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一千个头,即便石头有着一些修行底子,在叩到第五百个的时候觉得膝盖疼痛,叩到一千个时觉得腰酸头沉,好容易叩玩一千五百个,再也动弹不了了。
石头道人道:“跪着歇会。”
这一天,石头道人与石头都没吃饭,好容易从一千个叩到五千个,天已经黑了,二人便在殿中过夜,石头仍旧跪着,石头道人仍旧坐在堂前的椅子上。
磨着歇着叩着,到了戌时石头瞌睡来了,对师父道:“师父,我困了,不磕了。”石头道人点点头,掩嘴打了个哈欠,道:“那就歇歇。”石头道:“师父,我膝盖疼,想躺着睡……”石头道人看了看石头,叹了口气,道:“今儿是不行了,等你叩完头,好好睡一觉。”石头听到,知道只能跪着,便应了声,不再说话。
石头耷着头迷迷糊糊的睡过去,身体一时东一时西,到了午夜时分,终于普通一声,倒在地上,把他和石头道人都惊醒了过来,石头道人呵呵一笑,站起将石头扶端正,道:“傻小子,跪好。”此时的石头只觉得腿都是木的,心里不禁有些埋怨师父。
次日继续,好歹在丑时将这一万一千头叩完,石头呼了一口气,正要站起来,脚上却用不上一点力气,石头道人将石头往腋下一夹,道:“师父带你走。”
石头被师父带回房里,到头便睡了过去,石头道人到厨房煮好面端进来才发现他已睡着,看着木盘里的两碗面,他感觉到饥饿,却没有一点胃口。
石头这边是一宿无话,石头道人却将自己的屋子都翻了个遍,想从它们中找到一些像样的送给自己惟一的弟子,然而,他翻遍了也没找到什么惊世之物。
终于,他找到了一个锦囊,好一会才想起这个锦囊的来历,当年一位道人借宿石头观,二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道人走时赠送与他,说是里面有三道遁地符,石头道人平素少在修真界走动,便将它收了起来,这一藏便藏得忘记了。
石头道人心想:“可惜那之后再没见到那位道友,不然倒是可以给石头多求几道护身符来。”
除了这锦囊,石头道人再找不出第二件像样的宝贝出来,坐在床前想了半晌,终于想到了一样,这才稍稍舒了口气,躺到床上歇下了。
次日正午,石头从酣睡中醒来,洗漱、吃过午饭后,石头道人把他叫到大殿中,“就要出去闯荡了,师父没有什么好东西给你,这个你拿着。”石头道人将锦囊从袖口中拿出来,交给石头。
石头喜道:“师父,这是什么宝贝啊?”石头道人将锦囊的故事略说一边,道:“只有三张,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它。”石头点头答应,放入身上的口袋中藏好。
石头道人道:“比起锦囊,师父接下来要给你的东西才是宝贝。”是否闻言,惊奇道:“是什么啊?”石头道人道:“你太师傅当年在收师父为徒,对师父悉心教导,后来将洞府留给了师父,不知所踪,因那洞府终究是他老人家的,师父不敢擅用,便在这石头山创下石头派……”石头道:“这事以前你也说过。”石头道人道:“小子,嫌师父啰唆了?”石头道人呵呵一笑,继续道:“师父现在把那洞府的位置和开启洞府的心诀传授与你,你此次下山,可以去洞府里寻觅寻觅,兴许能有一些发现。”
石头兴奋起来,扑通一声跪下,不料酸痛的膝盖尚未恢复,这一下疼得他直嘬嘴,道:“谢师傅。”石头道人道:“跟师父客气,起来!”
