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惨绝人寰的战争
王枭将他领进营帐内，钟瑞凡一眼便看到挂在中间的大地图，那是以前齐国的国土，如今却被连国侵占。钟瑞凡站在地图前，看着上面标着的地名，那么熟悉又那么遥远。王枭看到他眼里的沉痛，拍了他的肩，钟瑞凡有些无力说：
“王叔，我们为谁夺这江山？国君不在，皇子全被屠杀......”
王枭叹息，说：
“为了活下来的将士。你也看到了，他们每天刻苦训练，即便年事已高，壮心却不减。复国是他们的希望，如果不能复国，你觉得他们还会活下去吗？”
钟瑞凡低声呢喃：
“我们为了活着的人，活着的人为了死去的人。”
他能想象到，如果那些士兵没有复国的信念，就不会如此挣扎，如此拼命。
王枭问：
“对了凡儿，你怎会突然来这七段鬼域？”
“我受人之托，前来访求越之南大师。”钟瑞凡淡淡解释。
“那人脾性古怪，很少帮人，他将我们囚于此处，不放我离开七段鬼域，还赐我四大恶魔的称号。”王枭说道。
“这么说，越大师是在护我齐国将士的安全？”
王枭摇头，说：
“我看不像，他之所以解救我等人，想必是因为那场鬼兵事件。”
钟瑞凡凝眉沉思，问：
“王叔，我一直都不理解泗谷峡战争的失败，我齐国有六十多万人马，外加三千精英铁骑，怎会在半个月间落得如此惨败的结局？”
王枭一提此事就莫名气愤，解释道：
“我齐国占尽天下大半，物资富饶，国君日理万机，宵衣旰食，关心人间百姓疾苦。只是那连国本是一个地方郡县，他们派学士说服国君出资整顿，然后谎称要归顺我齐国。国君为民之心日月可鉴，自然不会放任此事，无奈却掉入奸人设下的圈套。那连国人明着用物资整顿，暗地里却招兵买马，派猖徒在我齐国四处作乱，再将罪行嫁祸给忠臣。终有一天他们的狼子野心暴露，连国明目张胆入侵我齐国边境，杀了守卫将军，迅速侵占地盘。”
说道此处，王枭狠狠拍了桌子，怒火中烧。钟瑞凡问：
“然后呢？”
“国君大怒，派遣三十万将士出征讨伐，可那连国人甚是狡猾，打着零散的小战役，拖延时间，那场仗双方交战了一个多月，我军并未取得胜利。国君下旨撤回他们，随即我与你父亲率六十万大军，三千精英铁骑出征。一方面讨伐连国，一方面修缮被他们捣毁的河山。行到泗谷峡时，突然惊雷阵阵，数百米开外的洪师雄率他的五万人马袭击。我军将士骁勇善战，自是不怕对付他们，很快对方便溃不成军，我军决定趁胜追击，没想到从地里冒出火红色的鬼兵军队，他们就像燃烧的烈火，将战士们焚烧摧毁。我们见势不妙，便往回撤退，在峡谷中寻找藏身之处。”
钟瑞凡心里隐隐不安，问：
“他们传言我父亲投降了，此话当真？”
“你信吗？”王枭反问。
“不信。”钟瑞凡坚定回答。
“钟将军英雄气概，怎会做出此等有辱军威之事！有天夜里那火鬼兵团又出现了，我们无路可退，做好了赴死的决定。但不出片刻那火鬼又消失了，只见那洪师雄的儿子洪师卿趁乱救下了我军一名普通士兵。”
“为何？”钟瑞凡问。
“那位普通士兵是个姑娘家，叫半夏，自幼父母双亡，替兄从军，那洪师卿爱慕半夏，三番两次地救她，半夏也会给我们暗中传信，我们得以获悉敌情。我军在峡谷被包围了十天，粮草耗尽，无奈半夏这事被奸人洪师雄知道了，他要挟我军，你爹自愿去敌营做人质换回半夏。只是半夏性子忠烈，自杀而亡。洪师雄劝你爹投降，你爹于是就......挥刀自刎了......”
钟瑞凡眼底发红，双手紧握，王枭继续说：
“那洪师雄的儿子得知自己心爱的女子死亡，也殉情了，洪师卿是他唯一的儿子，就因为他的奸计而气绝身亡。洪师雄却将责任怪到我军头上，他利用火鬼军团再次袭击，我们的人马就这样......”
他哽咽着没有说下去，稳了情绪后，说：
“后来袭来了一场飓风，将我和百名战士带到了此处，但越大师并不放我们出去，无奈，也只好在此安营扎寨，等着人来解救。其他三位恶魔迫于越大师的权威，并没有对我们发起攻击。凡儿，如今这天下，真的变成连国了吗？”
“泗谷峡之战失败后，洪师雄带领人马攻了城都，杀害了国君。我娘带着我四处逃躲，却被下了剧毒，我成为奸人的杀手，不久前我娘便去世了。”
这段伤心事钟瑞凡也不想多提，他们的至亲都死了，这天下已被连国所吞，仿佛成了定局。
“王叔，无论如何我都会救你们出去。就算我们复国遥遥无期，也不能让奸人高枕无忧，继续祸害。”钟瑞凡坚定说。
王枭站了起来，说：
“那是自然，国仇家恨，定要让他血债血偿！”
与王枭对完话后，钟瑞凡走出营帐，想四处走走，却发现边角营帐处有一白发老兵正在费力清洗衣物。钟瑞凡立马上前，蹲下身子，接过老兵的衣物，帮他清洗。那老兵急忙阻止，苍老声音说：
“万万不可啊，少将军，快停下，你是我们的希望，怎么能做这下等之事！”
“老伯你先去练习吧，我没关系的。”
老兵跪了下来，声线哽咽道：
“我老了，搓衣服都慢手慢脚的，是我没用，如此劳烦少将军，我这老脸日后如何面对九泉下的钟将军啊！”
钟瑞凡立马扶起他，表情沉痛，转身踏着沉重的步子离开，心里又憎恨了连国的那些侵略者，如果不是他们，这位老兵恐怕早就儿孙满堂，在家享天伦之乐了。但他更恨自己，没办法补偿他们这十几年的快乐时光。
钟瑞凡走到一棵大树下，背靠着树，身子却滑了下来，不知是不能承受身体之重，还是心里之痛。他抬眼便看见前方飘扬的军旗，只感觉一阵恍惚。不知为何，他突然想到了小寒，小寒只要待在他身边，脸上就永远是欢笑，明明他什么也没做，小寒却很满足。钟瑞凡希望这些士兵们满足，却不知该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