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明有王朝,平北界之主]
燕明东宫——修斌殿九重宫阙帝王家。
琉璃瓦顶以饰宫殿,偌大的一座宫殿大部分饰以金黄色,花园则采用各色琉璃装饰。
檐角有九个走兽,还加了一个龙形兽身的饰件,隐隐间多了凛然之气。
月色如霜,树木葱翠,轻烟薄雾梦幻般地出没于枝叶之间,偶尔的鸟鸣让显得宫殿更加幽静寂寥。
宫殿殿内宽大明亮,外方形的藻井,向内逐层变化成圆形穹隆顶,中心雕饰有一条蟠龙。
后书间。一炉鼎轻烟袅袅,四处并无杂音,站着的一个人正在书橱翻阅典籍,旁边有一波穿有鱼龙服的人跪在地面,腰配绣春刀,地面铺有经过特殊工艺烧造的青砖,居然显现出纯金色。
站着的人说话了:“二皇子,最近可有什么动向?”
“并没有,一直在宣烨殿,也没有他的家臣前去,非常不寻常。”跪着的人里发出了声音没有一刻的迟缓。
“很好,继续监视下去,”站着的人平静地挥挥手,不带任何情感的面部,“都退下吧……”
齐声应诺的黑影如光一样闪过,一波人尽皆在这里悄然离去,脚步声消失在今夜的安静里……
待到一切恢复原有的寂静,站着的人握住兔毛笔,沾上了墨,在“帝王留录”那一页的末端,正规正距地添上了自己的名字——项渝明。
【燕明王朝太子——项渝明。】
满意一笑,项渝明把厚重的典籍放回了书橱原位,书名是《燕明国记》,而能被记写在其中“帝王留录”的名字,都是成为了统治燕明王朝的皇帝。
项渝明步到正殿内,环望这里的金碧辉煌,脸上没有显露出来的心情,而自己的内心,却早是无痕湖面下,几股涌动着的暗流……
“能成为燕明国君的有十三位之多,祖宗的基业我不敢懈怠,但这不是我想要的国家,它需要适应并接受时代的改变!”
手按在雕有四爪飞龙的楠木柱子上,一对眼神深沉,项渝明眼睛所能看到的,仿佛已经不是这大殿里的一切,而是在外面更大的世界
——世魂大陆。
定烨殿
走马灯的灯光昏黄,一盏盏宫灯里火苗摇曳,没有足够的灯光,整座大殿,光所能及的地方才可依稀视物。
大殿内,忽然而至,“沓沓”的步子声,在幽静的大殿里显得尤为响亮。
“二皇子就这么节俭吗?”声音四起,每个方向都像是传来的地方,让人分不清个究竟。
坐在紫衫木椅上的人,语气平淡地回应道,“节俭倒也不是,只因知道你来,所以把这里弄得暗一点,好让您自在。”
来者经过了蜡烛台,上面的微光照过了他:一头黑油的头发,戴有一副黑白色交互的面具,面具的眼孔上透露出黑曜石色的眼睛,衣穿把裹得自己严实的大黑袍。
“面对黑暗,人类害怕的只是未知。
你我皆是行走在黑暗里的人,人说一入黑暗,寻光不着,那么我们这类人,就只能在黑暗里走下去。”
到达坐的人跟前,面具人说出了自己的话,面具下似乎发出轻微的“咯咯”笑声。
坐着的人恭谨地站了起来,面对着面具人,矮了一截,对其微微拱手作礼,“许久不见了,老先生。”
稍稍点头,被唤作老先生的面具人,道,“的确有一段时间了,我所听到的声音,在我离开的日子里,都在说你情况并不太好啊,二皇子殿下!”
【燕明王朝二皇子——项成离】
“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就让其沉寂吧,我们还有未来!”项成离对烦心的事情,只是轻描淡写而过,“虽然皇兄那里一直在给我施压,不过现在好了,你已经从九嵩域回来,我便可安心一些。”
“燕春柳湖夜风起,二日早,湖水成血。”
略有所想,老先生想起了那个不平静的夜里,自己看到了一抹不平静的风景——湖波光作动,一人杀,不留声息任其行。
打量着老先生穿的袍子,项成离若有意思地问道,“你衣袍上的‘裂缝’,看来已经被你所言的故人缝好了,我认为去了九嵩域,应该颇有收获吧?”
