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易寒此时的脸色却是一如既往的平常,反而显得他的情况更不对了。
海蓝色的蛇电“呲啦呲啦”发出声响,就如自带的护卫铠甲一般,又一次将沐易寒笼罩起身体,在右拳头处的闪闪雷电,发耀着异常强烈的光芒。
“四少爷……”小琬还是清楚沐易寒接着下来想要做什么,她不知道这时候的出声该不该,觉得自己是无力劝阻下他的…
“冷静点!”对自己说的沐易寒,脑子里停下了烦心的思绪,此刻他的脚下正躺着一个人——晕过去的沐异辰。
他选择缄默一会,双眼忽地很凌厉,脸色就在一瞬间变了,变得冷冰冰的脸色,寒光乍现的眼神,脑子里的想法,没有想饶恕沐异辰的念头,倒有一个要做的念头,让他知道疼痛!
“即使你晕了,我也是不会放过你的!”沐易寒不容置疑地道,“三哥,你做得,不仅仅是这一点过……”
沐易寒早已准备好的拳头,没有片刻的犹豫,迅速地出手,拳头的电流在空气里“丝丝”作响。
“犯我者,我必还之。”
这是沐易寒记得很牢的一句话,因为他很喜欢这种态度,即使他不喜欢睚眦必报……
雷电之力的轰鸣声,迎来一声更为巨大、更加剧烈的轰鸣声,能量的冲击足以撼动了附近的地面,碎石小块也会随之颤了颤,但是这次冲击并没有一次摧枯拉朽的破坏力,相反地,地面格外平静,只是扬起一波灰尘。
待扬起的尘土散去,沐易寒定睛一看,一只阔大的手掌包住了自己的拳头,而掌下的沐异辰没有受到丝毫伤害,一层几近无色的能量膜在保护着他。
“沐异辰的随从,还是出手了……”
明明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沐易寒心里多少有些惊讶,心里是知道的,“这些人”敢于这样做,怕是不会让自己有机会揍沐异辰的。
出手的,是原先跟随沐异辰而来的彪形大汉中领头的一个。
只瞧他一脸憨厚样,方形大脸黄土肤色,就像一个地地道道刚忙活完的农民,身穿一套短袖灰服,仍然可见的充满力量与爆发美感的古铜色大块肌肉。
这个人看上去已是中年,缩回宽大的似铁一般的手掌,卑下身子地赔笑道,“四少爷,小的手肮脏兮兮的,弄脏你的手就请莫见怪,切莫见怪!”
“哼,你这个不三不四的下人,也敢以下犯上阻拦我?你可知道,这可是沐王府的不赦之罪之一啊?”
沐易寒将被余力震到停不下抖动的拳头,缩回了到背后,强装硬声硬气而厉声道,实则内心对眼前的男人有了些许恐惧,只因心中也猜测个七八成可能,沐异辰的家役,肯定是那个精明的二伯挑选给他的…
“四少爷,我知道王府的规矩,但有的事吧,还是留些分寸为好!”
中年男人笑嘻嘻着皮脸,挡在沐异辰面前,“你大人有大量,甭为难我这个做奴才的吧!”
话毕,男人“嗵”地跪下了,朝地面磕了个响头,大声叫道,“我就在这恳请四少爷和琬小姐的原谅,来给你赔个对不住了!”
现在闹腾都成这样了,认为事情可以了结的小琬,也是觉得可以熄停下来了,毕竟人家一个做下人的,都向不是其主人的人下跪,还赔上说不对了,出于一片好心,便想过去扶他起来,用宽恕的语气说道,“你还是起来吧,刚才的事,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岂料,这中年男人直接拒绝小琬伸过来的手,很坚持地说,“莫劳琬小姐屈尊,扶起我这个奴才,今日之事,三少爷所犯的傻事,我愿待他接受四少爷的原谅,不然就只好跪着认罪了!”
听了他略带“威胁”的话语,沐易寒眼睛一眯,轻视这人一眼,他可是沐王府的四少爷!当即厉声道,“狗一般的奴才,要跪,你就好好在这跪上一天吧!”
既然是出身沐王府的沐易寒,打小以来,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虚伪的,假善的,仗势的,自认孙子的,忘本的…看见多这些人了,沐易寒也是想不来那么多的人,现在这个男人能如此“表忠”,为什么不成全他呢?
“四少爷,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为好,他不过是个做下人的!”小琬在沐易寒旁边嘀咕了几句,只是单纯地望着他,眼里有许多的不忍和同情,认为沐易寒做的是过分了,“就饶了他,他也算对主人一片忠心。”
“啊,这…”沐易寒没有想到小琬会说情,看着她那眼神,心里真的会服软,淡淡地叹过去一口气,但也不觉什么可惜,目光环视周围一圈,转想吩咐男人道,“既然这样了,小琬也帮你说了个情,你就起来吧。
不过,你得和你的人,把这家店给我修理好,就以沐异辰的名义赔偿损失!我不想让任何人在背后说沐王府的蜚语,你都听清楚了吗?”
