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皎洁如水,麦的黑发在深夜的风中舞动。
屋顶高高的阁楼上,麦正借着月光艰难地逐字查看瓦罗给他的《本体概述》。
这本羊皮书上的字很小,从书眉到书尾全都是瓦罗的笔迹。
“此书是吾一生思想之总结,恐自身年高体弱,一生之鲜血即付之东流,遂作此书,聊以**……”
第一句话映入麦的眼帘。
从那个聊以**可以看出瓦罗真的有可能将这本书丢到壁炉里当柴烧。
麦接着往下读。
“所谓斗气炼道之法,始于自窥,明自身之经脉,晓气海之大小,方能引气入体,耘耕气海,而天下之人皆不通此理,徒求斗技之绚烂,本源不固,何谈外技,哀哉……”
这个算是麦最吃惊的,他记起瓦罗和他说过没有方法可以直接修炼斗气海的,麦迫不及待的往下读。
“自窥,先要冥想。闭目,平息,端坐,心无杂念,思绪遨游苍穹碧海,星辰宇宙,如此放松,反复多次,自然入定。冥想方可自窥,入定之后,气息随心而动,感受体内最细微之变化,肉体与神魂合二为一。此时,神识内敛,遁经脉血管而行,运便周身,气海自然浮现。”
这些日子的阴霾似乎一扫而空,麦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自己到底有没有斗气海。
麦盘坐在当空的皓月之下,按照书上说的,闭目冥想。
月光照在少年青涩的脸庞上,微风略过他纤长的睫毛,四周虫声不断。
“这种感觉……”麦心神一乱,可是他不敢多想,顺着气息将神识沉入到自己的体内。
麦的脑袋陷入到一种盘旋的微弱眩晕当中,这种眩晕周而复始,不断循环。突然,麦“看到”一个奇怪的东西,那东西茫茫的像一片湖。
为什么麦感觉像是看到了一片湖,因为其中的东西在不停的像水一样涌动。
“这,这就是我的斗气海,不对,那些东西是什么?”,麦发现这片湖上隐隐约约显露出一些红黑色的符文,这些符文飘忽连缀在一起,像一张大网,困住了自己的斗气海。
麦突然睁开眼睛,他的心在狂跳,“是这个东西!”。
就像在黑暗中行走突然寻到了光明一般,麦似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没有斗气。
虽然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横在麦的面前,那就是为什么他的斗气海中会出现那些神秘的红黑色的符文,但是麦已经管不了这些了,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尝试能不能让自己的斗气海突破那些神秘的符文。
麦轻轻地合上书,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深夜微凉的空气,缓缓吐出,再闭上眼。
麦再次进入到体内那个奇怪的空间。
随着麦的意识的下沉,麦越来越靠近那些符文,麦这才发现,自己体内的斗气正在和那些符文激烈的斗争,每当斗气海里的波浪想要涌起时,那些诡异的符文便凭空出现,闪烁着红黑色的光芒,片刻之后才消退。
麦尝试着用手去触碰那些符文,手一接触到那些东西,麦的意识就像是被吞噬了一般,同时一种强烈的刺痛感如同树根一样在麦的脑海里蔓延。
麦触电一般将手缩回,现实中的他早就满头大汗。
“这种程度就想让我屈服吗?”麦自嘲地笑道,一道疯狂的念头电光石火地闯入他的脑海。
双手做成爪状,麦迅速地将手探入那些符文当中。
痛,无与伦比的痛将麦包围,手掌处传来的悸痛几乎要撕裂麦脆弱的灵魂。
“来吧!”
那些往日受过的屈辱此时不断地鞭策着麦,绪紫眼泪的温度还残存在麦的胸间,就算只有一丝丝的希望,他也要嘶吼着拼上前去。
他没有选择。
“再坚持一下。”血丝从麦死咬的牙关处溢出,麦知道自己的意识支持不了多少时间了。
“喝~”,就在麦即将昏厥的刹那,那些顽固的符文终于被撕裂了一道小口子。
磅礴的斗气喷涌而出,红黑色的符文受了刺激,纷纷向那道裂口聚拢,红黑色的符文和斗气在撕裂的裂缝处僵持不下,形成了一道小小的口子,麦的斗气从那个小小的裂口汩汩地流出,滋润着麦虚弱的意识。
清风徐徐的黑夜,高高的阁楼上,一个少年对月而坐,少年喉咙出发出一声沉闷的呻吟。
他身上突然爆发的紫色光辉,妖艳得令那银月穹宇都尽失光彩。
紫色的光辉以麦为中心,向四周席卷,直至消失在天际,最后,麦的周围只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青色光辉。
“这就是斗气吗?”睁开眼的那一刻,麦感觉整个世界都不同了。
麦站起身,感觉自己的身上充满了力量,他小心收好地上的那本《本体概述》。
轻点脚尖,一个人影在圆月中越过,落地之时还可以看见他周围激荡的青色斗气。
麦轻轻走进寝室,特费打雷一样的鼾声盖掉了他的脚步声。
麦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他想到了绪紫,想到了劳德爷爷,还有那一声声的殿下……
“这才是我的开始。”麦闭上眼,嘴角的苦笑渐渐地褪去。
在麦相隔甚远的教务大楼,一个身穿法师袍的人站在楼顶,凌风而立,他满头的白发散乱在空中,月华赋予了它奇妙的光泽。
“这种气息已经好多年没有出现了,我期待着呢……”,随后,他便化为一缕轻烟消失的无影无踪。
终年暗无天日的图书管内,月光透过屋顶的天窗,投射到地地底深处,小桌上,瓦罗·安东尼奥蘸着墨水,不停地写着,不停地写。
突然,他停下笔来,看了看头顶的月,苍老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小家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