的纹理。

做完这些,那些老兽人又各自对着旁边的篝火凌空一抓,便让那些乱窜的火仿佛受召唤般,化成一个个火球向他们飞去。这还不神奇,神奇的是那些火到了他们手心后,竟然变得像水一样灵动安静,然后随着他们另一只手的蘸洒,化成一个个忽明忽暗的火红色光点滴落在卓斯的身体和碧儿被拘禁的灵魂之上。

现在正在进行着的这一切,恐怕除了当场的罪心,暴火他们还没有一个人看懂。

子云不由低声感叹:“这些兽人举行的仪式虽然看起来荒谬至极,但只是我们不了解罢了。其实细细想来,每个文明都有其独特的发展,都是各自本身对自然的一种适应。如果只是为了单纯地快速发展,而抛弃了文明本身的根基,去照搬其他文明的发展之路,就算暂时偷得片刻的满足,最后多半也是落个邯郸学步的下场。”

霍默也看眼前这景象看得呆了:“是啊,文明交融并不等于抛弃自己的文明。每个文明都站在天平之上,一边是自己,一边是别人对自己的影响。若是只注重自己,就会夜郎自大;若是只看到他人的好,就会迷失自己。人不也是如此吗?哎呦···”他的话刚落,头上便被赏了个暴栗,不只是他,子云也跟着遭殃。

幻雪一顿没好气地说:“我说你们一个跟一个说到哪去了,现在这种氛围下可是受不了一丝干扰,要是仪式出了什么问题,有你们俩好看。”

这下霍默和子云再也不敢乱说话,忙将视线投向了卓斯和碧儿。

眼下场上又是另外一番变化。只见原先变成龙身的卓斯,身形慢慢变小,逐渐化成一个人形。而一旁本来看起来很模糊的碧儿,竟然也慢慢变得清晰。

随着那几个老兽人一声又一声怪音的念出,四周隐隐刮起了风。可是所有人都发现,那四周的茅草屋上的茅草,竟然没有一丝被吹动的痕迹。他们这才意识到,他们感觉到的风,并不是真正的风,而是用来招引灵魂的。

果不其然,众人感到原本几乎察觉不到气息的卓斯和碧儿,此刻能真切感受到他们的存在了。不仅如此,无数的泥土也从碧儿脚下蹿起,慢慢覆盖住她的灵魂,竟然在帮她重塑身体。

到了此刻,罪心才慢慢走到仪式的正中间,然后慢慢举起那把天蓝色的长剑,划向了自己胸口。

这一切发生地太过突然,子云他们甚至都来不及惊呼,便见罪心的血洒在碧儿的身上。刹那间,那原本还看起来是泥雕一样的碧儿,一下子变成了原来的模样。

仪式到此刻才算是正式结束了。

碧儿几乎是马上醒了过来,倒是卓斯,依旧是一副老样子,让人怀疑刚才到底对他有没有帮助。

等到所有兽人陆续散了,子云等人这才走到罪心面前。

“你的伤没事吧。”

罪心看着周围人的关切眼神,摇了摇头:“他们只是需要我的一点心血而已,没有大碍。”

众人又向碧儿看去,后者微笑着作了个万福:“这些天···多谢大家,我这条命以后就归你们了,火哥,尤其是你,可要好好疼我哦。”

看暴火想要说话,碧儿马上打断了他:“这些天肯定发生了不少事,两位妹妹,你们可要好好和我说说。”赶紧拉着慕林和琴水丝去一旁说悄悄话了,顺便也得到了慕林帮自己捡回来的刀谱。

“那卓斯情况怎么样?”

罪心摇了摇头:“几个老一辈的说他已经没有危险了,只是此刻他的身体太过虚弱,必须要好好补些营养,过几天才会醒来。”

“既然如此,”雪燕突然间插话进来,“我们可以将卓斯放在这,剩下人一起去近在咫尺的玛雅祭坛怎么样?”

子云马上看向了雪燕,眼神中带着明显的怀疑:“你想干什么?”

就连暴火也听出了子云语气的不对劲:“子云,怎么啦,雪燕只不过是想去玛雅祭坛而已。”

“那为什么不等卓斯醒来,我们差这几天吗?”

“这有什么奇怪吗?卓斯他本就是龙族的族长,又没说要和我们去玛雅祭坛,现在碧儿既然醒了。我们大可以先走,等卓斯醒来让你的部落送回龙族不就行了。”

子云看了看卓斯:“我只是想知道卓斯发生了什么事。”

听着这话,雪燕不由露出了笑容:“你无非就是担心岚,不过我在玛雅祭坛看到了岚,所以你们不用担心了。而玛雅祭坛,正是解开一切谜团的所在。我们去玛雅祭坛和送卓斯回去又没有什么冲突,你奇怪什么。”

一听到雪燕在玛雅祭坛看到了岚,暴火立马就赞同去玛雅祭坛了。罪心这边也已经安排妥当,再加上如此近,也没有反对的理由。

这下,子云若是再执意争辩什么,反而显得他有点奇怪了,眼下只能先赞同了雪燕的决定。

一行人却是说走就走,而雪燕说的近在咫尺,也真的不过半天的路程。

等到他们停下脚步的时候,伫立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座再普通不过的金字塔。只是,金字塔的顶端似乎是一个平台,而且,上面好像还站着什么人,只是背对着大家,一时没有认出来。

就在众人疑惑的时候,那个人也终于转过身来,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张熟悉的脸。

“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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