中年男人起身抱拳回应道,“是是,小人绝对遵听四少爷的吩咐。”
看着毁的毁了、坏的坏了的老店,沐易寒心里也是蛮不好意思的,不过还好的是,有人‘帮忙’收拾自己弄得的烂帐,也是乐见其成啊。
“你啊,还是找俩人把沐异辰抬回府去,别让他昏在这丢了沐王府的脸面!”
沐易寒挥一挥手,补道了句,怎么说两个都还是沐王府的人。
中年男人连声是喏地回应。
“还是先换了身上的衣服,”沐易寒耸了耸肩,对小琬道,“我们走吧!”
“还想去哪儿?”小琬淡笑着,手里拿着刚要回来的栀子花,气味还是和之前一样,问道,跟上走在前面的悠闲青年。
“这东市那么大,去哪都能玩!就先去常平街,那里的衣绸好!”沐易寒看着笑了的小琬,心情也是好好的~右手臂的肘部却已经开始火热般疼痛。
两个人,可以走在有好多好玩的东市之中,一路上是有说有笑的,这样已经真的很好了,是沐易寒之前没有想过的事情。
只是为了那不可常见的笑容,沐易寒拭去额头的大汗,一边和小琬说笑,一边只有自己知道自己的疼痛了。
耀眼的太阳,光芒也渐渐地温和了……
时间在欢快中过得是很快的,几眨眼间,柔和的月光撒在灯火通明的沐王府上……
一处府宅,有着平常门两倍大的门口,屋檐下高挂着明亮的纯金门匾——“三琼宅”,金光闪闪的,仿佛能勾起人最普遍的需求欲望,而这里诸多的宅院,似乎在隐隐宣示府内的金色豪华。
两三个仆人,手里有燃着的小火管,冒着红色的火苗,很快点亮了这里所有的灯火,一盏盏都在照亮了黑夜。
在宽蔽、明亮的大厅内,一个坐着黑虎毛兽皮上的男人,身上着装各种不扉的物件,戴有各样的金饰金器,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浓烈的经过了长时间杀戮而生出的杀气,尤其是那双刺眼的目光,锐利得像一把能直接切入人喉咙的剑。
一个肌肉大汉正在诉说着什么,细看那大汉憨厚样,就是东市嘉荣街挡下了沐易寒的攻击的沐异辰家役。
“这么说,易寒是赢了辰儿?”中年男人压低声音,虽然是有点不相信,可极平静,没有因为这件事而躁动。
“是,你看,现在临近新青节,沐易寒是否也该像习老说的,这样处理了?”大汉在自己的脖子抹了一下。
男人只是稍加斟酌,手指在桌面敲击着,后来缓缓抬上老茧的手掌,一掌示意止下,“我想倒也不用,毕竟是三弟的独苗啊,不管怎么办,他算是我的侄子呢,诚儿和他关系还不错…”
大汉恭敬地朗朗上口道:“掌事大人怜悯之德,实在是使我收益匪浅!但还是请大人给予我监视他的权力。”
沐异辰的父亲,则是沐王府中的最高掌事——沐朴瑨!也是沐易寒的二伯。
“嗯,”低吟着气息,沐朴瑨磨擦拳头,沉重的脸色,无法释怀心里情绪,“辰儿心高气傲,今天受到易寒的这般对待,也希望他能懂得,收敛自己的心性啊!
等会,阿凯你就替我去寂居送一声问候,顺便挑几样东西一并拿去,当作起码的赔礼了。”
“誒,小的明白了。”
阿凯,全名胡凯,沐王府中掌事一派的人,也是沐异辰的随身侍从。
而他曾经所用的身份是大陆成名已久的狠角色,因其危险、变态的心性而留有了许多仇家,后不知去向的他,已经在沐王府做起了一个下人。
神情恍惚的沐朴瑨站起身来,来回踱步在厅内,身上的金器碰撞发出“哐哐”作响的声音,思索的时间就像一天那么久,才道,“不对,还有些事有点古怪……”
“掌事,你觉得什么有问题?”胡凯上前一步提问,看来似乎和他的掌事想到一处“地方”去了。
一手的白金戒指闪闪烁烁着金光,沐朴瑨思索起过去,道,“在一年前,易寒不是与辰儿已经有过一次交手了吗?”
“小的记得,我猜想,掌事大人正在想的是,是沐易寒当时与现在的实力吧?”
稍稍点头的沐朴瑨是满意的,“聪明的人,总是能得我欢心者!
不错,易寒当时不是已经魂士境界了吗?即使有“族血之力”的限制,也不该在这一年里毫无进展啊!现在还停留在魂士境界,实在是令我着实费奇。”
胡凯又上前几步,低着腰问道,“掌事大人,那需要我遣人去调查一下这件事情吗?”
有更多思考的沐朴瑨直接摇头阻止了,挥一挥手,“我想这些事情还是不用了,现在要做的,就是在剩下几天里,好好恢复辰儿的身体,你就吩咐下去,叫鹿医师安排一下药浴吧…”
“属下知道,现在就去,不扰掌事。”胡凯拱拱手道,然后出了大厅安排事情去了。
厅内只剩下沐朴瑨一人之时,长声的叹气一声接着一声,拿起金叶子,大手出力一捏,金粉从其中落出……
“世琛啊世琛,你的儿子和你一个样,真是叫我头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