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夜坐在木屋内,中间有着一个火炉,上面挂着一个铜制的铁锅,火炉内燃烧着木炭,宁夜将衣服脱了下来小心点将衣服挂在火炉的边缘,赤身肌肉尽显,此刻正有些好奇的四处打量着,任由铜锅中的水,随意沸腾。
泰齐从屋内找了一件干净的衣服套在身上,靠在木屋的椅子上,屋内在火炉的烘烤下变得很温暖,木屋外面,秋雨依旧不知疲倦的击打着房顶的瓦片。
屋内一片宁静,木炭偶尔发出一声琵琶声,然后溅起几朵火星,泰齐半眯着眼,没有心思去享受这样的祥和,宁夜从火炉边站起来,在屋里四处转悠着。
虽然外面的院子,基本上和幽城他们原来的那个小院的格局相差无几,但木屋里的陈设以及一些设施要比那个小院的屋子要好了无数倍。
作为一个从小便在那个高门大阀的宁家生活的宁夜来说,虽然这里远比不上宁家,但是一般人也是无法建造出这样的房屋。
屋子总共有六间房屋,分别是卧室,厨房,书房,还有一间比普通房间要大上近两倍的练功房和一间面积相对较小的修炼室,对于宁夜来说,比较吸引他的还是练功房和修炼室。
偌大的练功房内,摆满了一人高左右的人偶,在人偶的表面覆盖着一层厚厚铁皮,在练功房的一角还有一个放置了各种武器的铁架,而修炼室相对于练功房来说,则要空旷许多,除了有一个半米左右的石台,就只剩下满屋子雕刻的纹路。
那些纹路从四面八方,向着石台汇聚而去,然后在石台的中央交织成了一个复杂的图案,他伸手摸了摸,并没有感觉到凉意,而是有些温热。
在逛完了各个房间之后,因为赶了一整天的路,所累积的疲倦,渐渐地涌上脑门,使得他脑袋有些昏沉,眼皮无力地像是随时都会垂下,遮盖住那双明亮的双眸。
“睡吧!明天早些起来,然后开始你的新生活……”泰齐忽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有气无力的说道。然后走向了一间卧室。
宁夜“嗯”了一声,然后往另一间卧室走去,靠近那张柔软的大床时,连鞋子都还未来得及脱下,整个人便倒在了大床上,片刻后便进入了梦乡……
一整夜,宁夜都睡得很香,任屋外的秋雨如何击打着屋顶,都没能影响他,因为他是真的困了,虽然只是初秋,但山谷中更能感觉到秋意浓浓。
清晨,阳光倾洒在百慕山,却落不到这山谷内,却在山谷内部,那片水帘上方留下了一道彩虹,天光透过卧室的窗户,将光亮投射在那张大床上,宁夜揉了揉眼,看了一眼窗外,这个位置刚好能够看见那道彩虹。
所以,他笑了!
“真是一个好地方啊!”宁夜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眼中漫起了水雾,他揉了揉,使自己能够清醒一些,准备穿衣起床……在一边的衣柜里寻找了许久,却愣在了原地,好一会儿才苦笑着摇了摇头,原来昨晚太困,连衣物都还没有褪去,便就这样睡着了。
他随意的拉了一件外衣披在身上,清晨的山谷有些凉,等到他走到院子时,才发现自己的那个偶尔会无比较真的师父,又和在幽城时一样,正躺在椅子上,旁边放着那个从未离身的酒壶。
“师父!您这么早啊。”宁夜有些疲惫的走到泰齐身边,恭敬的问候着。
泰齐看了他一眼,说:“别等了,今天开始,没有人在为我们送饭,所以……”
宁夜皱了皱眉,愣了片刻后,指着自己,有些不敢相信的说:“不会是……”
泰齐微微额首,便再没有出声。宁夜有些不情愿的走到厨房,虽然有着很多食材,但他却只能看睁睁的看着,从小到大,他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曾几何时,自己亲自下过厨?
直到泰齐在院子里催促了几遍之后,他才有些生涩的拿起即可青菜和两大块肉,一并扔进了铁锅,然后又用了很长的时间,才将火升了起来,然后直接则在一旁安静地等待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泰齐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拿着酒壶走了进来,看了看厨房里的宁夜和灶台上那口正不断滋滋作响的铁锅,说:“你做什么?”
“肉……”宁夜有些心慌,但很真诚的说。
泰齐用余光看了一眼宁夜,说:“做肉,要用这么久的时间?”
宁夜说道:“我怕不熟,我没做过饭。”
泰齐点了点头,说:“从今天起,以后的饭食都需要你来做,别问为什么……总之,你就把做饭,也当作是一种修行便是。”
“可是这不是修行……”宁夜摊了摊手,回道。
“我说是,那便是了!”泰齐没有再做解释,而是转身离开了厨房。
“好吧!修行!”宁夜看着那个又是可亲,有时可恶的师父,咬了咬牙,走到铁锅边上,揭开了盖子,才发现里面的青菜早已经变成了黑灰,而肉也散发着一股焦糊的味道,先前不知道那铁锅算不算能够隔绝气味,竟是没有闻到里面的肉食都烧焦了。
看着满是黑灰的铁锅,拿起铲子将两块已经焦了近半的肉块捞了出来,然后放进了餐盘中,走出了厨房。
小院中,泰齐看了一眼,没有说些责备的话,而是默默地吃着宁夜递过来的那块,已经焦了半块的肉。
看着师父的模样,宁夜心中有些感动,这几个月里,虽然师父除了叫他将自己身体练好之后,便在没有教他任何的武功,功法或者是作为一个杀手的技艺。
但是,他的体魄比起初到幽城时,不知道强壮了多少倍。其间没有赞赏,同时也没有责备,他有时会忍不住想,自己能否在十五岁时,学到足够多的东西,去面对家族的考核,并且顺利通过。
可此时,这位悠闲并且跟这种将享受了几个月近乎完美生活的师父,却连这样的事物都能轻松咽下,如果换做是他自己,是绝对不能忍受的,或者说换做任何一个人都是无法接受的事。
在他愣神的那段时间,泰齐已经将自己的那块肉,吃的干干净,此时正仰头喝了一口酒,说:“没放盐!”
宁夜有些内疚的说道:“对不起,师父,下次我一定注意!”
泰齐摇了摇头,笑道:“第一次,能做成这样,已经很好了,我本来觉得,这顿饭最好的结果,便是将整口铁锅都烧坏,没想到,你还留了一半的肉。”
宁夜看着师父那有些慈祥的笑容,心中更是有些过意不去,只能低着头,沉默不语……
泰齐起身,轻轻地摸了摸宁夜的头,说:“人生就是一场修行,无论你做什么,都是这场修行中的一道难关,我们不是选择避让,而是应该勇敢的去尝试,才能发现自己究竟能做到哪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