见了许多人,遇到了从前事。呆滞一会后,老先生道,“嗯,现在我可以知道,沐王府现在的府主还是块狗不理的硬骨头,沐以倾怕是得熬久一点。”
殿内的窗户没有关上,吹进来的风,让老先生的宽大黑袍在身后被吹起,咧咧作响。
“难不成,你与他交过身手?”项成离好奇地询问着,无论这场结果如何,这事情的本身已经令他足够吃惊了。
没有表情可看的老先生,只有一口平静的语气,说道,“是有过一次,那次我占得了不错的上风。
若是这身袍子当时已被缝好,我就可以当场葬送了他,现在不免感概时遇不济。”
项成离拍了拍手,拍起的掌声不大,却在大殿里尤为响亮,“实在了得!
虽然未曾谋面那个沐府主,可是也有在以倾口中略有了解,他已经年过半百,将近花甲之年,也是曾经的大陆第一人,现在还能与你抗衡,实在是太振奋了!”
“哦,大陆第一人吗?”老先生在面具里笑了笑,“那时那事都过去了,沐纯璟也不再是那个刚刚在大陆出头的傻小子,他的身边没有了他弟弟,什么也不会太过出色……”
岁月随风走,背影已成犬(狗)。
不知今几年,又见往年人。
“是时候出去了,燕明八世家的那些小子已经在等待了。”
挥袖一舞,老先生的姿态颇有傲视世物的风气。而安心尾随其后的项成离,不言不语地跟着他。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存在身份。
“那些监视的,已经被处理了?”项成离道,眼前的黑色背影,已经是他最强大的信心支撑。
“呵呵,”老先生眼睛只是一瞪,大殿的红门就诸一被打开,“觉着碍眼,就帮你清理了一下。”
夜里的冷风里掺夹着腥臭的异味,闻到气味的项成离,在阴冷的老先生身边过去,步出了殿门。
扫视一番,项成离的眼里,看到了倒在血泊之中的一波人,统一身穿的鱼龙服,被外出的鲜血渗红,腰间的绣春刀只是拔动了刀柄,而分离肢体的握刀手,则零散在血流的地面,分不清是谁的。
睁开的眼孔里,没有了一个眼珠子……
而一脸平常的项成离并不知道,而这些人全身的脊椎骨寸寸皆断开,肌肉跟皮肤完全拉扯开来……
“桀桀桀,老先生,你可是又犯了杀戒啊!”
项成离嘴上挂着淡笑,脚靴踩着血,像是行走在刚下过雨的地面,“踏踏”的踩水声音,听起来耳朵非常舒服。
“杀戒???
我可不信佛,那只是洐明毕生的信仰!”老先生不在乎地说着,整个身子逐渐在黑夜里隐没了……
夜的静,犹如死寂的宫殿。宫殿上头萦绕着死神收割生命之刃——费亚罗镰!
【万年长河奔腾流,千里灞河浪仍滔】
灞河,发源于“唐家三山”的一条河,河道横穿大陆的中宏界,向东灌注入东海。
“喂喂,真的要在这里穿过去吗?”沐易寒脸色略显忐忑,问。
望不到河的对面,沐易寒的耳朵里听到了咆哮的河水,怒拍河中流石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声音,一个大浪淘沙几乎可以吞没掉他。
表情轻松的骨未寒,肩扛着一巨木,回道,“当然啦,不然怎么过去!”
沐易寒抓住他的衣领,朝他吼道,“可是三天前你没有说,要在这里趟过去啊!
那么水急的地方,河床比降又大,水向异端变化,那么多的滩险礁石,怎么玩得起啊!”
“噢,知道了!”
冷漠脸的骨未寒开始准备找个落水点,眼睛打量着合适的位置。
“不行了不行了,”沐易寒忽然捂住了肚子,瘫倒在地上,脸色变得青白,皮肤湿冷,声音带有吃力感,“又闹肚子了,估计会是胃肠感染,都是你那些烤鱼,吃多不卫生……”
“嗯,我听到了。”骨未寒看也没看,任由沐易寒在地上打转,“烤鱼是一周前吃的,你该疼的该痛的,三天前也就完事了,还想怎么样?”
“真的没有骗你!”沐易寒哀怨说着,晃了晃套在手腕的铁链,“解开这链子好不好,给我三分钟,马上回来!”
“少来这套!”骨未寒抛下了肩上巨木,砸在地面却没有太大声响传出。
蹲了下来,骨未寒一手捏着沐易寒的嘴巴,道,“年轻人,不经历风雨,怎么能成长?”
“可你这是在跟灞河玩命啊!”沐易寒不改本色,吼着。
“命的确很重要,因为它可以得到许多生命里的不曾拥有过的东西,”骨未寒放弃了捏住他的脸,转而以手掌拍了拍沐易寒的脸皮,
“我的船长曾经告诉过我,他说目的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旅行的过程。
就在那艘船上,我们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这就是旅行的真正含义,你能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