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关系倒是很好。”贺棠棣眯着眼笑,好似真的只是赞叹两人关系不错。但隐隐约约听来似乎又有其它的意思。细究又像是自己多心想太多了。
“他是我唯一的知己。”黎楚昭也微微眯了眯眼回答,说的语气并不是很重,却有着金戈断玉,掷地有声之感。他眯着眼笑得很是真诚,没有半点虚伪作假。他的眼神清清亮亮的,好像所有尘埃都无法沾染进那双眼。
陌如卿猛的看向黎楚昭,眼神复杂莫名,最后没有半分异样的笑了起来:“他说的没错。……他亦是。”他亦是……我唯一的知己。
贺棠棣大笑起来:“那可真是太好了!棠棣与两位兄弟情深可不是正好是上天赐予的缘份嘛!那更是该大饮一场了!”
黎楚昭觉得他这话有些难以察觉的违和,好像有什么不对。但似乎又确实没什么错。这话当然有问题,至少从一开始黎楚昭与陌如卿都不是兄弟情深,后来就更不是了。
三人就这么坐在了酒楼里。黎楚昭抚额,怎么到这地步了?怎么就跟一个陌生人拉过来一起喝酒什么了呢?他们俩是这么好接近的吗?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地步的?
想了想,都怪贺棠棣太自来熟了啊!
贺棠棣与黎楚昭互相拼酒……好吧,他也不知道怎么发展成拼酒了。陌如卿只是看着两人,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他用着一点微带思索的眼神看着贺棠棣。
喝了一回酒,贺棠棣好像就跟黎楚昭混熟了似的,竟似乎成了很好的朋友,连陌如卿都比不上。
黎楚昭对这样的热情招架不住,却也只能接受。无论如何,有句话叫做“伸手不打笑脸人”。
狂放疏朗,自在不羁,贺棠棣如果有意与人结交,绝计不会令人不快。但黎楚昭不知为何,却总觉着有些别扭,就像……是打扰了什么似的。
“昔日幼安先生一腔爱国忠君之情,今日听来仍让人动怀,可惜未逢明主啊。”贺棠棣提着酒壶往嘴里倒了一大口,用衣袖擦了擦唇畔的酒,又道:“‘书咄咄,且休休,一丘一壑也风流。’如此高洁不群之士。”
黎楚昭微微一笑,没有搭言。以往哪个时候说“未逢明主”都可以,唯独此时说这些,简直寓意深长到让人不想明白他的暗指都不可能。前些日子发生的事,只要微微关心点国家大事,有点聪明的人,都该知道当今皇帝实在不是个明主。
“‘休去倚危栏,斜阳正在,烟柳断肠处!’幼安先生此言,真是警世之语啊!”贺棠棣道,手上拿着筷子敲打着碗边,发出清脆的声音,和着这音,他唱了起来:“长门事,准拟佳期又误,蛾眉曾有人妒……斜阳正在,烟柳断肠处!”
贺棠棣竟将这在当下格外敏感的时刻,唱了那最易让人联想的下半阕词!幼安先生借此词警告那些苟且偏安的当权者,他们胡作非为绝没有好下场!而最后一句曾经让当时的皇帝看了都极是不高兴,那是对当时腐败朝政的尖锐批评!
黎楚昭叹息,狂生……真是……让他不知道怎么说才好。该说幸好不是在京城吗?幸好他在京城那几个算是狂生的朋友没这么大胆吗?
不知怎么的,贺棠棣好像就跟上了他们。两人行变成了三人一起。这事情发展得……略略不太对劲啊。他们好像没有同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