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说完这句话我就瞟见盛哲旁边的郑准一脸若有所思地看着芮雪。
我刚想着他表情的不自然属于哪一种,上课铃声就响起了。
世界上有种总是在关键时刻干扰你的声音,第一是手机铃声,第二是闹铃,第三是上课铃声。
无论铃声设置成什么,你总希望它可以晚一点,再晚一点。
上课一半林季用手肘推了推的手臂,瞬间我卷子上的“6”因为力的作用影响变成了“g”,“g”的最后一钩被拉地长长的,丑陋而难堪。
我有一个自己取名的病,叫做“书面洁癖”,总的而言算的上是强迫症的一种,书面总喜欢整整洁结的,错别字不会划掉,一定要用透明胶带或者涂改液覆盖的一干二净。
我转过头看着他,他压低声音问:“你昨天下午去哪了?”
我一愣,说:“不想上课,不是说了吗?”
他撇了撇嘴角说:“别蒙我,我又不蠢。”
我看着他心想,我倒是希望你蠢点。
“那你刚刚还说我翘课了。”我说。
他点了点头说:“对啊,你还没说为什么翘课。
我低着头在草稿纸上随便乱画,一个圈有一个圈,像是要掉进了漩涡里面。
“你管的真宽。”我说。
好一会他都没有说话,我抬起头看着他。
他低着头和我一样在草稿纸上乱涂乱画,但我看不懂他画的什么,像牛又像马。
“你画的真丑。”我说。
他在草稿纸角落边一笔一划,画了一朵像茉莉花一样的花朵。
“你见过这种花吗?”他问。
我看着他草稿纸上用黑色水性笔画的花,很肯定地说:“茉莉嘛,我房间还有一盆。”
“长得像茉莉的不一定就是茉莉花,你真的要多看点书了。”他苦口婆心地说。
我记得有一个人也曾那么说过,乔以荼,你多看点书吧。
我其实很想知道,他今天为什么没有来上学。
他就像我的日记本,夹杂在最后一页。如果那个时候我明白,我就会知道最后一页的重要性,因为是最后,所以你会倍感珍惜。
林季突然问我:“你喜欢他吧,你是喜欢他的吧!”
我明明知道他说的什么,却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糜扬。”他说。
我矢口否认,说:“没有。”
我确定我喜欢的是你,二十岁以后也一样。
他含着笑看着我,刚下过几天雨,天气突然好了起来,上午九点的阳光,照射在他的脸上,我眼睛的画面像各种矫情的电视剧里一样,一秒被拉扯成两秒,那慢动作格外吸引人。
“那我呢?”他说。
时间不再是慢而且完全定格住。我迟疑了很久很久,刚想说点什么,就听见数学老师咳了两声。
然后走到步步逼近,我的心跳像是要跳出去一样,死死地把头埋在课桌上。好一会也没有动静,我转过头,看着数学老师拿着一张纸条看着郑准,笑了笑说:“上课写什么悄悄话呢?有话就不能留到下课聊?”
郑准死死地盯着那张纸条,有种蓄势待发地冲动。
就在老师快要打开纸条的时候,盛哲大喊:“老师,我们有隐私权!”
我在心里狂奔了一百头牛。一脸崇拜地看着盛哲,我发现林枚和芮雪的表情和我一样,林季则是一脸的讶异。
“谁跟你说的?”老师忿然作色地看着他。
“政治老师。”盛哲面不改色,头头是道地说,“您如果打开了,就是干涉了他的个人生活自由权。”
我第一次觉得他牛出了新天地,有空可得找他好好讨论讨论,如何一秒变勇敢。
数学老师面色铁青,手里的纸条被捏成了一个球。他拿着纸条走到教室后面的垃圾桶旁边咬牙切齿地说:“我扔进去总行吧?没有破坏谁的隐私权了吧?!”
盛哲点了点头说:“是没有,可这样就是故意毁坏财物罪了。老师我劝您三思后行。”
我当时看见全班同学都一脸钦佩地看着盛哲。
老师愤怒地脸扭曲在一块,横眉怒目地看着盛哲。
突然,夏清站起来,淡定自若地说:“老师,上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