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来之,则安之!”,许久没有说话的大个子走到我的身边,用低沉而酷似长辈的口吻对我说到:“这一路上,你经历重伤,抗拒死亡,还怕多走几步路吗?”
没错,这一路上我没有畏惧任何东西,哪怕是死亡都无法阻止我的脚步,但运气不会一直这么好下去。
不久前所遭遇的感染者群,如果不是弟弟那奇怪而强大的能力,早就命丧黄泉。一次一次危机被化解,几乎靠的都是运气,而最不值得信任的,就是运气。
直觉依旧很确认的告知我,在这黑暗的尽头,就是真正的终点。
我的犹豫,来自“怕黑!”
对,没错,漆黑的通道,未知的前方,就是让我止步不前的原因。
“带路吧!”我帅气的说出这三个字,努力掩盖怕黑的事实。
大个子看到我重新鼓起勇气,似乎也多了几分斗志,一把抢过我手中的火把,另一只手拿着强光手电,大摇大摆的朝着通道深处走去。
我跟在大个子的身后,始终呆在火把所能照亮的范围内。在这样一个阴暗潮湿黑不隆冬的通道里面行进,那恐惧感不言而喻。
每走一步,鞋子踩踏地面的回声都绵延数百米,足以见得这通道究竟有多深。
水滴从比大个子还高好几个头的通道顶部落下,滴在身上,冰冷刺骨,火把也时不时发出水被蒸发“兹”的声音。
越往里走就是越潮湿,每呼吸一口气都似乎能感觉到一股冰冷的雨水冲刷鼻粘膜的感觉。火把的火焰开始慢慢变弱,光照的范围也在不停的缩小。
“究竟还有多远?”我自问到,即使将强光手电的模式调成远光也无法照到尽头。
除了灰蒙蒙的一片和死气沉沉的黑砖隧道,看不到任何东西。
火把噗的一下灭了,这里空气的湿度打败了火焰,现在只剩下手电那一块圆形的光照范围。
越是黑暗越是密闭的空间就越让我害怕,本想借助左眼的热成像能力看清前方,但试了各种方法都没有成功的让热成像能力显现。
就这么不停的走着,我们越走越深,越走越远,但始终望不到尽头。
一开始的恐慌随着一步一步的深入通道,慢慢消散,让人渐渐平静下来,很显然我可能患有轻微的幽闭恐惧症,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似乎已经克服了这种症状,我开始有些期待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大个砸,手电给我,换我走前面!”我疾步走到大个子左侧,伸出右手,示意他把手电交出来。
大个子二话不说,接过弟弟,将手电递到我手上,我拿起手电就开始大步的带头往前走。
我这么做,只是为了想快些见到爸爸,了解事情的真相,在所有事情结束后回去过正常的生活。
上班辛苦赚钱,回家打打游戏,看看电影,睡个好觉,这就是我现在最想要的一切,无论他们之前看起来或者听起来有多普通,有多普遍,我只想好好的做一个有正常生活的普通人。
在走了数分钟后,我停下了脚步。
眼前,是一睹严严实实的黑色砖墙,没有半点入口或者出口的影子。
我赶忙跑到墙边,用手电一点一点的检查这堵墙,希望能找到某个秘密开关或者机关,但没有任何收获。
我又用左手猛地锤击墙面,仅溅出黑色砖头上脱落的一点点小碎片和苔藓,发出了短促而发闷的声音,这声音明确的告诉我在这面墙之后,绝不会隐藏这什么秘密基地。
“是死路!”我绝望的用脑袋轻轻撞击墙面对大个子说到。
“是…是你带我过来的!不是我!跟我没关系!”大个子一股害怕被责怪的语气推脱着责任。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在想什么呢。
就在我懊恼着不该相信自己的直觉时,远处传来一声“咚”的巨响。
未等我辨认出声音的来源,紧接着又是“咚”的一声,每隔一两秒就传来“咚”的一声。
声音离我们越来越近!
我用强光手电照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但是看不到任何东西,该死的热成像,现在正是要用你的时候你偏偏不出现。
“咚!”
“咚!”
“咚!”
声音越来越近,甚至地面都被这声音震的微微颤动。
难道这一切都是一个安排好的陷阱?
背后是墙,前方不知何物,绝对是个大家伙,正一步一步*近,现在这情况,真的是死路一条。
借助手电筒的光,突然看到前方几十米处的通道顶端向下延伸出一扇同样是黑色砖石组成的大门,瞬间砸落至地面,发出震耳欲聋“咚”的一声。
还未等我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前方通道顶端又一扇门落下,发出更加震耳欲聋的“咚”,在这之后,整个世界又一次陷入了寂静。
我们杵在原地,被这一幕惊呆了。
这是机关?现代社会怎么还会有这样的机关?穿越了吗?
我走到刚刚从通道顶端钻出来的门旁,用手轻轻的敲了敲,同样也是发出发闷的声响,但相比身后那道阻挡我们去路的墙壁,从感觉上要薄不少。
“我们被困住了!”原本已经够绝望的我更加绝望,一下子瘫坐到地上,脑子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大个子跪倒在地,仰天长啸:“为神马?困住我们干嘛?我们招谁惹谁了?”
刚说完,他麻溜的从背包中拿出一把小锤子,疯狂的朝砖门上砸去。
一连砸了许多下,除了几声清脆的“噹噹”声,砖门上几乎没有出现任何被砸破损的痕迹。
“这不是普通的砖头!”我无力的说到。
大个子听到我说的话,立马停止了无谓的反抗,倚靠着砖门哭了起来。
“喂!这还有小朋友呢!”我坐在地上伸手将弟弟拉到身边抱住,对大个子说:“我弟弟都还没哭,你都哭起来了!”
大个子神情焦虑的看着我说:“不破坏这些门,难道等我们进化出爪子和胡须土遁出去?(指鼹鼠)”
不知所措的我们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借着微弱的手电光,看着眼前的弟弟,从他那单纯到如水般清澈的眼睛中,我再次感到了一股莫大的责任感,这种感觉让我变得平静,让我可以抛开所有负面情绪,冷静的思考。
我站了起来,将弟弟和手电交给大个子,示意他带着弟弟躲到角落。
不就是几面墙嘛,既然上天赐给我一个全新的左手,那么现在正是可以用到他的时候。
我深吸了一口气,对准砖门,狠狠的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