石头道人催动念力,将散仙洞府的位置及开启密语结印至手掌,石头道人手掌按上石头的头顶,密语便进入到石头的灵识中。
石头道人道:“师父跟你一道去太师傅的洞府那瞧瞧如何?”石头道:“好啊,师父许久未回当年修行之地,也挺想念的吧。”
当下二人离了石头观,照着灵识中洞府的所在位置,一路前行,走了许久,二人到了一座山前,这山看上去普普通通,眼前并没有门,然而灵识中此处却正是散仙洞府的入口。
石头摒却杂念,身心合一,催动密语,只见灵识中洞门轻轻的推开了一道缝,却再打不开丁点。石头道人一拍脑袋,呵呵笑道:“师父老糊涂了,有件重要的事忘了告诉你。”
石头道:“莫不是我打不开这洞府的缘故?”石头道人道:“正是正是,这密语乃是一种咒语,你太师父尤其讲求勤奋,要求心无杂念念上百万遍后才能打开。”石头闻言,不禁微微气沮。石头道人道:“别灰心,师父不是在么,这次师父给你打开。”说着石头道人念力催动,山体裂开,一道石门便显现出来,接着石门自动打开,里面明珠照着一条路来。
二人从山门往内走,门口里外两道山门自动合上了,石头道人道:“这里面一间是你太师傅闭关之处,一间是太师傅藏宝之处,一间是太师傅读经之处,一间是师父的修习之处,剩下的就都是起居之用了。”
石头道人带着石头来到散仙的藏宝屋,想去推门却打不开,当下灵识一扫,才发现里面的房屋也加上了密语的封印,石头道人吃了一惊,道:“这……这为师倒是没想到……”
石头道:“莫非师父你也打不开?”石头道人点点头,道:“当年师父敬重你太师傅,不敢擅动他的处所,甚至未敢试过一次,今日才知晓……”他用灵识一查,知道要打开这藏宝屋,须得念上密语千万遍,当下不由叹息一声。
其他间房也是如此,只有石头道人从前学艺时住的石室能打开,石头道人在里面找了许久,并没有发现什么宝物。
石头心里不由一阵难过,这种难过让他几乎想要改变主意,跟师父回到石头山中日以继夜地苦练,对石头道人道:“师父,下次来我就能打开了,咱们出去吧。”石头道人点点头,二人离开了散仙洞府。
下了山到了分道扬镳的岔路处时,石头道人道:“石头,修真界种种际遇传说大多都是可遇不可求,若能得遇名师教导,不妨拜他为师,若无也不必强求,无论日后有何等境遇,修行都当精勤不怠,你去吧。”
石头点点头,想说话却觉得哽咽,转身往前走去,背对着师父大声说:“师父,原谅石头不听话。”
看着石头身影越来越远,石头道人觉得自己好像老了几岁,他知道接下来大部分的日子和事情都只剩他一个人。
石头跟师父分别后,一路前行,到了轱辘村,还是那家小店,他终究是少年心性,悲伤难过片刻之后烟消云散,石头在这歇了一天后,便继续上路了。
石头出了轱辘村,行不多久便到了一条山道,他觉得口渴,到一颗酸枣树下敲了几颗在袖口擦了擦,坐到树下石头上边吃边歇息。
吃了酸枣,他起身往前走,前头迎面走来两个人,这二人一身劲装,身负长剑,其中一人道:“师兄,进来看你第三式修炼进展迅速,还请师兄指教一些修炼要领啊。”另一人道:“师弟,你我二人情同手足,近来你用功勤快,想必第二式已经习得要领了吧?”前头那人道:“嘿嘿,还是师兄了解我。”另一人道:“不然你怎会约我切磋?”前头那人道:“看招。”
这人说打就打,拔剑一挺朝他师兄刺去,另一人却是微微一笑,身形一闪躲了过去,那师弟因占得先机,一招不成,不待招式用老,二招反身递上,那师兄后退一步,有躲了开去,那师弟二招不成,三招又到,这一招不比前两招,将那师兄的退路全封住了,且暗藏杀机,那师兄拔剑格挡,道:“师弟,你第二式还没是出来呢?”那师弟道:“师兄,你第三式也还未使出来啊。”那师兄道:“你要用第二式来挡我第三式?”那师弟道:“以师兄的实力,莫说第二式,即便我用第三式也挡不住你的第三式啊。”那师兄道:“那你瞧好了。”
话声落下,那师兄催动修为,只见剑气弥漫,一道剑光朝那师弟攻去,那师弟凝神备战,见到师兄攻来,催动第二式对上,二人招式虽然出自同一功法,这师弟的招式却明显带着种狠辣。
二人剑光眼看就要对上,那师兄道:“瞧好了。”只见剑光化作两道,一道攻上路,一道取中门,异常迅速,那师弟躲避不及,只得朝后一倒,作势一滚,躲了开去。
那师兄将剑收起,道:“师弟,你的进步十分迅速,师兄十分欣喜,只怕过不多时,师兄也不是你的对手啊。”那师弟虽然跌了一身灰尘,听到这话,目露神光,他站起身来,拍拍衣裳道:“师兄取笑了,师兄乃是门中翘楚,资质过人,哪是我能比的。”
那师兄道:“修行固然资质重要,精髓还在于勤苦,师弟这样精勤,不愁胜不过我,只是……”说到这里,那师兄话语一顿,不再言语,那师弟闻言,忙道:“只是什么?”那师兄将面色一正,道:“只是师兄觉得你招式中带着浓强雷的戾气,须知这对武学的修行固然无妨,但却偏离了正道啊。”那师弟闻言,沉默片刻,道:“师兄教训的是。”那师兄道:“你我情同手足,师兄心直口快,你切莫怨怪。”那师弟道:“哪里敢,师兄多虑了。”